联欢会结束之后,孩子们并没有着急四散离去,反倒是携同各自家长,帮助沈谦他们将操场上所有的桌椅板凳,搬回了原来的位置。 刘子航则是在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便驾驶摩托车匆忙离开了学校。 他走的很急,都来不及与忙碌的众人打招呼,只有腾出手的孙继文,帮着他推了一下摩托车。 大家伙共同忙碌了大半个小时,才将联欢会上用到的东西归放原位,打扫完现场卫生,家长们这才招呼各自的孩子,离校返家。 与孩子们道别之后,早已累的腿软脚酥的沈谦一行,也开始收拾东西陆续离校。 一直滴水未进的沈谦,跑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先是拿着自己的大瓷缸杯子,满满舀了一杯子窖水一饮而尽。 冰凉舒畅的感觉,在他身体的四肢百骸瞬间四散开来,沈谦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怎一个舒坦了得?” 当沈谦一行从学校门口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漫山遍野人流涌动。 家住不同方位的学生队伍,以新知小学为中心,向四周蜿蜒而走,远远望去,宛如一条条长龙,奔腾四方。 场面甚是壮观。 离开了学校的刘子航,此刻正在乡间小路上疾驰,破旧的摩托车引擎,发出轰鸣般的咆哮,在低洼不平的山路上颠簸起落,有好几次,差点将他从车上甩下来。 纵然如此,刘子航却丝毫没有想要减速的意思,那怕是偶遇急转弯,他也只是轻点刹车,尽量压低车身,让膝盖尽可能挨近地面而已。 不难看出,他是一位老车手了,驾驶技术无可挑剔,驾驶经验也非常老道。 从新知小学去往灵华乡,有一条必经之路,就是后湾背山的那条长漫坡,坡缓而长,且交错有三个急转弯。 由于是下坡路段,刘子航为了省油,直接摘了档滑行,不需要给油,车子的速度同样飞快。 原本一路上少见其他车辆,可当刘子航行驶到第二个急转弯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越野轿车,迎面疾驰而来。 虽然是上坡段,越野车的速度却丝毫不慢,当刘子航发现它的时候,已经迟了。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喇叭鸣笛,来不及思考的刘子航,直接一脚将刹车踩到底。 只听“刺啦”一声,摩托车由于刹车太急,当即就一甩屁股翻滚了出去。 越野车的司机反应同样不慢,几乎在同一时间制动,越野车直接被一脚踩熄了火,停在了半坡上。 司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子航连车带人一道砸在,副驾驶一侧保险杠上。 “嘭!” 一声巨响过后,司机直接傻眼了,他看到刘子航倒地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司机微微颤抖的双手,用力握了握方向盘,深吸一口气,踉踉跄跄向车外走去,对于后排女人的尖叫充耳不闻。 ……… 沈谦他们刚回到住地,还来不及歇口气,张世杰的手机就响了。 “喂,刘校!”一看来电是刘子航,张世杰当即笑着接通。 “请问是刘校长学校的老师吧?”电话那头快速说道,“刘校长刚刚出了车祸,现在灵华乡卫生院,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家属,麻烦你帮忙通知一下。” “什么?”闻言,张世杰陡然变色,然而他来不及细问,对方就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见张世杰脸色瞬间大变,韩庆第一时间发问,其他人也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他。 “校长出车祸了!”张世杰深吸一口气说。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其他人皆惊,全都一脸不可置信。 “现在怎么办?”韩庆看着张世杰,询问道。 “先通知家属!”张世杰当即说道,“你们有谁能联系到校长家属?” “孙老师!”众人稍作思考,便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现在给孙老师打电话,沈谦你之前去过灵华乡卫生院,知道地方,麻烦你喊一下侯老师,你们抓紧先去查看一下具体情况!” 张世杰一边查找电话号码,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随时保持手机联络,有什么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沈谦知道情况紧急,丝毫不打推辞,当即就跑去找侯勇了。 接到张世杰电话的时候,孙继文已经在回家的路上,走过了差不多一半路程,一听到是刘子航出了车祸,他二话没说原地折返,直奔刘子航家而去。 不多时,沈谦与侯勇二人已经驱车来到了灵华乡卫生院,见到了半身染血,处于昏迷状态的刘子航。 在刘子航的病床前,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相貌堂堂,约摸四十出头,身着灰白相间的运动服,上衣胸口与衣袖上都沾有不少血迹,面露担忧的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 女人相对年轻一点,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面容姣好,打扮的也很新潮,秀发绾结而束,加上分外亮眼的古典红裙,让她看起来端庄优雅。 不过,她的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与其气质完全不符的拘谨。 根据沈谦猜测,不出意外的话,此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车祸的肇事者了。能够在刘子航出事后,第一时间将他送到医院,这两个人还算有点良知。 “王院长,刘校现在情况如何?”就在沈谦默默打量二人的时候,侯勇一句话直接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侯勇显然也是认识王寿山的,一看到王寿山也在,一脸焦急的他,立马询问起了刘子航的伤情。 “所幸送来的及时,性命算是保住了。”王寿山瞥了瞥病床前的一男一女,叹道:“只是,老刘这伤也不轻啊,肋骨断三根,右锁骨断裂。” “那人怎么还在昏迷?”侯勇没有理会满脸不自在的男女,从进病房到现在,他压根没有抬眼去看过他们。 “身体自身的机能保护,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个小时,老刘就会醒来。”王寿山稍作解释,便问道:“你们通知老刘的家属了嘛?” “有人去通知了。”听了他的话,侯勇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才将目光转到了那一男一女身上,沉吟道:“你们就是肇事者?” “什么肇事者,话不能这么说,事故双方都有责任,又不是我们单方面的责任。”闻言,女人顿时不乐意了,当即飞快反驳,“再说了,事故尚未定性,你凭什么认定我们是肇事者?” “行了!”见她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身旁的男人直接沉着脸吼了一声。 等到女人闭嘴之后,他这才一脸歉意的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我们本愿,实在对不起,不过您放心,这位刘先生一切医疗费用,我们都会全力承担,不管是谁的责任,咱们先想办法把人治好再说,人命大于天。” 他把话说的非常漂亮,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却也间接承认了自己是肇事者这一事实。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而已。”侯勇看了女人一眼,道:“事故定性方面,那自然有公安机关出面,至于后续的处理环节,恐怕还得征求刘校家属的意愿,毕竟我们并非刘校直系家属,没权利在这种事上指手画脚。” “那是自然……自然!”男人显然也同意侯勇的说法,“这个我们当然明白,至于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子的……” 很快,他就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复述了一遍,听了他的描述,沈谦跟侯勇都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因为从男人的描述来看,女人此前所说并不算错,这件事看上去,的确是双方各有责任。 况且,男人的话也很有说服力,单单就事论事的话,他所描述的情况,也是常规交通事故发生,最具有可能性的情况之一,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的片面之词,到底是否属实,还有待公安部门,进一步现场勘查确认,以及受害人刘子航,醒来之后自己供述,才能知道。 另外,沈谦还有注意到另外一个细节,面前的男人气场明显不俗,挺背如松,就连偶尔低头的时候,后背都一丝不弓。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面对侯勇的时候,明显有些拘谨,不过沈谦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他因撞伤了刘子航,而心存愧疚。 王寿山在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病房,去看望其他病人了。 约摸一个小时左右,当刘子航悠悠转醒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刘子航老婆,火急火燎的冲进了病房。 刘子航的老婆,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穿着打有补丁的粗布麻衣,头上围着一天浅蓝色的头巾。 “老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女人一进门,便直奔病床,看到刘子航的凄惨模样,眼泪当即就止不住掉了下来。 “没事,好着呢!”面容惨白的刘子航,吃力低语的同时,努力让自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可他一张嘴,立马就牵动了伤口,窒息般的疼痛,不仅让他不由一阵龇牙咧嘴,额头上更是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女人见状,连忙摘下头巾替他擦拭,一边擦一边叮嘱,“你别说话。” “多大的人了还哭,也不怕别人笑话。”缓了好一会儿,刘子航才适应下来。 “别人爱笑就笑呗,跟我有什么关系?”话虽如此,可女人还是在第一时间抹干了眼泪。 当然,在此情此景之下,病房里自然没有人能笑出口。 帮刘子航安顿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躺好,女人这才腾出心思在其他事情上,“大夫,我家掌柜的……” 女人一张口,负责照看刘子航的护士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你放心吧,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沈谦不得不怀疑,她此这番说辞,大有宽慰刘子航老婆的成分掺杂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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