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谙世事（1 / 1）

姚志信看见楚梦之嘴唇颤抖，还想听下去，不得不劝：“你就当是孟姜女哭长城吧，过都过了，还能咋滴呢。”　　姚志信不理解楚梦之所谓的爱情，心说，虽然这故事，比班上女生找的言情小说听起来缠绵悱恻，但也只是故事罢了。　　楚梦之和女妖打架的时候，那女妖怪可骂楚梦之是负心汉嘞。　　不过，楚梦之是他的妖，他作为主人，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妖多做打算。　　既然宋瑶姓宋，许是和宋家有什么关系。他摘了茄子豇豆藤藤菜，楚梦之主动接过去，他心里高兴，便把宋家的情况说了。　　宋家是云华村的名人呐。　　村里原有三户姓宋的，三户人都在脱贫时候，迁到巫山县城去了。村里现在留下唯一的宋家人，只有一位老奶奶。搬迁时，宋奶奶不愿意走，但儿女都想下山。毕竟，政府给钱又给房，错过这机会，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山上了。　　但宋奶奶说，村里的田都是以户为单位分配。她留在村里，就能为儿女们守住后路。将来若是孩子们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就回家来帮她种田，也不至于饿死。　　村里的老人们很多都是这打算，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宋家的出名，就出名在宋家有个“出类拔萃”的大孙子。　　宋阿毛初中读完就辍学，不上职高也不打工，是个街溜子。　　其实，街溜子也没啥好稀奇的，游手好闲的人多了去。但宋阿毛的爱好，是离家出走。　　他爸妈在县城打工，一个扫地一个洗碗，也没空管他。第一回，他参加了县里组织的就业培训，得了三百块，跑去了重庆逍遥，两天就把钱花完了，连回县城的路费也没有。听说，最后是因为偷了两个肉包子，被送到派出所，被救助站拧回来的。　　可宋阿毛至此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没过几天，又跑了。　　这回比较厉害，听宋阿毛自己说，他是在路上搭了个货车，先到重庆。然后在重庆街头要了几块钱，去成渝高速路口拦车，去了成都。　　姚志信觉得宋阿毛吹牛，没钱怎么可能跑那么远呢。但宋阿毛自己说，他都是大人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他是小孩子。现在还是好人多，他说丢了钱，回不了家，大把的人给他塞吃的，还巴巴地给他送到指定地点去。他没带一分钱出门，还拿钱去看了熊猫嘞。　　当然，宋阿毛这次去成都也没几天。因为没钱就没地方住，最后连续两天睡在肯德基，被店员看出报了警，最后又是被遣送回来的。　　不过，有了两次经验，宋阿毛胆子更足了。他翻了网上的地摊攻略，觉得自己也能发家致富，想去赚钱。　　他带上身份证，故技重施到了重庆，当棒棒。　　可他哪干过重活儿，自然是吃不了这苦，没两天就蔫了，于是又拿钱想去批发袜子摆摊赚钱。可他看上的货都不怎么好卖，还不如当棒棒赚得多。　　他吃不下苦，又觉得没赚到钱就回家丢脸，路过一家重庆小面店，看招工包吃包住，便觉得很适合，能净赚一些。他老老实实端了一个月盘子，结果到头来领工资的时候，老板一看身份证，他离16岁还差上两个月。　　未满16岁，就是童工了。老板一个头两个大，直接将他送到派出所，主动交代问题。　　这么一来，宋阿毛的工资全进了父母口袋，自己也被再次送回巫山县城。　　至于后来，在街头睡觉被城管逮了呀，逛手机店疑似走失儿童被报警啦……反正，出走花样千奇百怪，结果出奇一致，宋阿毛最后总会阴差阳错地被送回来。　　宋阿毛不离家出走，就往村里跑。他到了村里就找丁子星吹牛，说他又去了哪里。然后没两天，宋阿毛他爸妈又到村里来接人。这么来来回回的，一年总要在村里走上好几遭。　　楚梦之听完后，沉默不语。　　姚志信问：“你咋啦？宋家的是你子子孙孙？”　　楚梦之接过菜篮子说：“你说这么多，跟个碎嘴的妇人一般，没半点有用的。”　　姚志信跟在身后，不服气道：“你不管咋嫌弃，你都是我的妖。哪有妖嫌弃主人的。”　　楚梦之脚步一顿，又才继续往前走。　　姚志信已经陷入了侦破谜题的成就感中，浑然不觉自己八卦的心情不是维护楚梦之，更像个吃瓜群众。　　他觉得那红衣女妖似乎是认识宋瑶的。可能是宋瑶的闺蜜，才会为宋瑶打抱不平。　　女人嘛，就是哄的。哄不到宋瑶，先哄哄那红衣的女妖怪也行。等哄好了，女妖自然就能告知宋瑶的下落。　　不过要是楚梦之真是负心汉，这就麻烦了。　　女人最忌讳出轨，定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楚梦之虽然是他的妖，可他也是正人君子，帮理不帮亲。他顶多帮楚梦之劝上一劝，而楚梦之还得做好挨打的准备。　　楚梦之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能在他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他倒觉得楚梦之心虚，灵光一闪，抓住楚梦之问：“你不会真有情人吧？”　　楚梦之想抽手，他抓住不放。　　楚梦之没好气道：“书没读几本，还知道情人。”　　他觉得楚梦之太小看他了，他可是见过世面的。　　小时候过家家，丁子星和他关系还没那么僵，经常在一起。　　那时候，小胖子就说邱四四是他情人，不结婚，只洞房那种。丁子星压在邱四四身上，都看不见邱四四人了。　　楚梦之低吼：“你到底在说什么！”　　姚志信冷哼：“小胖子说，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情人是你情我愿的人，就要钻小树林。再说了，邱四四也是愿意的呀。她每次都选小胖子当老公，咋不选我呢。我晓得，这就是你们说的利益联合嘛。邱四四是为了去蹭WiFi，讨好死胖子。”　　楚梦之眉头越夹越紧，几乎和眼睛粘到一块去了。　　姚志信想，楚梦之这老妖怪大约是想不明白的。　　古代耍朋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恋爱自由，叫花子都在网上组CP，一组组八个。　　宋阿毛说，他学校的校草有奶茶妹、学习妹、跳舞妹、游戏妹、充值妹等等，每个都有才艺，用途各有不同。　　楚梦之这种老年妖，实属没见过世面。　　他放了手，告诉楚梦之，他其实什么都懂的。　　楚梦之却暗自腹诽，姚志信年纪小，这些言论看起来像是不谙世事。但不难透过这些现象看到，姚志信的关注力很容易被无关的事情吸引走，对所有事都是漠不关己的态度。　　他很难说姚志信不对，因为姚志信确实没有坏心眼。　　他转眼想起自己那操心的老父亲，可能也是这般忧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