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在大塔联校里,因为那个出身成分高,在旧社会念过大学的那个民办老师,因为年龄大了,身体已经不允许再当班主任,当他多次给学校里提出不能再当班主任的时候,当时的佟仓货就以为他在给组织找麻烦,给自己脸色看。 那天在乡政府里开完会,在回家的路上爆粗口对那个老师骂了个痛快,第二天上班他果断的把他的班主任换了下来,当着那老师的面,他说了好几句:“看我离开王屠子会不会连毛吃猪······”。从此以后,佟仓货心里就窝着那股子气久久不能散去,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当时,组织上已经给这种人摘掉了帽子,但佟仓货这种人心里总是怀有成见,认为这种人是出身剥削阶级家庭,是“头顶上长疮,脚底板流浓”,坏透了的人。 那老师有两个儿女,老大是儿子青葵,老二是女儿青霞。 那老师除了有个大学文凭,别的什么特殊的本事也没有,儿子都年近三十的人了,也没有娶到媳妇,整个家庭也不像个样子。 但那青葵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儿,他在爸爸的影响下爱上了英语,尽管当时没有用武之地,社会上也没有评价他英语水平的机构,但四乡八里的人都知道他会说外国话。 改革开放以后没有几年,大塔联校设置了英语课程,村子里的干部动了恻隐之心,就让青葵到学校里当了一个教英语的民办教师。 实践证明,青葵的教学态度和教学水平都是一流的。 自从佟主任换了那个老教师的班主任之后,他看那老师的父子俩左右都不顺眼,他认为,父子俩一天二十四小时表情都是对自己的不服气。 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佟仓货不断对着父子两个的背影念叨:两条腿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儿的人有的是·······。 终于有一天,青葵因为偶然的一件事去学校里迟到了,正好进去校门的时候碰见了佟仓货,他上前拦住青葵,没有让他再往前面走半步,他对青葵说:“你无组织,无纪律,这样迟到影响教学质量,对孩子们的健康发展造成了多大的不良影响?你已经不能胜任大塔联校的教学工作了,你既然事多,那你就回家做你的事情去吧······”。 当时社会上有一种“开除”叫“劝退”,就是没有任何法律和规章制度的依据,用几句能够充分表达领导意志的话把一个人从这个组织里除名。 就这样,青葵被佟仓货的几句话“劝退”了。 当时一批批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中毕业生已经闲置在家里,他们在高中学过英语,让他们教个小学或者初中的英语课是宽宽有余。 很快,佟仓货就找了一个人替补了青葵的位置。 ······ 另一方面,当时社会上已经传闻,说是国家将要对长期以来奋战在教学第一线的,符合条件的民办教师通过考试转为公办,并且具体的条件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要符合计划生育政策,满五年教龄等等。 毋庸置疑,青葵的这些条件情况都符合。 青葵被劝退以后,自然是心如刀绞,不长时间便得了抑郁症。 忽然有一天,佟仓货让人送信儿给青葵,说是他在学校里等着,让青葵来一趟学校里见见面。 很快,青葵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意识到是佟仓货良心发现了,是学校离不开他那一流的教学水平了,又让自己回到学校里教学了······。 青葵认真地洗了洗脸,穿上一件新衣裳,急急忙忙地赶到学校。 佟仓货估计得很充分,他知道青葵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会在第一时间来到学校里见他,甚至几点几分到学校他估计的都很准确。 那时,佟主任就站在校门的里边,青葵进得的校门,他还是没有让青奎往前面走半步,他开口就问:“你在家里觉得美不美”? 青葵连忙说::“在家里真不美,我还想教学,你叫我再教学,我一定一回也不迟到了,半回也不迟到······”。 “我叫你来不是叫你给我表态不迟到,是对你再说一遍,你就在家里吧,学校里不缺像你这样的人······”。 佟主任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推着青葵出了学校门,然后把校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两年后,省里下发了一个文件,允许符合条件的民办老师通过考试转为公办老师。 青葵的父亲自然是年龄超过了条件的要求,没有转正的机会了。 和青奎同教龄,同水平,同条件的教师大都转为了公办,但青葵只能是望洋兴叹,至如今还单身,一个人过着孤单的日子。 青霞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自然是慎小谨微,行为上不越雷池半步的那种人。在她婚嫁的年龄嫁到这家世代有做饭手艺的人家,夫家倒是有四五个兄弟,自然对青霞不薄。 几十年来,每当青霞想起爸爸和哥哥的现状以及将来日子的时候,她总是泪水涟涟,心里的那块阴影越来越重越大。 苏老二也记不清楚,青霞的丈夫那样骂佟仓货了几句,等他骂足骂够了,夫妻两人转身走了回去。 好大一会,佟仓货开腔了,他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苏老二听:“有些人老恨我,也只是恨恨我而已,他还能咋着我?我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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