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我并不想去学校，可是，我想起开学前江元舒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学习总是要学的，用心了才知道到底行不行。 “以你的分数，上个普通的大学就差不多了。”我看着以往的分数线，十里三个大学，分数都不错，可是，以我现在的成绩，总是还差很多---- “你为什么一定要报考十里的大学？” “因为我重要的人在这里。”我毫不犹豫的告诉她。 刚开学的时候很彷徨，可是，江元舒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早早的给我的老师递交了伤情报告，缺失了部分的记忆。 虽然说的官方，我还记得开学的那天，班主任带着我走进教室，望着我的眼神都带着怜悯，“林清渊暑假的时候被车撞了，缺失了记忆，大家多照顾照顾她。” 我完全忘不了那天大家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可以思议。 自从开学，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事务所，上课不停地记笔记，下课不停的看笔记，预习。晚上回去写作业，我好像有很久没有见到江元舒了，我捏着笔，想起那天我们分开时他笑着告诉我要好好学习，第一次，我见到他的笑脸是那么的温和，似乎这本就该是他应该的模样，现在的他在干什么？ 我支着头望着窗外，“林清渊，你出来下，你家里人找你。”我看着班主任凝重的表情，这模样倒像是遇到什么难缠的人，我意识到了来者不善，虽然我记不得我有什么亲人，可是自从我失忆开始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的。”我客气的回了一句，跟着班主任出了教室。长长的走廊，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办公室，心跳忽然加速，透过玻璃窗子，我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妻，有些胖，难道是我的父母？ 那老师苦笑一下，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那感觉好像在说‘我帮不了你什么’一样。 我开始越发的好奇他们到底打算说什么，忽然间，我觉得有些想吐，胃有些难受。 “柚柚最近过得好不好，最近叔叔和你婶婶忙，没空来看你----”我静静的观察着他们，三角眼向上斜，鹰钩鼻，大嘴巴一张一合的，夫妻两个倒是长得挺像，我虽然不会看面相，可一眼就觉得讨厌的厉害，“你们是谁？不要乱认亲戚好不好？”我丝毫不怀疑他们说的是假话，只是我很讨厌他们，慢慢的深吸几口气，努力的不让他们看出任何不对劲。 他们一脸错愕，班主任一脸“我都说过她失忆了。”的无奈模样。 “哎，我可怜的孩子，要不跟婶婶回家住，那房子你先别住了，婶婶回去给你拿东西。” 我心里不屑的笑笑，原来在这等我呢。 我冷眼看着她们，“我暂时不问你们我是什么时候失忆的，就问你我现在多大，几几年出生的，小名叫什么，乳名叫什么，父母叫什么，老家在哪里，这些你们都回答的上来吗？” 夫妻俩眸子转了转，“这些我们当然记得了。”我假装漫不经心的拿出手机，点开录音，“那，先说我周岁多少，乳名和来源吧？” “你比你哥哥小四岁，十七周岁，小时候你抓阄拿着玩具镰刀不肯松手，哥哥觉着这寓意不好，希望你好好活着给你取小名柚柚，取谐音上天庇佑，你现在住的房子的院子里还种着很多柚子树吧？”他肥腻的脸上笑的颤抖，我忽然觉得心很难受，像是针扎一样，到底是为什么？ “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吧，我回头会打给你的。”我敷衍着。 “好，好。”我望着他们走出办公室，转头望着办公室前看电脑的班主任，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知道什么。” “老师不舒服吗？脸色很难看哦。”我笑着凑近，他像是回过神，扯唇笑笑“昨天改试卷睡得晚，脸色不好也不奇怪。” “是吗？我还以为老师认识刚刚的人呢。”我没有称呼他们叔叔婶婶，因为我不喜欢这么叫。 “林同学想多了，快点回去上课吧，课程不能落后。” 我看着他，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难受的我连着站都站不起来。 “你怎么了？”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臂，下意识的松开，好像烫手山芋一样，我伤的明明是另一只手臂... 我想起这从前洗澡总是能看到手臂上的伤疤，看到他这样的动作，我竟然下意识的把这毫无关联的动作联系起来。 我只是一言不发的捂着胃，好像有人照着我的胃狠狠的打了几下，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啊，怎么忽然间---- 我感觉脑子里的东西很多，没有办法理顺了。 我捂着胃，望着他焦急的脸，刚刚的他还那么冷漠。 “带我...去医院。”我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水，拽着他的衣袖，蹲在地上。 “费用我自己承担。”我看着慌张的他，慌张的样子倒像是头一次做班主任。 “你这个是慢性胃炎，同时还有神经功能紊乱，我先给你开点药，下周来复诊。” “医生开药尽量开中药调理吧，她还小，中药调理温和些。” “给这些孩子开的都是中药，放心吧。” “医生，这个有什么要注意的吗？”班主任看他没了下文 “别吃生冷腥辣，注意三餐规律，按时吃药，控制情绪就好了。” 我欲哭无泪，乍一听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仔细听听都是要注意的。 “那这个海鲜和鸡鸭鱼能吃吗？”他问的比我想的都仔细得多，我只是听了复诊就准备走，他却把我按住。 “这些东西适量吃没问题。” 我已经缓解了不少，坐在凳子上发呆。 “走吧？”班主任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站起来，扶着我往外走。 “你坐在这，我去拿药。”他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我走到那边去，只是几步路都扶着我。 班主任看着很清瘦，戴着一副银色框架的眼镜，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模样。 “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哪里，学校吗？”我摇摇头，下意识的觉得他应该不是送我回家。 “你家在哪，我送你去吧。”他看我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拿着一袋子药坐在我的旁边。 我也摇摇头“老师先忙，我要我去一趟别的地方。”我想去找江元舒，不想打电话，只想当面和他说说话。 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 “我送你过去，你一个人身体还不舒服...” 我微微思索了一下，不喜欢这种拉拉扯扯的感觉还是应了下来。 “你要去哪？” “林湖路116号，楼下是一个咖啡厅，在一个十字路口，路南边路边可以停车。” “你去那边干什么？” “找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总是觉得，班主任对我的感情似乎有哪里不一样，有些关切。 难道他对每一个学生都是这么关切吗？ 我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望见坐在里面办公桌上看书的江元舒，露出一抹笑。 终于，我还是见到了他。 他听到铃铛的声音抬头看一眼，眼中是惊讶，目光又落在我的身后。 “好久不见。”其实也没多久，大概一个月吧，可是我觉得这一个月很难熬，度日如年一样，可是现在想起来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久。 “今天不是周三吗？”他本还有些惊喜的脸上忽然染上淡淡的责怪，可目光放在我有些虚弱的脸上又有些于心不忍。 也许是内心挣扎良久说出一句“不在学校跑到这来干嘛？” “听我说嘛，这是有原因的。”我迈着有些发软的腿，身子晃了一下。 班主任眼疾手快的扶住我。手上方便袋里的药掉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事务所里有些刺耳。 一时间，时间都好像凝固了，我望着地上的药盒子，有些尴尬。 他迅速的蹲下身捡起药盒塞进袋子。“忘了介绍了，我是林清渊的班主任沈长夜，她突发胃炎，送她去医院，出医院我不放心她送她过来。”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原来班主任叫沈长夜啊，如果不是今天有自我介绍，我甚至不知道名字。 “沈老师。”江元舒冲他点点头，大哥从工作室出来接过他手上的药，迅速的泡好一杯茶端给他。 我的药很快用直筒玻璃杯泡好装上来。 我端起来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应该不会太难喝才对。 啊-----我错了，压抑住对这个药的厌恶，“今天我来这里是有一个特殊的委托，这件事----”我看了眼喝茶的老师，他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 我长舒一口气，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在老师面前说这句话。 “如果是你的委托，我们不接。”江元舒合上书。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一点也不意外。 “如果只是帮忙我们倒是乐意。”江元舒看一眼大哥，大哥微微点头。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愣了两秒，忽然明白过来，“那，回头面谈。” “沈老师脸色很差，最近是熬夜了？”大哥给他添茶，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大哥笑起来很温和，和元舒一样。 “是，最近熬夜改试卷----”他摘下眼镜揉揉有黑眼圈的眼睛。 “那不一定，红罗帐暖非良人。”夜愿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的脸色白了白，嘴角扯起一抹笑。 “什么意思？” “沈老师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我说的话。”夜愿也不多说，只是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我和往常一样，没有要走的意思，从江元舒的手上抽走他在看的书，好奇的看起来，看着他无奈的起身去看另一本，因为他料到我不喜欢看这么枯燥的书，也是，全是英文，确实看不懂。 没多久我就感觉到无趣还给了他，班主任像是坐在针山上，很不安，我有些奇怪“老师，怎么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们是邻居，很熟-----” “那你早点回家，记得准时喝药，忌口，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我总觉得他像是在等我的话一样，有些奇怪，明明之前还能很自然的相处。 “嗯----”我浅浅的应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事记得给老师打电话。”他看了我一眼，匆匆的走了，连手机都没拿。 “哎？老师，你的手机。”我拿着手机冲上去，江元舒和大哥很可怕吗？又不是豺狼虎豹。 “你老师最近脸色是不是很不好？” “嗯----最近有时候很少看到他，但是总是觉得他好像都不影响我的好奇心，所以，我像往常一样粘着大哥询问。 大哥最经不住我的缠着，耐心的给我解释。“比如像是人鬼相恋，或者人和妖相恋，甚至是死去的恋人没办法往生。” “所以，沈老师是----”我惊愕一下，在我的心中，鬼是很恐怖的存在，毕竟，那种腐烂到会掉肉和干掉，黑黢黢，能看到明显的皮包骨头的。 “你的运气很差，看到的那些都不是鬼，只能算怪。” “啊？”我摩挲一下下巴“是稀有的存在吗？” “算是吧。” “那这运气算是好吧？”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想，大哥最多的是无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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