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的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外面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随着轿子的幅度响着,我随着轿子的起伏一摇一晃的,头上有什么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可我只看到了一片红色,头上垂下来的金色步摇,我看着宽大的红色袖子,上面的牡丹暗纹,烫金花样很好看,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挣扎,没有一点力气,我忽然想起那时候在那个梨树旁的楼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嘴张了张却是无力的声音,我不能发声了。 风吹动轿帘的一角也吹动我的盖头,干巴巴,黑漆漆的人形头上稀稀疏疏的沾着几根头发,双手抓着抗在肩上的朱红色,比他手臂还要粗许多的轿撵腿,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我努力的回忆着昨天的事情,我记得我有些困,回到了房间睡,只觉得那一晚睡得很沉。 江元舒起身,身边空空的,往常他起来的时候喊她她总是会兰传好一会,“这家伙,怎么起这么早?”他呢喃着起身换下睡衣,发觉坏了的门锁还是锁的好好的,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们看到过小渊吗?” “没有,她不在房间里?”言初从外面回来,遇上刚起来的江元舒,浅浅的打了个招呼。娇娇把手藏在言初的身后掐指算算,面上的五官恨不得拧成一团。 “她不像是个会起早的人,况且门是我们开的,也就是说那时候她还没有起来。”娇娇大感不妙。 江元舒没有接她的话,因为这足够说明她去了哪。 “你们大概是几点起来的?” “六点。”江元舒看一眼时间现在是六点五十,也就是说,六点之前她已经不见了。 江元舒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忽然想到昨晚的那个几个老人,不,不对,那样的老人,别说是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女孩,就是一个猫狗都不一定带的走。 江元舒忽然想起昨晚看到言初拍的照片“昨晚的照片,你们在哪拍的?”在这种时候,那些老人没必要顶着风口浪尖带走小渊。 “你怀疑是那些尸体抬走了她?” “先去看看吧。” “今天不对劲。”江元舒看着周围的老人,三五个人一群的在路边小声的说话,看到元舒三个人走过来一时间鸦雀无声,警惕的盯着他,褶子中的眼睛随着他们的动作一点点的移动。 “马上就是鬼节了,神神叨叨的也不奇怪。” “你们在这啊。”何爱远远的看到三人飞快的冲下来,如不是江元舒拉着,她一定会直直的栽进荷花地里。 “我爹昨晚就没回,我怕,我怕他出意外----”何爱的脸上还有没干透的泪痕,黝黑的脸上还带着些红晕,擦红的眼角边挂着泪痕。 “先别急,慢慢说。”江元舒不着痕迹的松开手,昨天他去了市里,没回来也是正常的。 “我不知道,就昨天说要去城里,到晚上他就会回来,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也有可能是事情耽误了,在外面住了一夜。”言初安慰着。 “下去看看情况吧。” 找到其中的一户人家,老人不在家,连门都没有锁。 那个女人呢?上次还在的。 江元舒心中有些疑虑,可还是踏进了房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也没有能力去挣扎,一个人揭开轿帘,那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身形轮廓很熟悉,应该是接触过的。 头上的钗环随着那人拉扯的动作哗哗作响,我才看清这是一个被巨石包围的天井一样的地方,大的出奇,中间一汪碧绿的深潭望不到底,他拉着我站在深潭边,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诵经,我忽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的我必须做点什么才最重要。我努力的分辨着他念叨的经文,张张嘴,有种柔韧的感觉包裹着我的灵魂,我猛吸一口气,学着他的唱读。周身的力气冲破牢笼一下子突破,我不着痕迹的动动手指,鲜红的衣袂晃过去,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 “呃----”那人吃痛的捂住脸蹲在地上,我冷冷的瞥一眼地上的人,毫不犹豫的一膝盖顶过去。 旁边黑漆漆干巴巴的人影冲过来,我迅速的活动身体,簪子上的金属流苏随着我的动作打在我的脸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可是,眼下我顾不上那么多了,那黑色的影子像是枯藤条一样缠住我,我稳不住身子滑进深潭里。 也许是衣服很厚,我又一次落水,没有再挣扎,只是望着上面的那光,我太清楚这一次,没有谁能救得了我了,也许,我的命就该这样吧。 扭头望着黑漆漆的伸出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惊得我猛吸一口气,却不想全是水。 那双白皙的手拉住我,一张和我长得一样的脸从我身侧略过,身上穿着一件鲜红的衣衫,熟练地往上游着,像是一条鱼一样。 我渐渐的没了视野,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怎么样了。”言初低喃这问身边的娇娇。 “命格扑朔,和当时消失一样,祸吉难料。”娇娇虽然一向不喜欢林清渊,因为她知道林清渊和宋言初长得有九分相似,看着就觉得膈应罢了。 言初不死心的掐指算算,抿唇没再说话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江元舒尽忽然想到在特定的时间要做的事情,也许这就是她消失的关键。 “今天是------”何爱努力的回忆着,“送嫁的日子。可是自从村子里的人女孩没那么多之后只是找人扮演,今年似乎没有这个打算了。” “送嫁?给谁送嫁?” “你看,山里不是总有暴雨引发的泥石流或者洪水又或者是干旱什么的嘛,从我记事起就有送嫁的习俗了。”她想起清晨 “往年都是要给的女孩换上红色的嫁衣到戴金冠由我爹引路八抬大轿去桃花潭给山神送嫁-----”何爱的脸色变了变“你是怀疑我爹为了村子的平安把她送去了桃花潭?” 她的心里像是一个惊天的地雷炸了一样“不可能,他平时连一个鸡都不会杀的人,怎么可能-----”每次送嫁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桃花潭的。 黑压压的天忽然下起雨来,豆子大的雨水砸在地上不久一片泥泞。 何爱看着天,往年,当天下雨的时间一般都是送嫁成功的那一刻,也就是说------她像是疯了一样往家里跑,言初和江元舒对视一眼默契的追着她往村支书的家跑。 何爱望着原本挂着红色婚服的衣架呆呆的望着,脚像是灌了铅一样走不动,良久,她拉开梳妆柜下的抽屉,原本,哪里放着送嫁时的凤钗还有一些金银玉器。心咯噔一下。 “我们不用去了-----她不可能活着了。”何爱的脑海中闪过林清渊的一颦一笑,那么活泼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就算把村子里人送嫁也没关系,她们应该,可是,她是外乡人啊----” “你说什么?” “渊儿到底怎么了?”言初望着屋子里的陈设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说------不用去了。她活不成了。”她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双眼空洞的跌坐在地上。 “我们一定要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元舒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恨不得咬碎牙,真的不甘心,她只是个胆小的女孩子,甚至她还没有弄清楚她自己的身世,怎么能就这么消失在世上? “娇娇,要不你留在家里?” “不,我也要去。”娇娇望着言初,一字一句的坚定道。 “别闹。” “我没有开玩笑。” “走吧。”四人披着一件透明的塑料雨衣,踏在湿滑的黄土上,山路像是被人提前开拓过,让出一条一辆车能过的大小。 何爱的面色一点点的变差,每年的这个时候,爹总是会带着村民像是这样开辟一条路,只是为了送嫁的那天更加的顺畅。 一直以来,何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慈悲为怀的爹会允许送嫁这种残忍的事情存在。 “我一直在想,爹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想要做什么。”何爱的呢喃声消失在雨声中。 雨水打在塑料雨衣上哗哗作响,她望着前面的路。隐隐约约觉得父亲的事情并不简单。 山里的雨很大,夜愿带着邵静来的路上下起大雨,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村口,夜愿看着村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总觉得死气沉沉的。 “你确定我们的目的地是这?”少女邵静望着落后不知道多少年的村落,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有些不可置信。 “嗯。” “元舒也在这吧?” “对。”邵静忽然犹豫了,站在屋子前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踏进了门。没有意料之中的人,而是空荡荡的房子,踱步到桌前才发觉有一张纸条。 “怎么了?” “小渊生死未卜。”夜愿的脸忽然冷了下来,一定是何国强做的,那个人就是当年的和尚,当初村妇找的和尚他一定恨不得把当初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雨水滴在我的脸上,我迷茫的望着这一切,这里像是一口巨大的井,只能看到圆圆的天空,还有滴落的雨水,我躺在潭水旁的石头上,发觉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鲜红色古装的女人,她低眉敛神,看着是那样的乖巧柔弱,可那张和我百分之九十相似的脸让我感觉有些不适应,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你是谁?”我无视了地上躺着的那些人,眼中只有那个女人,她让我挪不开眼。 “我------大概是这里的山神吧。”她望着我,忽然凑近,惊得我连连后退。这种照镜子一样的感觉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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