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收集来的故事主要分为三个方面：灵异类，人祸类和旧事类。 灵异类，就是类似于鬼神传说之类的，既包括现在学校的灵异事件，也包括过去天堂中学的灵异事件。 人祸类，就是人为制造的灵异事件，包括凶案，悬案和恶作剧造成的意外。 旧事类，这一类并不涉及任何命案，只是一些很老旧的当时流传的故事，基本都可以找到切实的证据和参考。 维森打开电脑，根据茯苓发来的信息，做了一个文档整理。 新建文件夹，命名为：天堂中学，新建文档：传说。 第一页，维森开始整理目录。 灵异类： 食堂电视灵异节目，楼道的影子，天台上的悬吊者，笑话，最后一格卫生间…… 人祸类： 艺术教室命案，天堂中学学生失踪案，跳绳案，黑板红花案…… 旧事类： 天堂中学的宣传影片，校园霸凌事件若干，学校食堂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学生跑操猝死事件…… 这些事件有些并不是相互独立的，而是彼此之间有关联，或者一个故事就是前一个事件衍生出来的传说。 比如学校食堂晚上突然播放的诡异影片，就是当初天堂中学的最初版宣传影片，也牵涉到了当时的集体食物中毒事件；艺术教室命案就牵扯到了其中一起校园霸凌事件；楼道里的怪影子也可能和霸凌事件有关。 维森另起一页，开始将茯苓记录的故事记录在文档上。 1、【天堂中学宣传影片】（真实） 天堂中学是在1996年建立的，当时作为这个小地区为数不多的中学，像一部分中学一样是初高中一体的，而且是全日制寄宿学校。当时这个学校的负责人打着重点中学的旗号，大肆宣传，在此背景下，在2000年，这个学校公布了拍摄的第一部宣传片。 影像内容：彩色模糊噪点明显，但内容依然清晰可见，声音很有当时那个年代的特色。画面里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大头娃娃，穿着绿色的校服，以一种flash动画的廉价感上下跳动，唱着高亢的合唱校歌，歌词模糊不清，大概就是爱学习爱劳动之类的。紧接着画面一转，是一群中学生围在一起在镜头前转圈跳舞，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再接着，是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老师举着教鞭指着黑板，上面有四个大字：“素质教育”，然后是一通教育理念的解析，还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目标。最后是教室里堆成山高的书本，学生们努力学习的背影，讲台上老师充满激情的讲述课程，还有拿着“优秀学生”锦旗，在旗杆下笑得灿烂演讲的学生。影片最后，弹出几个金色的立体大字：“天堂中学，天才学堂，美好未来，耀眼前途！” 这一年很特殊，是千禧年，不过却是在5月份开始在电视上的广告时间黄金档播放的，也是为了新一轮的招生做准备。这一年这个学校的学生确实取得了高于当地其他学校的升学率，虽然只有50%的学生考上了大学，但这以当时城中村的条件来说也已经是很不错的成就了。 “一股传销味……”维森撇了撇嘴，开始播放下一段搜索来的视频。 接下来的视频是2005年的，但那个时候天堂中学整栋楼的设施都已经完全报废，也在当年停止招生，那宣传片是去年制作出来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播放，学校就没了。 这次的视频清晰了很多，也没有那些噪点，视频里学生们都在认真上课，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神里却没有任何笑意，看起来像戴着一幅幅塑料面具。 看来，这个时间段里就已经出了不少事了，难怪这个天堂中学搞不下去。 维森疲惫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她的初中高中都不愉快，大学不用说，就连出来工作都不愉快。 1996年——2005年，是天堂中学存在的时期。 等到2015年的时候，这个学校被重新建立，成了现在的枫叶市实验高中，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学校还是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如果不是学校的问题，那大概率就是位置的问题了，但看着这么多事件，要说没有人的原因是不可能的，大部分的事情，其实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取。 比如接下来这个学校食堂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2、【天堂中学食物中毒事件】（真实） 这件事发生在2002年，当时食品安全各方面的监管虽然已经到位，但并不严密，还是有漏网之鱼，比如这个学校的食堂。据当时的学生描述，食堂平时的食物都不怎么样，而且食物里经常会有虫子、塑料片之类的异物，等到有领导来检查的时候，学校的食堂的饭菜就会变得又干净又好吃。 根据调查，这次的食物中毒事件是因为食堂将老鼠爬过的肉菜直接烹饪，而且为了赶时间烹饪时间不足，就这样直接端上了学生的餐桌，当时调查采样的时候，相关人员还在一堆被扔在地上的蔬菜里找到了一只被压得肠子外露的死老鼠。 剩下的像是厨师直接用手接触食物、餐盘油污清洗不干净、熟食和生肉盘子摆放在一起之类的“细节”，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些人中有内线，一旦上面派人来检查，他们就会得知消息，然后抓紧时间把环境都清理好，制造一副“干净合格”的假象，就是为了应付检查。 当时这个事件造成了大范围的学生呕吐、腹泻、发烧和头晕症状，救护车一批又一批地把学生拉去医院，但还是有7个学生不幸身亡。 据说从此以后，总会有七个黑色的影子晚饭时在食堂的角落和窗口徘徊，根据传说的内容，要是有时候排队的队伍一直停滞不前，前面却一直都有人打完饭离开，那就是这些死去的学生的灵魂一直在一个接一个地在队伍的前端位置轮流排队盛饭离开，就是不想让别的学生也吃到这个窗口的饭菜，而一些食堂大妈会透露，有时候他们给学生打饭，偶尔会遇到同一个学生连续两三次都来排队打饭。 3、【天堂中学霸凌事件】（真实） 这个事件发生在2005年初，讲述的是一群不良少年，晚上将一个刚入学的孩子堵在墙角进行欺凌虐待，并且还录制了视频传到了网上。 视频显示，在一个不足一米五的四方角落，几个看不见脸的高个子男生围着一个矮小瘦弱的孩子，将他围在中间，一会儿让他自己打自己巴掌，一会儿还用烟头烫他，还拉开他的衣服后领，将烟头扔进去。这孩子呜呜地哭，被烟头烫得张大嘴巴身体后仰，蹦跳着想要把衣服里的烟头弄出来。 这个视频很短，但反映出来的问题却已经足够严重。 维森搜索不到后续事件，但可以确定这个视频确实是天堂中学内部拍摄的，茯苓在操场的角落里还找到了这个类似的地方，因为夜晚这里就一片漆黑，所以学生们叫这个地方“黑角”，就连墙上缺掉的那一块砖角都能完全重合。 维森记得自己初中的时候就在网吧刷到过这个视频了，只是当时她没有在意，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将这么没意思的视频发到网上，但现在，她可太清楚了。 这帮霸凌者可以毫不避讳地录制视频发到网上，正是说明了他们完全没有这个行为是错误的概念，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么做是违法的，但这种恃强凌弱的野兽本能让他们产生了快感，这群人渣把视频发上网完全就是为了炫耀。 4、【天堂中学学生跑操猝死事件】 这件事涉及到了胶皮“毒跑道”，是指铺设在操场上的胶皮跑道里含有对身体有害的有毒物质，经常有学生跑着跑着就突然流鼻血，产生头晕的感觉，再加上有时候临近中考和体测，就会有许多学生聚集在跑道上进行集体跑操，也有生理期的女生被强制上跑道跑操晕厥的情况发生。 “这个情况我们的学校也有过。”茯苓发来了信息，“幸好我身体状况不错，没有需要休息的地步。今天早上还有两个女生因为生理期想休息被老师骂想偷懒了呢。” “你昨晚碰见那个讲笑话的女孩好像跟接下来的一起霸凌事件有关……怎么又是霸凌事件，到了你们这一届还有霸凌事件！这是你们学校的什么特产吗？”维森无奈地吐槽道，“这些事情又多又杂，一个一个地说肯定是说不完的，咱们就找几个最关键的事情来解决。” “你是要解决我们学校的灵异事件吗？”茯苓问道。 “你看我像那么好心的人吗？”维森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罗言从画像颜料里提取出来的物质分析，里面除了颜料矿石、甘油、一些草木碎屑，还有一些特殊物质。这些特殊物质跟颜料中的矿石和草木发生了反应，产生了一种致幻物。与此同时，画像上还附着着另外一种无法被识别的物质，要不是罗言眼尖发现了这些规律排布的碎屑，她险些就要把这些东西归类到杂质里去了。 “我要你到这些灵异事件产生的现场，触发这些灵异事件，然后在灵异事件接触过的东西上面取样，带回这些鬼魂触碰过的东西。” “你的杜鹃屋不是有很多灵异现象吗，为什么不直接取屋子里的呢？”茯苓问道。 “怎么取样，是撬墙壁还是挖土？”维森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动，“这里的鬼太多了，随便哪个事件发生都有可能存在于任何物体，万一你看到鬼在天花板上爬，你撬下一块天花板却发现是地板上的鬼的物质该怎么办？混乱的状况太多了，但是你们学校一个地点的特殊物品就只有一个对应的灵异事件，相对而言就会准确很多。” “都是灵异事件，是哪个鬼造成的事件有什么区别吗？” “我也不知道，罗言说是为了实验的严谨性。我上次撬了一块墙皮给她，她让我滚。”维森看了一眼窗外的时间，现在已经快要到晚上了，“根据我多年看恐怖片的经验，接下来的事件调查你可能会进入一个异空间什么的，甚至会回到过去的天堂高中，所以我建议你找几个伴儿一起去调查，至少还能拉几个垫背的，提高一下存活率。”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茯苓回了这一句消息，就将手机收进了口袋，她看见有老师从食堂门口走进来了。 维森整理完资料，就看到陈星辉给她发了条消息，叫她下楼去吃饭。 说实话，还是很膈应…… 维森看着屏幕上陈星辉的对话框，沉默着。 他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但现在他已经被她取代了，虽然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但她已经完全占据了他在这个世界层面的存在，那么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他犯的罪算在她头上？ 理性上，这两个人灵魂不同，但存在一致，那么就不应该以灵魂上的层面去责怪她，但必须以存在上的层面去让对方付出代价。 感性上，维森想把这个家伙剁碎了拖出去喂狗。 但是现在这个陈星辉的存在，对她有坏处吗？ 好像并没有。这个人不但深爱自己，而且还主动承包了做饭和出行的工作，在此基础上也许还能为了证明“爱”而付出更多。 而自己失去了什么呢？这一次的经历对自己而言算是很大的伤害吗？ 身体上肯定有损伤，但现在陈星辉的存在都被改变了，那么自己是否会因为意外而怀孕就变成了一个待解的迷题，如果身体的伤口被治好，也没有因为意外而怀孕，就结果而言，这能算是损失吗？ 精神上……这个就不提了，说实话，她的精神创伤已经够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她自己并不是一个传统的人，这件事的精神影响和传统意义上的压力对她造成的情绪触动好像还没有上次柯里在湖边揍她那次要大。 上个床而已，多大的事，更何况那个人还被自己给弄死了。 维森只能先这样宽慰着自己，在这种似乎利大于弊的局面，她不想太过任性，必须利用好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就算那个东西曾经伤害过自己。 没必要为了所谓的情绪和面子，放着方便不用，碰到捷径不走…… 维森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想要努力克服本能上的不适感和违和感，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要那么烦躁和愤怒。 冷静……维森，她留在这里可以当个免费保姆，当个司机，甚至主动帮忙装修屋子……而且她爱你，有什么人会比一个恋爱脑更好控制和方便搜刮好处呢？ 她慢慢地把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终于，一切的情绪都消失了。 她做出了一个理性的决定。 另外一边，茯苓吃完晚饭，回教室上晚自习去了。 她很快就写完了作业，开始思考怎么处理维森安排的事情。 她现在并不能在学校里自由活动，还要遵循课表的制度和寝室晚上锁门的时间，如果要调查灵异事件，那她晚上就不可能按时回寝，或者冒着被抓的风险半夜离开宿舍。无论是哪一件事，一旦被发现，都会被处分和全校通报批评，那自己前段时间扭转的局面和今天努力修护的人际关系，不是全都打水漂了嘛…… 她一边咬着笔，一边听着教室外面一些学生的议论声，桌子上摆着一张已经写完的试卷在装模作样打发时间。 有时候真羡慕那些混社会的学生，可以随便违反校纪校规，只要问题不大，学校都拿他们没办法…… 那些混社会的…… 茯苓忽然茅塞顿开！维森只是说需要灵异事件的取件，并没有说让她自己去解决所有的事情！ 看来自己想问题不能总是从一个方面想，要多利用周围的条件。 这样想来，其实维森也不是一直单打独斗，周围也有不少人嘛！比如靠谱的柯里姐姐，看起来很不好惹的陈星辉姐姐，还有新找的那个高个子小丑…… 那么自己也应该突破一下规则，去结交一些“朋友”了。既然那帮混子违反校规不会被开除，没道理轮到自己就会出事！ 回寝室晚归而已，多大的事！ 接下来，茯苓就开始策划拉拢那些混社会的家伙们了。 一开始，当然不能直接去套近乎，可能不但讨不着好，还会被揍一顿。那么就先从外围开始，这些人最常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是班里那帮爱搞事的。自己班里都是优等生，就算有爱搞事的也不属于混混那一类，可以直接排除。 那就从那些中低等的班级开始入手，比如5班，8班那些人。拉拢那帮人最好的方式又是什么呢？ 茯苓看了眼自己桌子上的试卷。 先从帮忙写作业开始！ 想了这件事，她马上就开始干。茯苓拿出了一本用了一大半的作业本，撕了几张下来，又平分两次，撕成16张小份，每一份都写上：“代写作业，2元1科，第二节晚自习后在操场黑角碰面，第二天早读后交付。” 晚自习下课后，她离开了教室，往闹哄哄的8班走去。 这是最垫底的班级，大部分的学生都不思进取，混混出得也多，但也有那种只是不爱学习但并不混社会的，和那种只是懒得写作业的。出去混归出去混，但混完回来还得被爸妈赶回教室里，第二天早上因为没写作业挨老师的骂，然后跟老师顶嘴，吵架，闹事，被叫家长……既然后续的麻烦这么多，为什么不想个办法把作业的问题给解决掉呢？ 那些完全不在乎老师骂和请家长的学生不需要代写作业，这种人不好控制；那些想自己乖乖写作业不靠别人的差生又太乖；刚好卡在中间那种想混又不能完全混的学生，就成了茯苓的目标对象。 她来到8班，看到教室里那些零零散散的人头和空着的桌子，她没有进教室，而是沿着走廊到了教室的中间位置，打开窗户，将三张纸片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然后离开，又往7班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送了一路，茯苓回到了教室，第二节晚自习开始了。 等到这些“客户”跟自己越来越熟悉，那么就可以开始给点小恩小惠来拉拢。 她看了眼同桌高穆锣对着数学题抓耳挠腮着急的那副傻样，叹了一口气。 有的人已经在为调查灵异事件以学校为据点学着发展自己的势力，有的人数学题做不出来，人与人的差距有时是很残忍的。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茯苓本来只是以碰运气的心态去操场角落的黑角看看，她估摸着这头一天可能不会来人呢，不过那个地方确实有一个人影在闪动。茯苓走过去，看到了一个个子不高，高颧骨，尖嘴猴腮的学生，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作业。 茯苓走过去，问道：“几科？” “全部。”对方说完，把作业交到了茯苓的手上，又从口袋里掏出18元的钞票，塞到了茯苓的手上。 “明天早读后来拿。”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茯苓又等了一会儿，等来了第二个人。 那个学生连校服都没穿，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头顶上染着黄毛，一副痞气，嘴里叼着一根烟，随手把书包扔到茯苓面前的地面上，扬长而去。 茯苓看出对方这是在试探，但她不会现场发作。 她把书包放在角落藏好，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了没人再来之后就回了教室。 她翻开那些练习册，都是高一的题目。这些题目对她而言并不算难，这个学校的练习册每一届用的都是差不多的，她有自己高一时就保存下来的练习册用来复习，现在只要照抄就好了。 问题来了，她要怎么把这份作业的笔迹模仿得更像本人写的，又不能显得太优秀。 她翻了翻这个学生前面的作业记录，都是一些鬼画符的笔迹，有的单元只随手胡填了选择题，说实话，有点难办。 全部做完有点太显眼，但像之前一样空出一大片，那客户交钱的意义又在哪里？ 于是，茯苓想了一个办法，她先把选择题抄了上去，五成对，五成错，又把解答题用比较大但内容不多的字去填满，这样就可以写成看起来很满，但答案其实不怎么样的效果。 剩下的作业她也用了这个办法。 不用一节课，这九本作业就全都完成了。真不是她多厉害或手速快，毕竟这是在有答案的前提下敷衍作业，基本上不要两分钟就写完一页了，速度快得很。 第一天的第一单生意完成，茯苓摸着口袋里那皱巴巴的钞票，有了一点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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