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我就更不能让茯苓去了！”柯里斩钉截铁地否定，“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绝不能让茯苓这样的孩子被你带坏！” “我怎么就带坏她啦？”维森皱着眉头，不满道，“她的校园霸凌问题还是我解决的呢，她要杀人我也拦住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柯里紧紧地捏住维森的双肩，“这是一次警告，维森。你要是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们迟早会找到证据，把你送进监狱！” 听了这话，维森忽然一笑：“那就是说，现在还没找到嘛！” “闭上你的嘴！”柯里感觉烦躁极了，维森的这幅态度非常令人火大。 她也不管维森是否还说了什么，径直往屋外走去。 维森耸了耸肩，回屋拿自己那柄高尔夫球杆去了。 吃完晚饭，柯里载着维森驾车到了游乐园的门口，这里已经闭园了，一切设施全部都关闭了电闸，园内除了马戏团就不会有别的工作人员，大街上没有人，附近也没有居民区。 她们没有报警，因为警察一开始不会直接进行围剿和堵截，一旦有调查的人来到，这些人就会被惊动。这种移动马戏团的转移速度很快，马上就会找借口跑掉，别说逃到境外了，就是逃到附近的市区都会很麻烦。 耀星已经提前进去踩点了，柯里撬开了马戏团大门的门锁，挂了把自己买的新锁上去。 “撬了人家的锁还打算赔一个？”维森在一边嘴贱，但很快就被柯里捂住了嘴巴。 附近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虽然很细，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 维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乖乖闭嘴，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捏紧了手里的球杆。 两人沿着石板路轻轻地往前走，现在她们在明，敌人在暗，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暗算。 看来，那帮马戏团的家伙已经看到新闻了。维森在心里盘算着，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拿回黄金夜莺，还是为自己死去的成员报仇？ 如果是要拿回夜莺和小丑，那很好办，夜莺已经被她偷偷打晕塞进了汽车的后备箱，柯里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小丑伤好了可以自己走回去。这两个都是她们的筹码。 但如果他们想要报复……毕竟快乐小丑，悲伤小丑和黄金夜莺，这三个顶梁柱都接连出事，断了他们的财路，很有可能让这帮亡命徒展开凶残的报复。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就很不好办，悲伤小丑都已经处于那样的状态，她们手里的筹码会直接作废。 很麻烦……维森将手伸向后脑勺，她在盘发里藏了一支磨尖的发钗，是紧急时刻用的。 两人静静地往前挪着步子，照这个势头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留意到了耀星，意识到今晚会来人，所以特意设了埋伏。 只是这周围的脚步声散漫又无序，有的地方十分密集，有的地方又很稀疏，中间还有一大块空档，不像是有计划组织的。 数量这么多，又这么散漫，脚步不算轻盈，但也不重……柯里确定了一下大衣里面藏着的匕首，极有可能是猴孩在埋伏。 这一下让她也犯了难。如果要救这些猴孩，那就不能反抗过于激烈，得以防守为主，不然会造成伤亡。她看了眼维森手里的球棍，这家伙绝对会一棍子往那些家伙的脑袋上砸的。 “你能做到不打死那些猴孩吗？”柯里问道。 “你在说什么蠢话。”维森直截了当地给了答复。 “如果你能不杀死任何一个猴孩，事成之后我给你介绍工作。” “五险一金？” “这是必备。” “月薪5000？” “还有绩效和奖金。” “成交！” 两人愉快地达成了交易。 维森和柯里按照计划移到了操作台这里，柯里拉开了电闸，维森关掉了所有的灯光和音乐。 路灯并不连接游乐园的设施，所以无法单独关闭。不过这不是坏事，至少在视线清晰的前提下没人会怀疑这里有别的人。 柯里离开操作室后顺手给门把手又上了个锁。 “你到底带了多少？”维森无奈道。 “根据耀星调查的地图，游乐园总共有38个设施，其中25个设施是操控台，剩下13个是操纵室，加上前后门，我带了15个锁头。” 看着柯里衣兜里沉甸甸的一大团，都快把衣服拉得变形了，还有另一侧挂着的一大串钥匙，维森感觉怪无语的。 “你是怎么这么短时间里弄到这些东西的？”维森好奇地问道，难道这家伙是随身带锁的吗？ “批发的。”柯里回道，“并夕夕两块五一个，批发还给打八折。” “真会过日子啊你！”维森咬着牙用力拍了拍柯里的肩膀，“为我的二楼准备的吧？” “嗯。”柯里直言不讳。 好小子……维森默默记下了这一笔。 不过……维森想着，这些猴孩居然都不来占操控室这么关键的位置，是不会用，还是压根没有这个意识？ “马戏团的位置我们都知道，但那里人很多，附近还有猴孩埋伏，我们不能贸然前去。”柯里从口袋里拿出游乐园的宣传地图，“你看这里有个景观湖，我们可以把猴孩引到那里去，把猴孩弄进水里。” “你确定吗？”维森问道，她感觉有点不靠谱，“这些猴孩可不一定会因为毛发湿水被限制行动。” “现在还是秋老虎的时间。”柯里解释道，“水面距离湖面还有一定的距离，湖中央有植物，湖底也会有淤泥。” “把湿水的猴孩困在湖里！”维森恍然大悟。 “去弄船吧，我知道你带了小手锯。”柯里看了眼维森的斜挎包。 于是维森和柯里兵分两路。柯里比较倒霉，所以她负责去吸引那群猴孩的注意力，维森则到湖泊那边去。 柯里就这么直直地站在路中央的路灯下，位置十分明显。维森则从猴孩的防守空隙中溜了出去。 柯里径直往猴孩最密集的地方走过去，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往猴孩群的方向照射过去。在强光之下，这些猴孩无所遁形，他们一边叫着一边捂着眼睛，嘴里说着不清不楚的语言，然后四散开。一部分猴孩见被发现，于是立刻冲了出去。 柯里看见，这些猴孩，一个个都面颊瘦削，眼眶深陷，嘴里一口黄黑的牙被磨得锋利，嘴角沾满血迹，额头上有一道狰狞扭曲的疤痕。虽然皮毛外面穿着人的破旧衣服，但看起来真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 柯里转身就跑，将那一波猴孩往别的猴孩群的方向引，在快撞上的那一刻又快速转向，将那片区域的猴孩也带了出来。 她很会控制速度，距离那些猴孩也不过一米两米的距离，要让那些猴孩觉得自己近在咫尺，好像努力一下，往前一伸手就可以抓到，所以她不能跑得太快，但也不能真的太近。这对速度和体能的要求很高。 在一圈又一圈的跑场之后，柯里确定附近的猴孩们都被吸引了过来。但一开始追赶的猴孩开始疲惫掉队了。 于是她逮着一个凉亭，直接蹬着围栏一跳爬上了屋顶。她在屋顶坐定，确定这些猴孩都在亭子下面转来转去。这样一来，猴孩们可以得到休息。 为了避免这些猴孩懈怠，柯里甚至还会每隔一段时间，就随手拾起屋顶上的瓦片，朝下面的猴孩扔过去来激怒他们。 她需要为维森争取足够的时间。 不过这些猴孩只在下面叫嚣了一会儿，于是便开始搭人梯一个一个扶着柱子往上爬。很快就有几个猴孩爬到了房顶上，又一个个被柯里一拳揍下去，如此往复。 就这样，她拖延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维森一路往前跑，猴孩都被柯里引走了，她经过海盗船侧面的时候还看见柯里被一群吱哇乱叫的猴孩们追着跑。柯里一下子就将前往湖泊路段附近猴孩们的注意全拉走了，这给她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维森一路跑到湖泊的边缘，一脚踹开游客围栏，顺着阶梯接近湖面，开始拆船。 这些游客船大多是木渔舟，是从附近的渔民那里弄到渠道买来的，上了彩色的漆后泡在水里并不容易坏。在正常天气时，船边和码头的高度差不多，游客可以十分顺利地上船。但现在天气炎热，船沿最高的位置甚至都已经低于阶梯将近十厘米了，这种情况下上船是不安全的，所以这段时间这个游船活动并没有向游客开放。大多数人只能在边缘看着这池子里这些叶片都快要离水的半枯残荷。 维森趴在码头的阶梯边，将手往下伸，勾到了船沿。她将船只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很重，她自己拿不起来。 看着船只里面干燥的座椅，她忽然计上心来。她记得自己的外套里还带了香水…… 另一边，柯里不小心踩到了没固定好的瓦片，从屋顶上一滑摔了下去。虽然是腿脚落地，但这种酥麻的感觉还是限制了腿部的行动。她感觉自己的动作迟钝了起来，刚刚还差一点被前来追赶的猴孩刮到。 她不得不再次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祈祷维森的动作可以快一点。原本预计的时间是二十分钟，但一直到现在维森都没有给她发消息。 “我讨厌追逐战！”柯里一边跑一边抱怨，腿上麻痹的感觉已经消散，开始有了钝痛的感觉，好像每踩一步，自己的腿都会被锤子砸一下。 值得庆幸的是，刚刚猴孩们搭人梯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摔伤了一部分，有一些猴孩更是被柯里直接从屋顶上打下去摔伤了腿脚，完全无法活动，这样一来，原本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另一边，维森就这么趴在码头上，一手抓着船沿，一手拉着锯条，这是她正在毁坏的第3只船，身侧堆积的是她从前面的船上拆下或切割下来的木块零件。 这里一共有五艘船，将第三条船的零件拆下来之后再凿沉，就只剩两艘了，剩下两艘不用再凿。 正当维森零件拆得起劲时，她预感到身后有一个身影正在往自己这边靠近！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维森赶紧加快了凿船的速度，终于，那第三艘船被凿穿了！ 维森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离开，这码头又硬又凉的水泥角硌得她胸口下方疼得很，估计都要留印子了。 “你在干什么？” 那身影最终还是看到了狼狈地起身准备逃窜的维森。现在维森身处的码头只有那一处游客点可以出入，其它三面都是湖泊水面，还有三艘船会沉。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来的不是耀星。 维森眯眼注视着对方青绿色的双眼，在月光和水光的映衬下，美得像块碧玺。 “我记得……你叫阿柴，对吧？”维森无路可逃，只能故作镇定地问道。她现在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个快乐小丑对自己没有恶意。 “是金丽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吗？”阿柴慢慢地朝着水边走，迷茫地问道。 “是爱丽丝告诉我的。”维森答道。 “是吗……” 他看起来很失落，低着头，粗糙的紫色头发根部已经长出了一点棕色的头发。 “爱丽丝很担心你，他说你在马戏团寻短见。”维森看着对方朝码头的方向走过来，让到了一侧，“他希望你不要这么做。” 阿柴慢慢地在码头边蹲下，看着已经被凿了个洞的渔船，面色沉闷。 “你不想离开马戏团吗？”维森问道，“金丽丽一直都在策划逃跑，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阿柴低着头，“但是我和爱丽丝都和团长签了那个奇怪的合同，我们跑不了了。” “怎么会呢？”维森很疑惑，“那种违法的合同是没有法律效力的，你们想要离开的话根本不用管那份合同！” “不……不用管吗？”阿柴满面惊异，“可是团长说，签了合同就必须要履行……” “履行个屁啊！”维森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们被他那个所谓的合同骗到了现在？普法真的很有必要啊……” “什么是普法？”阿柴茫然无助地看着维森，这个红头发的女人，他还记得。这个人好像很不简单，因为她可以把金丽丽带走之后再也不还回来，还可以把团长派去的人都杀死。 “你几岁进这个马戏团的？”维森问道。 “六岁……还是八岁？我不记得了……”阿柴郁闷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罐用彩色糖纸包裹的糖果，递给维森几颗，“你要吃吗？” “难怪……”维森一边惋惜一边接过阿柴手里的糖果，拆开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你们一直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不知道外界的法律和正常社会是怎么运行的。” “法律……社会……”阿柴迷茫地看着维森，他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马戏团外的世界给彻底抛弃了。 “要不要和爱丽丝一起离开马戏团啊？你看起来也不喜欢这里。”维森笑着又从阿柴的糖罐里抓了一把草莓味的糖果，“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就去死，不觉得很遗憾吗？” 阿柴不说话。 “要不要一起拯救所有人，让这些被拐来的孩子们可以回家？” 月光下，维森向阿柴递出了手里的那瓶粉色的香水，月色映在她深红色的发丝和苍白的脸庞，围绕着一圈银白色的光晕，看起来宁静又平和。 另一边，柯里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维森，你个畜生，到底干嘛去了！” 柯里一边咆哮一边冲上沙漠飞鹰，她刚刚顺手拍开了操纵台上的开关，沙漠飞鹰开始缓慢地滑行，柯里抓着机翼一翻身踏上座位，下面是被激怒后嚎叫的疯狂的猴孩。 她现在一头一脸的血，不停地在各个游乐设施中周旋。由于运气太差，她总是没办法在设施上待太久就被迫下来，比如刚刚她就在和猴孩扭打的过程中就被海盗船给甩到了一棵树上，被树杈划破了脸和外套。 终于，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维森发来的消息！ “天啊……”柯里崩溃得快要哭了，现在沙漠飞鹰正在加速，她根本没办法从设施上跳下去，“你但凡能早几秒呢！” 那群猴孩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操作台的重要性，对着那些台子一阵乱按乱拍，柯里在这一下上升一下下降，一下子冲刺又一下子刹车的沙漠飞鹰中很不幸地晕机了。 终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在机翼最靠近游客阶梯的时候，她往下一跃，一下子摔在楼梯上，因为惯性往一侧滚过去，幸好楼梯还有个扶手栏杆，她没有直接滚下去。 落地之后，柯里直接吐了出来，终于缓了一下，但她没有时间久留，用袖子随便擦了一下嘴角的污渍后勉强撑起身子，之后往下走了几节阶梯就撑住栏杆往侧边翻出去，躲过了速度最快的几个猴孩的围追堵截。但她的体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落地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要不是刚刚维森的信息来得及时，她都想动刀子了。 这次她没有再控制速度，一路狂奔，终于，她来到了湖泊边缘！ 她终于有机会停下，然后那帮猴孩跟进，侧边有一个身影也随之而来。她看清了那对绿眼睛，是儿童节目上的那个快乐小丑！ 她原本还准备回防，却看见那快乐小丑并没有攻击自己，而是把那些追来的猴孩们一手一个，直接往湖泊里面扔。 柯里看向对岸朝着自己挥手的维森，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配合阿柴的动作打好辅助，帮忙清理视觉死角试图偷袭的猴孩。终于，在最后一个猴孩也被扔进湖泊之后，他们暂时可以歇下来了。 那帮猴孩们正在水里扑腾，等他们游到对岸之后抓住码头就能得救。他们一个两个的往码头游去，就算有不会游泳的，也能托着水面上的船只残骸暂时漂浮，然后抓住会游泳的猴孩，让他们一起带过去。这个过程已经足够消耗他们的体力了。 柯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柯里一边问一边从衣服内侧抽出纸巾擦着自己满头满脸的血，给旁边的人也递了一张。 “我叫阿柴……” 阿柴看着水里扑腾的猴孩们，莫名感觉到了一股焦虑。 以前团长从不告诉他，马戏团里会有这样的猴孩，也从不告诉他，自己去送礼物的孩子，会被拐来做成猴孩。 他无意中成为了团长的帮凶，把这些原本应该幸福快乐地依偎在双亲身边的孩子，害得很惨。 一种名为“负罪感”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我记得你是马戏团的快乐小丑呀，维森是怎么劝动你来帮忙的？”柯里问道。 “她说，她会给我机会拯救所有人。”阿柴喃喃道。 “果然啊……”柯里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她在忽悠人方面真的很有一手。”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拯救所有人吗？”阿柴听到这话开始着急了起来。 “不是……”柯里连忙安抚阿柴的情绪，“我的意思是，她的口才很好，能把你劝来一起帮助别人，是很好的事情。” “这样啊……”这下阿柴放心了。 忽然，一阵红光吸引了柯里的注意力。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将视线转过去时，却看见对面的码头火光一片！那些或沉或浮的船上露出水面的地方，甚至水面上，都开始剧烈地燃烧……这些猴孩被吓得根本不敢靠近码头，有的猴孩被水面上的火焰烫伤，这一下子不知是抽筋了还是怎么回事，一下子沉进了水底…… “维森！”柯里大吼着往码头对面的方向狂奔而去，留下在原地看着满池火光呆滞的阿柴。 “你想救所有人吗？”维森笑着问他。 阿柴答应了。 她递给自己一瓶粉色的液体，说：“这是一瓶神奇的药水，只要你把它倒在船上和水里，就可以救人了。” “真的吗？”阿柴欣喜地问道。 “当然了！这种神奇药水可以疗伤哦，记得等会儿去帮对岸的人把猴孩们丢进水里泡个澡，他们的伤口就全都能好啦！” 记忆里维森纯真的笑容和现在湖面上的火光，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他看见刚刚自己旁边的那个人跑到对岸去，打了那个红发女人一个耳光，两人开始激烈的争吵…… 他感觉自己的周围已经失去了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耳鸣，然后，那帮猴孩们绝望的尖叫和呜咽，带着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终于灌入了耳朵……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放火！” “那帮猴孩的状态已经完全野化了，和野兽没有区别，就算救了他们也回归不了人类的社会！” “你在杀人你知道吗……你在杀人！”柯里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你这个畜生！” “那他们活着，你打算怎么办呢？”维森质问道，“金丽丽告诉过我，他们的大脑已经被那医生改造过了，我看到那些痕迹了！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变不回去了！” “这不是借口！”柯里一拳砸在维森脸上。 “好啊，那要是那些猴孩活下来，他们也没有自己的意识，就让他们一辈子不清不楚浑浑噩噩无知无觉地活着，像行尸走肉一样就好了！”维森也怒了，她不打算和柯里过多纠缠，绕过她想要离开码头，却又被一把拽了回来。 “你……你根本没有良心，没有怜悯之心是不是？”柯里紧紧地捏着维森的双肩，眼眶发红，声音也开始发颤，话语里带着哭腔，“我费了那么多时间想跟耀星证明你还有救……你就非要这么直接地告诉我，你是一个怪物，是不是？” “柯里，你听我说。”维森冷着脸，目光凝视着柯里，“你让这些猴孩的家长们怎么办呢？自己的孩子被虐待，被改造成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到头来被救，却跟野兽一样没有分别，整天被困在精神病院里，认不出父母，伤着父母的心，攻击所有人，还要支付高昂的费用来治疗和抚养，你让他们怎么接受呢？那些猴孩们，没有自己的意识，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看着自己伤害自己的父母，甚至造成更恶劣的社会影响被枪毙，你让那些猴孩们怎么办呢？” 柯里一时语塞，她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接受孩子死去只需要痛苦一时，孩子活着却要痛苦一辈子，所以，那些猴孩死去，对他们自己，对他们的家长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啊！” “歪理……你在说歪理！”柯里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意识里，她知道维森说的话是诡辩，但这一时，她似乎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不要感情用事，柯里。”维森走上前，捧着柯里的面颊，轻声说道。 湖面的火光在慢慢消散，湖里的哭声也在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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