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金丽丽其实睡不着,她已经习惯熬夜了。这一下子的变化实在太大,她需要一点时间来缓过劲。 第一件大事,是她真的彻底逃出了马戏团的掌控,在外面的世界找到了一个目前看起来足够强大的靠山,还找到了工作。 不过,这地方似乎很危险,而且有很多规矩。金丽丽不太清楚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的,还是说自己又跳进了另一个陷阱? 杜鹃屋附近的路灯晚上十二点之后就会自动断电,这是为了不吸引别的东西的注意。 屋外的那帮人可没有那么好运。 “团长,她进去了。”其中一个人在打电话。 “汉森,咱们直接回去,明天早上再来要钱?这地方又偏又黑,怪吓人的。”旁边的人问道。 “你也知道这地方偏!”前一个人用手机拍了一下另一个人的脑袋,“跑这一趟耗掉老子半管由,明天又得耗掉半管!” “咱们不能进去吗?”第三个人问道。 “不行,没看她们锁了院子吗,翻墙进去被发现就没法要钱了,现在进去可一分钱都捞不到!” “之前不是也有做到一半提前进去捞的时候吗,会比平时多拿一笔。“你要不要看看现在这个环境?”汉森愈发烦躁,“这院子这样,咱们怎么进去?还是三层大别墅,外面连灯都不亮,她睡哪间房都不知道!” 这时,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突然发话了:“房子大好啊,咱们可以溜进去拿点值钱的东西,反正房子这么大还有三层,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发现的。” “还是你聪明啊,杰弗里!”汉森赞赏地看了一眼那矮个子男人,“好,咱们偷偷进去,把值钱的东西拿走。我带一个人上三楼,杰弗里带一个人去二楼,剩下的人在一楼找。” 这一波人于是迅速分成了三批,几下子就翻进了杜鹃屋的围墙,大摇大摆地进了还没来得及关闭的一楼大门。 “连门都不关,真是心大啊!”汉森一边想着一边上楼,这门也只不过是木质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结实,这要是在他们国家,无论是多偏的地方,早被小偷强盗光顾了好几次了,这国家的治安可太好了,这也给了他们这帮人可乘之机。 汉森拿着手电筒来到三楼,这里看起来很空旷,似乎还没有装修完成,更像是阁楼,只有整齐排列的根顶梁柱撑着屋顶。这里实在粗糙得很,屋顶原本应该是铺了瓦片,但是在旧屋顶的基础上改新的,并没有将旧瓦片拆除,这些顶梁柱也是木质的,甚至因为最近这段日子的梅雨天,表面有些发霉和分岔,连墙壁都只是粗糙地糊了一层水泥,那一块灰一块白的斑驳状态,跟农村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似乎差不了多少。 “这里面怎么是这幅衰样?原来是外强中干的摆阔佬,说不定其实没什么钱!”汉森旁边的那位同伴似乎有些不满,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随手将旁边的窗户拉开了,“一股子霉味,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这种地方倒是很适合藏东西。”汉森暂时不着急,“你看这里放了这么多杂物,够我们翻了。” 他随手撬开了一个大木箱子,里面有几捆看起来做工十分精致的缎子,是殷红色的,在手电筒的映照下泛着丝丝缕缕的亮光,摸着也十分光滑舒适,似乎还有一点不太明显的杜鹃花暗纹。 “你看,果然有好货!”汉森心里一喜,把箱子一合就往下搬,“你也快翻!” 同伴也很高兴,连忙翻箱倒柜起来。 翻到一半,他忽然在这屋子的左上角,发现了一个被布罩起来的东西,似乎是一幅画作,下面有个编号,写着“001”。 “这是什么?”他喊来汉森一起察看,一边又伸手将这幅画表面的布掀开来,“好像是一幅画,是名家的作品吗?” “如果真是的话,那只拿这一幅画,咱们就发了!”汉森一听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地上乱七八糟的木箱子来到了画作前面。 这是一幅油画,似乎是印象派的画作,汉森觉得应该是这样,毕竟上面的颜料东一块西一块的,根本没有融合,也很难看出个形状,可奇怪的是,这幅画右侧画着一个模糊的穿蓝色衣服的棕发女孩,画面右上角的位置,也就是面布,画得格外清晰突兀,好像那里突然真的有一张脸长在那里…… “你认识这幅画吗?”同伴问道。 “我认识个屁!”汉森不满地皱着眉头,这幅画看起来倒像是没画完的样子,中间还画了一个奇怪的模模糊糊的灰色大洞,不过更像是蹭上去的污渍,这样的话,这幅画将一文不值。 忽然,右边的同伴惊叫一声,把汉森吓得一颤。 “你干什么玩意儿!”汉森生气地一巴掌拍在同伴脸上,却发现对方似乎一下子就没了反应,双目圆瞪,面目呆滞,大张着嘴巴,双臂紧紧地贴着身体,笔直地树立在这幅画像面前,似乎开始神志不清地嘴里嗫嚅着什么。 汉森感觉对方似乎比平时高了许多,往下一看,同伴的脚就像芭蕾舞者一样笔直地踮起,只剩脚尖立在地上,他哪里是站在画作前,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可能是一只大手,就这么紧紧地抓着身体提了起来! “啊,啊……”汉森害怕得浑身发抖,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那幅画,画中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里面呈现出的是自己的同伴,身处一片漆黑之中,背景似乎有一束暖黄色的灯光从背后打过来,同伴大张着嘴巴,等着双眼,双手着急地拍打着画面,他似乎被这幅画给困住了! 汉森心中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他索性一拳砸在画上,但画作不但没有一点损伤,自己蹭了一手鲜红的颜料,画中同伴站的位置因自己的打击,脸上满是血污,混着黑白交杂的碎片,从画面中间往外面蔓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汉森害怕得发抖,这时,一种麻木的感觉从下往上慢慢浸润每一寸衣服,像是在皮下注满了水,将皮肤灌得膨胀,变得透明,然后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正在逐渐窒息,他大张着嘴巴,瞪着双眼,手臂被紧紧地按在身侧,脚跟离地…… “汉森,汉森!”看着汉森突然开始抽搐翻白眼这幅恐怖的模样,同伴开始慌了,刚刚一见到这幅画,汉森就直接往地上一倒晕了过去,现在不省人事。 画中女孩的脸正慢慢地咧起一个温馨的笑容,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样的笑容都会变得十分诡异。 “糟了!”同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觉告诉他要赶紧跑,他连忙将地上的汉森背起来就要往门口冲,但是很遗憾,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这一切发生在不经意之间,同伴感觉自己的身后正被什么东西追赶,逃,逃,逃!他只想逃跑! 他慌不择路,在屋子里焦急得乱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焦急地乱跑,这可怜的家伙在急切和无助中想要找到一个出口,但无论如何,他好像迷路了,无论怎么跑,都好像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很快,他的体力就要耗尽了,精神也即将到达了极限,这时候,似乎有风吹过来,轻轻地抚着他的脸,带着一缕雨后的清新。 像是找到了希望和方向,同伴连忙往那个方向跑去,他终于看到了一扇亮着的窗户,他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感觉自己就要解脱了,就要摆脱这无尽的恐惧! 他推开窗户,往下一跃—— “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坠地,那种充满希望的感觉骤然消失,连带着他的意识,一起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碎成一片又一片,伴随着身体往外渗出的血液,随着体温一起被抽出带走。 他死了。 二楼的人也即将迎来自己的命运。 杰弗里和同伴在二楼分开行动。一个去东区,一个去西区。这旅馆房间的设计就跟智障一样,故意被设计成了类似于迷宫的样式,甚至有工作间是有两扇门的,稍不注意,或者方向感差一点,就会在这个地方迷路。好在这个地方的房间号是有顺序的,不至于彻底迷路。 杰弗里在西区到处逛,这里大部分都是客房,也有少部分是专门清洗和存放床单被褥的房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这西区也真是稀奇,逛了这么久,客房里几乎就没有一个房间住着人,也是,这地方在郊区,又这么冷清,有客人才奇怪。 逛了大半天,却一点收获都没有,这些客房里面甚至连个值钱的装饰物都没有,真抠门! 杰弗里一边想着一边一扇又一扇地打开每一个房间门,终于,有一个房间的门被锁上了。 杰弗里一喜,猜测她们可能就待在这个房间里! 他兴奋地贴着门想听一听里面的动静,要是听到什么刺激的,那可太带劲了!可是里面的状况令他十分失望,这屋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里面当然不会有任何声响,因为西区是为男性客人准备的,房间里面的不是金丽丽和维森,而是正在熟睡的陈星辉。 杰弗里光顾着兴奋了,毕竟他不了解这地方可能分区这种事。他只以为是两人都睡着了,于是一心只想着一些能捞外快的话术,说不定能在他们额外捞一笔之外,再想办法弄点外快。 对金钱的急切渴望暂时盖过了冷静思考的头脑,杰弗里兴奋之下,先是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这很正常,一般人睡着了可能没那么容易醒。 没关系,杰弗里并不着急,他又抬手敲了敲门。 可是依然没有反应,里面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他又抬手,用更大的力气,连续地拍门,这种急切的压迫感肯定能把人弄醒的。 但是里面依然没有反应。 “草,两个人是死猪吗?叫都叫不醒!”杰弗里干脆不再“文雅”,几圈直接砸在门上,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其实房间里的陈星辉在敲第一遍门的时候就被叫醒了,只是迷迷糊糊中又被第二次敲门声吓得清醒了过来。 他早就听说这屋子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走廊里乱转,只是没想到今天真的会被自己碰上!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尽量不发出声音,也不做任何大动作,连呼吸都变得轻了。 敲门的声音愈发急切,陈星辉觉得自己可能碰到了那种很凶恶的厉鬼,丝毫没有考虑可能是外面有人或者维森有事找他这种可能性。 首先,屋子里不可能出现多余的人,其次,维森这个懒狗,在休息时间也不爱跟熟人多说话,能发消息的事情她甚至连嘴都不愿意多张一下,能给个眼神都是耗费精力的,哪怕是在餐厅坐在桌子上吃饭,她也宁愿用手机发消息喊附近的陈星辉赶过来帮忙跟服务员要打包盒子。 用她的话来说,她是社恐,不喜欢跟人说话,但今天在马戏团这幅状态,她哪里像是社恐的样子!陈星辉觉得维森可能就是想找借口折腾一下他罢了。 不过也就一点小事,没必要计较。 今晚,他可必须要完全听话,就算外面把门敲碎了,他也绝对不出这房间半步! 杰弗里在外面敲门都敲累了,可他确实没有任何办法让里面的人开门,他把撬锁工具给东区的同伴了。 “算了……”杰弗里觉得自己倒霉,大概注定是捞不到这多的一笔了,说不定是金丽丽这个臭婊子跟那个红发婊子看对眼了,故意把这件事说出去,让她有了防范故意装没人呢!等会儿兄弟们都到了,几个人再一起砸门。 他不忿地想着,想抬头记一下这个房间号。可一抬头,房间号竟诡异地消失了! 他感觉很惊慌,一旦失去了房门号的指引,他就完全分不清路了! “对了……右手定律!”杰弗里忽然想起自己不知从哪儿听到过的走迷宫方法,连忙伸出自己的右手,摸着墙壁,快步往前。右手定律肯定会很耗时间,他必须要加快速度! 跑了一阵,似乎感觉出了不对劲。 他好像一直都在原地打转,右手定则好像不管用! 他开始着急了,干脆在被铺得整齐光滑的墙纸上抠了个洞做记号,然后再接着往前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明明没有碰到任何死路,可之前做的那个记号又出现了,而且还出现在了自己的左手边! 右手的记号出现在左手并不奇怪,碰到死路顺着墙壁转向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可诡异离奇的是,他甚至一路上都走得很顺畅,前面一直有路,没有任何需要转向的地方……就算是中间有独立的迷宫结构,也应该在同一侧才对,怎么会到另一侧去呢? 杰弗里开始疑惑和恐慌了。 他也不管什么左右手定则了,目前看来这个方法没有用。 但现在,一股寒意窜上了自己的脊背……他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正站着一个背对他的人。那人身穿浅粉色的睡裙,脸上盖着头发,分不清那是正面还是背面,裙子上下身的地方沾满了褐色的血迹和污渍,带着一股石楠花的味道。 “呕!”杰弗里被这股味道熏得想吐,他下意识干呕了一声,然后想要往后退,但他退一步,那女鬼也往前一步,根本甩不开。 女鬼一边走,一边抬起自己的一对手臂,苍白的臂膀上满是红印,不知是唇印还是咬痕,终于,她的头发慢慢朝两侧散开,露出一张清纯的面庞,但脸颊一层却带着红肿,高高地鼓起,她闭着双眼,嘴里念念: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走开……” 杰弗里感觉自己全身的温度都被抽走了,他感觉自己不能呼吸,胃里开始痉挛,带着一股酸涩的感觉直冲鼻腔,一种诡异而荒诞的感觉萦绕着他的全身,看到那副面庞,那是曾被他强奸过的一个舞女的脸,他终于被吓得惊叫出声,这种凄厉的尖叫和哭嚎,慢慢地和女鬼几乎同时发出的尖叫重合…… 然后,杰弗里就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东区的同伴感觉自己骤然之间失去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是一个人来搜索整个二楼的,现在刚刚看完东区,等会儿还要去西区。 一楼的两人,看着这杂乱地面上堆积的水泥钢筋之类的破烂,欲哭无泪。 这破地方根本就没有装修好,一分钱都不会有! “哎,你来看,这走廊后面有门!”其中一个人呼唤着自己的同伴。 两人结伴而行,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门,一片空旷的后花园直接映入眼帘。 这里的地板已经砌成了泥砖地,沿着一条小路从中间贯穿整片花园,花园里有一个小亭子,周围矗立着一些或大或小的雕像。这里的花都已经凋谢完了,花园主人似乎对这里的一部分植物并不满意,已经清除了一部分,甚至连根都翻了出来,留下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这花园中间有个圆形的水池,大概两三米深,不过也有浅水区,有楼梯。里面已经用蓝白相间的瓷砖铺了一层,还安了水管,不过里面暂时没有水,旁边放着一系列清扫工具和消毒液瓶子,看来是想把这个地方修成一片小游泳池。 其实这地方原本是一个泥坑,或者说是池塘。维森硬是花了大价还包了车费,雇了工人来把这个地方挖平整和清理干净。不然这个池塘只是一滩死水,到了夏天不但草木横生,还会寄生蚊虫,发出恶臭。改成泳池的话,里面打扫干净不放水,也不会招虫,下雨的时候把雨水排出去,或者存起来浇花,再清理干净就可以了。 这地方倒是悠闲舒适,但是也没钱。 他们失望极了,又回到屋内,想要上楼去和另外几个兄弟回合。 但重新回到大厅,这里似乎一瞬间就改变了,不但金碧辉煌,而且灯火通明,空气里飘着香槟的甜味,跟一开始所见到的残破景象大不相同。 他们丝毫不觉得欣喜或高兴,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东看看,西看看,这里的布局和原来的一楼是一样的,也没有门和窗户突然消失之类的事情发生,只是环境变得奢华又美丽,看起来好像没有一点儿危险。 一碟摆在桌上的糕点吸引了一个人的注意。 “好香啊!”其中一个人的双眼一寸不离地盯着桌子上那蓬松的冒着热气和奶香的舒芙蕾,咽了咽口水。 “不要被这些东西吸引,这地方太奇怪了,而且……”他话还没说完,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慢慢地从鼻尖掠过,钻入鼻腔,硬是将他的话给停住了。 这是已经过世了很久的妈妈最常煮的汤的味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喝到这种汤了…… 一股热泪从眼眶中慢慢地湿润了眼角,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他想要找到香味的来源……那股鲜美的,骨头汤的味道…… 终于,他们沦陷了。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桌上的食物,这些东西都是真的,而且还是热的,是切切实实能触碰得到的!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味道也完全没有问题,吃进去的口感也如预想的一般,终于,他们还是放下了戒心,大快朵颐。 这一晚过得很快。 第二天早上,维森起身本打算换衣服,却听到了楼下柯里的一声“卧槽”。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干脆衣服先不换了,直接穿着睡裙和拖鞋下到一楼去。 “怎么了?”维森一边打着呵欠下楼一边问道,另一侧的陈星辉听到声音也一齐下楼。 柯里双眼瞪大,一脸惊愕地看着一楼地上那两个躺在地上,肚子破裂的男人,他们腹腔中的肠胃全都流了出来,胃已经炸开,里面满是沾满血迹和胃酸的水泥石块、铁钉,还有建筑废料,不知道他们是吃了这些东西被划破肠胃而死,还是撑死的,因为这个从腹腔里冒出来的容量早就超过了人体胃部所能承受的极限。 “我发誓我昨晚什么都没干!”维森看到这幅血腥的场景也是一惊,连忙高举双手,“金丽丽可以作证!” 金丽丽闻讯下楼,看到这一副景象,直接吐了出来。不过她没吃东西,倒也没什么好吐的。 茯苓一边拍着金丽丽的背,她才慢慢缓了过来。 “他们……应该是昨晚跟着我们来的人,是马戏团的,本来应该在昨晚或者今天早上来跟你们要账……”金丽丽面色铁青,不知是吐的还是被吓的,“可是我记得有四个人啊……” “看来昨晚他们进了屋子,却没进房间。”柯里神情严肃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你们都别靠近尸体,另外两个人等警察到了再找,不要破坏现场。” 众人齐齐应声。 “尤其是你,维森!”柯里严肃地盯着维森茫然的面庞,“你绝对不可以接触现场的任何东西和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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