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茵河畔的小镇上,一个瘦小的人影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集市上的人们都熟络她,卖面包的老板娘热情地向她招呼: “德安娜!今天还需要买点面包吗?就刚刚出炉的烤面包!” “请您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德安娜回答道,但并没有停下她的脚步。她跑的飞快,以至于差点撞上行驶的马车,马受惊向左侧道路冲去,差点打翻洗衣工刚洗的衣服。车里坐着的贵族小姐“哎呦”一声,“我的箱子!”她叫喊道,想必刚刚一定是打翻了她的宝贵箱子。 马车夫痛骂一声:“德安娜!小心跑断了你的腿!该死的混蛋,也不长点眼睛!” 德安娜可不管这些,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终于,她来到了这里,尽管她累的气喘吁吁。 “请给我一份药剂,还是之前的那一些。”她将几枚硬币放到柜台上。药剂师只撇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他手上的研磨工作,直到研磨钵里的药草变成细粉,德安娜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转过身来。 “德安娜。”他平静地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要再操心你母亲的病了,这是治不好的,而且——就算你每天去酒馆跟人比拼酒量,去当洗衣和送奶工,你能赚来的钱也远远不够买下所有的药剂。” “可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能赚到一些钱,哪怕时间很长,只要能治好我母亲的病......事实上,我觉得我能做到。” 药剂师叹了口气。 “你难道还不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你虽然是贵族出身,可是没有贵族愿意跟你们这种落魄人家来往。即便你在跟那些平民一起做事赚钱。”他顿了顿,“你真的觉得那些平民瞧得起你吗?他们只不过是把你当作一个嘲笑对象,因为你是一个落魄贵族,一个沦落到甚至连他们都不如的人。再加上这段时间,全国各地都有些不太安宁,我劝你还是把钱拿走,为今后做下准备吧,你的母亲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德安娜并没有理会他,她默默注视着一旁学徒的工作,学徒正在仔细地研究着面前摆放的矿物,德安娜勉强能认出来,桌上放着红宝石,珍珠,珊瑚,甚至还有鱼骨头。 药剂师看出来了她的想法:“我知道你想当学徒,然后趁机学会或偷跑一些药材来为你的母亲治病。不过我跟你强调过,德安娜,你太心高气傲,急于求成了,总有一天,你会因此吃亏的。” “可是我可以改,凯迪南先生……”还没等她说完,凯迪南就把药草包好交给了她,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德安娜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没得谈,那就干脆不谈了,她回到面包店,向热情的老板娘要了两份面包。 “可爱的德安娜!来,这是她们贵族小姐最爱吃的鲜花面包,里面夹有新鲜的玫瑰花,今天送你一个,赶紧回去尝尝!” “非常感谢您!莎拉小姐。” 德安娜告别了莎拉,她带着面包跟药剂,快步向家里跑去。正如药剂师凯迪南所言,德安娜确实是一位落魄贵族,其原因则是她的父亲——一位花天酒地的公爵在外找了一位情妇,在情妇生下了一个孩子后,公爵就离开了,从此杳无音信,只是送给了这名情妇一个破败不堪,简直不能说的上是庄园的一座房子。(房子确实很破旧,而且由于手头紧迫,房子没有佣人前来打扫,因此变得更加破烂)很不幸,德安娜的母亲——莱奥娜夫人就是这位情妇,而她则是故事中的那位孩子。尽管如此,德安娜并没有成为落魄贵族的不满,只是在母亲生重病之后,她才意识到钱是多么重要,不过德安娜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原则,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自有分寸,而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跟其他贵族来往,因为他们张口闭口就是金钱和权力,仿佛除了这些之外,那个人就一文不值。 德安娜跑回了家中,她冲过走廊,来到了位于三楼的母亲的寝室,莱奥娜夫人喜欢花,喜欢清新的空气,于是德安娜便在院子中清扫出来一块小花园,种上了母亲最喜欢的雏菊,鸢尾和玫瑰,透过三楼往下看,即使坐在床上,莱奥娜夫人也能看到院子里的花朵,这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愈发严重的病情还是夺走了她的一切。于是在疾病越来越严重的时候,她开始祈祷…… 德安娜回到家中,看到的几乎每次都是这个场面:莱奥娜夫人跪在冰冷的地上,闭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听起来像是祷告词。 “母亲!您为什么又跪在地上,您应该去床上休息。”德安娜放下面包和药,把莱奥娜夫人扶了起来。 “德安娜。”莱奥娜夫人说,“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向主神祈祷,奉献上我的灵魂,祈求祂能够保佑你。我的孩子,我唯一的亲人,即便是我去世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她看到了药剂,“我的孩子,从今以后不要再给我拿药了,这些钱是你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我希望它们能为你所用,而不是我……” “可是……可是……我只是想让您能够恢复健康,妈妈……”德安娜的声音越来越小,莱奥娜夫人拥抱着她。她没有哭泣,无论是在被别人欺负而还击的时候,还是在被诬陷成小偷的时候,她都没有哭。此时此刻,她感觉到,这似乎是母亲最后一次温暖的拥抱了。 在母亲吃完药睡下之后,德安娜独自一人坐在花园旁的石桌椅上,看着母亲曾经看过的书籍。“或许世间真有那样的神存在呢。”她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向您祈祷,请您治好我母亲的病,请您让我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我才能保护其他一样弱小的人。”她趴在石桌上,逐渐睡着了。 慢慢的,月光洒下来,仿佛一缕绸缎轻轻盖了她的身上。 神在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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