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还有霸王吗？” “咦？中二姐你那个世界也有霸王？” “有呀，三千年前乌江自刎，可不就是霸王？只是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吗？” 或许是晚霞宗的人们觉得那场霸王别姬很好，所以一场大戏整整唱了三日，在七七和中二姐再次拜访之时，依旧在唱。 中二姐奇怪的厉害，便开口发问。 远远地朝着戏台那边看了一眼，偌大藏书楼中，七七的声音甚至有回响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霸王这一角色。不过和你我耳听口传的霸王，却有所差别。” “说说看。” 自从来到晚霞宗藏书楼之后，中二姐也不着急，毕竟这座藏书楼太大，大到了两人能一目十行没有数日功夫也根本看不完的状态。 与其一心扑进书中，还不如说说话解解闷。 七七微笑：“这事儿，还得从六百多年前的战国开始说起，那时候大陆千国争雄，人心浮动。因为常年征战，人们所向往的武艺很少用剑，多为刀枪戟，其中将这三种武艺修炼到最高的境界者，世人尊称三绝。” “刀斩白蛇，枪绝霸王，戢绝无双。其中，刀斩白蛇是武痴，因为大陆境界有限制，故而在武力值达到最巅峰之时，提刀砍天河，想要破天，身死人消。” “枪绝霸王和戢绝无双，乃是夫妻。霸王生于荆越，乃是荆越国主。无双本名姬伊灵，生于大夏，为大夏公主。因为昔日霸王所在荆越国日渐强大，大夏国主便打算用美人计破坏，将自己的女儿姬伊灵许给了霸王。” “只是自古套路不敌深情，二人想爱，大夏国主后来在荆越逼得二人双双自刎之时，这美人计也没能发动成功。” “而这，也就有了霸王别姬这场大戏。” “奥！”宁采臣点头，总感觉七七不会讲故事，明明听起来可歌可涕的一段故事，为什么从这货嘴里说出来一副波澜不惊呢？ 抬头 好吧， 此时七七已经完全沉浸在晚霞宗的藏书之中，跟自己讲故事，明显是在敷衍。 “小屁孩儿！” 嘴里嘟囔一声，宁采臣也不再说话，自己也翻开一本书静静地读了起来。 晚霞宗内，此时无人知晓，青木剑圣整张脸已经抽到了一起。 真的看书来了？ 七七的动态他从远处的楼阁中一眼就能清楚，看着七七沉浸在书海中，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老子大费周章搞了那么多准备，你特娘的竟然真的是来看书的？ 我呸！ 而在他看不到的戏台那边，此时初稚看着台上声音凄婉的虞姬，不知为何，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宗主，老祖叫您。” 一个长老来到了初稚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初稚点头，继续看着这场大戏。 终于，日落黄昏，大戏落幕，青木剑圣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初稚这才慵懒的起身。 在身边，一个宗门弟子一直未曾离开，等待初稚吩咐。 “将那位虞姬请到偏殿，晚上继续唱。” “是！” 弟子领命而去，初稚这才施施然朝着禁地而去。 青木剑圣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要初稚留意七七状况而已，初稚自是无不可。 时间，就从这种平静的时光里静静流转，唯一有变化的，大概就是那位唱虞姬的了，日夜清唱，日渐消瘦。 直到一周后，唱虞姬的男子终于身体支撑不住，于偏殿之中一命呜呼，晚霞宗的戏才终于落下帷幕。 只是霸王别姬已经唱完，周潜这边却才刚刚将千本藏书看完。 虽说七七不能过目不忘，不过基本上看两遍之后所有东西就都能记下。 离开藏书楼，千本书，大约有数百种功法，其中剥去和寒山宗相近的，还有三百多门功法需要他一一尝试。 不过按照寒山宗的经验来看，这些大众功法基本上没什么作用。 “看完了？” “嗯，看完了。”七七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啥。” 就是 看完了，也该做坏人了。 千于藏书，始终不见晚霞宗一些高级功法，这却是七七恰好需要的。 那些秘籍乃是晚霞宗立足之本，指望空口白牙一说，对方就交出来，终究不怎么现实。 所以，这一场大戏，才刚刚开始。 藏书楼不远处，七七放下书的那一刻，一直暗中观察二人的青木剑圣突然心就提了起来。 虽说他让初稚盯着七七二人，可是明显有些不放心，自己还是连续好几日亲自进行盯梢。 尤其是最近，不知为何，初稚那边行为也是有些反常，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难道那丫头知道天人功的事情了？ 这个想法在心中不过一闪而逝，就被青木剑圣掐灭，天人功之事，如今只有三个知情者，三禅山老祖、他、以及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徒儿。 或许宁采臣能看出个所以然，但是并未和初稚过度接触，也不可能从宁采臣口中得知。 至于说初稚自己记得，那就更不可能了，变成女孩之时初稚才三岁多一点，怎么可能记住！况且初稚的记性并不算好。 “老祖，周公子找您和宗主。” 这边胡想联翩，那边七七二人已经到了藏书楼一旁的大殿之中，甚至初稚也已经到来，正在和七七说笑，把初稚逗得花枝招展。 至于初稚是男是女这个问题，七七懒得关心，反正又不发生超友谊的事情，她男的女的和自己半毛钱关系没有，漂亮就完事儿了！ 果真是来者不善！ 刚进大殿，青木剑圣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脸上却挂着和煦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却是晚来一步啊！见过宁采臣阁下，家伙周公子。” “前段时间两位造访，老夫却是正好不在，本想找个机会和二位好好赔罪一番，却不料公子痴迷书籍，几番前往，不敢打搅啊！赎罪，赎罪！” “青木前辈说笑了，我等晚辈前来，岂有前辈前来见过之说。” 七七也是一脸和煦，一边中二姐直接撇嘴。 都要抢人家东西了，结果还做这种你夸我我夸你不要脸的事，她堂堂神明不屑。 只是宁采臣如何也想不到，上一句七七还和人家花花轿子人抬人，下一句就突然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只是前辈啊，某家此次前来，却也并不是为了看书，最主要的还是有件事需要前辈给个说法呢。” 说着，还不等青木剑圣反应过来，数封书信已经拍到了桌子上。 “晚霞宗养匪寇为患，这件事我本不该多问，奈何某生于北州道，前辈宗门却偏偏在我北州道养匪寇，这就有些过了。” “莫不是，以为我北州道无人耶？！” “噗呲！” 七七话音刚落，一边宁采臣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七七脸色发黑，连忙忍住憋着。 只是心里对于七七的不要脸有了清楚认识。 这是人家在北州道养匪寇，人家要是在白云道，在北州道养匪寇，你是不是要说‘身为奉天国百姓，不能坐视不理’咯？ 七七脸黑，青木剑圣也脸黑，七七这麻烦找的，太过明显，明显就是专门找茬，根本和北州匪寇没有屁一点关系！ 反倒是初稚，此时竟然嘴角也是嘬着一抹笑意。 七七一句话，青木剑圣黑着脸在那里半响未曾说出一句话。 “青木前辈，此事不是不做声就能蒙混过关的，毕竟北州匪寇于北州道浪迹多年，让我北州道损失无数，总要有个说法，不是么？” 如果世上有恶魔，七七必然是其中之一。 明明是前来专门找茬敲诈勒索，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为民请命，大义凛然。 青木剑圣终于有了反应，深深地看了一眼七七，冷声道：“说法，老夫自然是有的！” 说罢，竟然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见老祖离开，初稚却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进展。 此时此刻，她和青木剑圣不是一条心已然是明明白白。 青木剑圣说初稚记性不好，甚至很多人都说初稚记性不好，这是真事。 可是初稚记性不好，不是因为她本身脑子不够用，而是因为她心中有事，有那么一件事，需要她不断的回忆，不断地回忆，才能不会忘却。 也就是那件事，占据了太多的心神，让她无暇记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才显得记性不好。 就像前日里演霸王别姬中无双姬的男孩一样，在暗地里，初稚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流着眼泪告诫自己： 我……本是男儿郎！ 今朝，她看到了青木剑圣的末路，或者说即便是宁采臣本不打算杀青木剑圣，她也一定会给宁采臣一个必杀的理由。 于是，终于不用再阴暗中藏着了，也不用继续强颜欢笑，可以无视青木剑圣的所有吩咐。 “我们也出去，看看这老头到底发什么主意。” 七七起身，也要跟着青木剑圣离开。 哐！ 啷~ 也就在这时，大殿的大门却突然紧闭。 这一刻，七七呆住了，宁采臣呆住了，甚至初稚也是一脸迷茫。 青木剑圣，意欲何为？ 而随着大殿之门突然关闭，青木剑圣的声音也是悠悠传来。 似乎是来自于反派专有的哔哔，声音让人很烦。 “周家小儿，你要老夫一个说法？好！老夫便告诉你，这！便是老夫给你的说法！” 七七：？？？ 宁采臣：？？？ 这是，要关门放狗？ 问题是，狗呢？ “不好，深蓝海棠！” 还是初稚第一个反应过来。 “奥？不愧是我的好徒孙，竟然发现了。可惜，晚了！” 深蓝海棠，若风干燃烧，先天之下闻一口内气全消。天人之下，闻一口修为十不存一。即便是上三品，闻一口内气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只是这东西无法人工种植，而且存世极少，整个奉天国都不一定有一株活的，也不知道青木剑圣是怎么得到这种宝物的。 “这间大殿，昔年打造之时，我便取了一整座铁山之精铁练就，上三品又如何！如今如此牢笼之中，加上老夫的深蓝海棠，注定是瓮中之鳖！” “老夫！” “今日，天人屠法相！！！” 宁采臣的境界，被人一直以来都传言为法相高手，青木剑圣这话没毛病。 奈何此时明明深蓝海棠的烟味已经越来越浓，初稚都有些无力，只能闭气，宁采臣却还正常呼吸，甚至眼神充满了一种叫做看智障的情绪。 且不说她宁采臣受没受到毒烟的影响，就说天人屠法相，就感觉有点让人想笑。 若是青木剑圣乃是不世之材，天人屠法相或许大家还信。 可是如今已经老到要死了，连爆发都爆发不出来了，青木剑圣竟然还痴人说梦，莫不是智障？ 且一座铁屋子就想困住上三品强者，应该是对上三品有什么误会吧？ “出去以后，我要你晚霞宗全部高级武学。” 突然，七七开口。 初稚愣了一下，随即看见七七和宁采臣竟然全然不将青木剑圣的美梦放在心上，也是飒然一笑。 这一笑，摄人心神。 说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不为过！ 多年的压制这一笑中一招开肆。 竟然敢算计杀一个上三品强者， 青木剑圣，死定了。 “好！奴家应了。” “那就行。” 七七不在说话，静静地开始等待青木剑圣接下来的行动。 说到底青木剑圣都一百好几了，难得一次装逼，无论是七七还是宁采臣，本着尊老爱幼的品行，没好意思打断。 “怎么，不说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绝望了吗？” “法相强者？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这还没完呢！你们猜老夫在做什么？奥，你们应该猜不到，老夫便告诉你们吧，老夫正在往大殿之上倒桐油……” “中二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打了这老头一拳，触发了锤人必白痴的被动，怎么感觉有种疯了的样子？” “谁打了，本女神了清清白白，别冤枉好人。” 宁采臣不屑，“要我说，这老头应该是因为你突然变脸，气的，奥！还有他徒孙也一副背叛的样子，失心疯了。” 额…… 还真有可能！ 外边熊熊烈火已经燃烧，晚霞宗门人弟子大批向这边而来，却被青木剑圣驱赶离开，让整个晚霞宗人心浮动。 终于，大殿里边的温度也开始提升了，见七七额头有了些许汗水，宁采臣走到了大殿门口。 伸手，提拳，打出，一气呵成。 而那原本傲然耸立的大门，在这一拳中轰然倒塌。 精铁有韧性，若是别处打，或许宁采臣也需要费点力气，可惜大门之处，只有十几根精铁铆钉镶嵌，哪里能承受得住堂堂科技世界走出来的神明一拳。 烈火之中，从大门走出，再次抬手，拔剑。 随时都要破碎的宝剑悠然出鞘，流光划过，还没能反应过来的青木剑圣，突然捂着脖子应声倒地。 “弱！” 这是宁采臣的评价：“连寒山宗太上长老五分之一都不如。” “知足吧，我也是前不久才打听到，寒山宗那位可是励志未来要和北州道那位剑主争雄的人物，这个不过是一个垂死老朽，纵然武道境界一样，可是其他境界，差得远呢。” “是吗？”歪着头，宁采臣没感觉出来。 “反正江湖这么传言的，说那位曾今挑战北州道剑主，被吊起来打。对了，海宗主，莫要忘记答应的事奥，东西送到我们的客栈就成。” 拉着宁采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朝着晚霞宗外走去。 青木剑圣身死，初稚重新出现，晚霞宗长老弟子再次围了过来。 “师傅，这是怎么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跑到了初稚身边。 “没什么，不过是老祖和人比武输了，来人！” “在！！！” “厚葬老祖。” 留下一句话，初稚带着小女孩同样离开，不再理会青木剑圣的尸体，仿佛那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尘埃一样。 “师傅，那个唱戏的娘娘腔已经哭了好几天了。” “放了吧，让他以后换个名字，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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