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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柴云扉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走出了会议室，今天的会议持续的时间有点久，还好，提案通过了。回到办公室，秘书小姐已经去吃午饭了，留了便签，说有一位姓蒋的小姐，给他打了电话，请他回电。　　柴云扉的嘴角微微上扬，是蒋良纯，她研究生毕业，收了好几个offer，上次说，可能来纽约工作，看样子是定了，八成要请自己帮忙租房子之类的。“良纯，我开会刚结束。”　　“云扉，之前请你帮忙留意的房子，不用看了，我要回中国了。”电话中的声音有点闷，“你哭了吗？为什么那么突然要回去？不是说在美国先工作一段时间吗？”　　“家里出了点儿事情，要赶回去，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你好好保重，阿姨那边，我已经说了。”柴云扉有点惊愕，但是，他没有太多的理由追问，“好，那祝你顺利，注意安全。”“谢谢。”　　直到蒋良纯的电话挂断了好几分钟后，柴云扉还拿着电话发呆，他没有什么可说，连问她家中的情况都不能，因为他，柴云扉并不是蒋良纯的什么人，蒋良纯有男朋友，而他不过是蒋良纯中学寄宿家庭中的，一个孩子而已。他们虽然从蒋良纯九年级开始就认识，象兄妹一样，一起上学，后来读书也是每个假期都会见面，但是，也就仅此而已。蒋良纯太美丽，太耀眼，太优秀，常常令柴云扉感到自卑。　　不过，柴云扉也没太多时间想东想西，最近这个项目，很多收尾工作要赶着做，不过，忙完这两个月，他就会有一周假期加上圣诞节，可以回家看看。他还是喜欢加州，虽然纽约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喜欢阴郁寒冷的这里，阳光明媚又有家人的加州，才是他的家。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柴云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圣诞大餐，已经准备就绪，给柴云扉开门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名字叫李广文。今年家里新的寄宿生，是个来读高二的交换生，一个大陆来的男孩子。柴云扉有一米八三，这个李广文比他还高一点。“现在大陆也很多小留学生了。”他笑着看着李广文。　　“广文是交换生，BJ最好的高中来读一年，现在也是全A。”其实，家里并不缺钱，柴碧云骄傲的介绍着。她是很爱孩子的，反正家里客房很多，来家中寄宿的小留学生，都是中国人，只不过，以前是蒋良纯这样的来自台湾和香港的，现在变成来自大陆的。　　圣诞晚餐结束，云扉终于有时间和妈妈还有妹妹云岫聊天。“金世恒又不回来吗？”　　“别这样称呼你爸爸，他接了大陆的大项目，今年不但圣诞节回不来，过年也得赶工。”柴碧云温和的阻止柴云扉。她知道云扉对父亲的态度，这些年，她也习惯了独自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偶尔，金世恒来美国，她还很不习惯。她和金世恒的矛盾便不可调和。当初云岩产检就查出不太正常，金世恒不想要，是她竭力保住了孩子，直到五岁确诊自闭症，他们夫妻的矛盾就不可调和。带着三个孩子来美国定居，也是为了云岩能有更好的医疗条件。　　金世恒则留在香港努力赚钱，偶尔回来看看。十二年两地分居，柴碧云根本不只望金世恒在那边没有另外的家，只要按时供给家用，孩子们读书的钱，买房的钱都给足，她便不再过问。　　云岫倒是对父亲没什么反感，她也经常给父亲电话要零花钱，现在读研的她，假期旅行，平日买包，都刷父亲给的副卡。在她看来，父亲常年和母亲分居，没有感情也是正常的，何况也没离婚，还一直给他们很优渥的生活。母亲虽然独自带着三个孩子，甚至家中还有寄宿留学生，但是，并不是家里穷，主要是母亲喜欢孩子。毕竟，家务都是钟点工在做。“大哥，蒋良纯回台湾了，你知道吗？”　　“嗯，她打过电话，让我不用帮她在纽约找房子了。”云扉点点头，“她家里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回来了？”　　“良纯同我也打电话了，说要回去继承家中的生意，好像，她家里这几年往大陆发展生意呢。”柴碧云插嘴。　　“对，她和那个斯蒂文分手了，斯蒂文现在都交往了一个新女友。”云岫道，她同蒋良纯是同校读研的，不过，专业不同。“我听她同学说，她大哥好像出了车祸，她爸爸召她回去继承生意。”　　云扉楞了一下，他知道，蒋良纯很优秀，不过，她家重男轻女，家中的生意是给她哥哥的，她则打发到外国留学，她也本来不想回去，她的前男友斯蒂文是富豪之子，本来研究生毕业，就打算结婚，顺便入美籍。“哦，她学以致用了，管理学没白学。”云扉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是多么的干巴巴。　　云岫耸耸肩，“良纯那个人，回去中国，往大陆发展，绝对腥风血雨，她必然回开创一番事业的。老金现在好像也不怎么在香港了，香港太小，业务不足，他好像经常上去鲲城，马上九七回归，他应该有做不完的项目了。”　　“我看你和他还挺经常联系。”云扉特别不喜欢云岫这一点，她和父亲太亲近了。　　“过节总要敲老爸一个包啊。”云岫笑得像个小狐狸，“其实他也挺好的，过节你们每个人都有礼物的，大哥，小弟，妈妈，都有。他最近接了一个超大项目，赶着回归前完成，恐怕还真的是忙得焦头烂额。”　　云扉哼了一声，金世恒一贯金钱上不克扣他们，对母亲也是，过节都是高级珠宝，但是，他难道不知道，人在才最重要。他都58岁了，人家都应该逐渐退休，把事业交给孩子了，比如他，柴云扉也学了建筑设计，但是，老金从来没有邀请他去自家的公司。反而一个劲儿让他在国际大公司打工。当然，云扉也不屑去他公司，那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纯靠各种关系接的项目，会侮辱他的学问。　　圣诞礼物果然不出意外，是一只金劳，老金就只认识这种土大款用的牌子，贵是贵，看着一点品味没有。也罢，就当保值了。柴云扉的假期很充实，除了和家人团聚，多余的一周时间，还去面试了一间加州的建筑设计公司，谈的不错。可能过了年，他就可以从之前的事务所辞职，回到家乡，和家人住在一起了。　　“要落。”宛琴喊着，之遥跟着宛琴从中巴上下来，她们姐俩现在都在昆常公司上班，一个是人力资源部，一个在行政部。说起来很有趣，之遥跟着宛琴加班，顺便熟悉电脑，几天时间，她便大致会了办公软件，打字也学会了。　　这天，宛琴加班录入资料，之遥也帮忙，正好遇到了昆常公司的人行总监黄文娟回公司拿东西，在了解到崔之遥是大学本科毕业，刚来鲲城找工作后，黄大姐说，公司刚好要去招聘一个行政部文员，如果之遥有兴趣可以来面试。　　于是，之遥真的进了昆常公司做文员，而且，工资还比宛琴高了五百块。宛琴一边高呼让之遥请客，一边替她开心，毕竟，小妹能有个工作，还和自己就在隔壁办公室，实在是好事儿。　　之遥工作很认真，也学习能力不错，虽然定岗在行政部，但是，公司有些翻译和文案工作，偶尔也会交给她来做。上班一个半月，便转正了。黄大姐对她也很满意，觉得这个小姑娘不吭不哈的，办事很周到，也很妥帖，交给她做的事情，都能保质保量的完成。　　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外国品牌的代理权，有好多资料需要翻译和校对，市场部和销售部的人手不足，黄大姐就推荐崔之遥去项目小组帮忙。之遥的工作就是，把翻译公司做好的文案，全部审核，校对并稍微润色一下。项目小组的负责人是黄德祥，黄文娟的堂弟，他在昆常公司是第二事业部的经理，这次谈的外国品牌代理，就是归在他的事业部里的。　　昆常公司有三个事业部，一部是外贸部门，负责公司的进出口业务，经理叫林凉庆；二部是食品保健品部门，主要做几个进口产品，经理黄德祥；三部是进口服装及小商品部门，经理包建民。一部二部直接归老板常明管理，三部则是老板娘陈玉玲管理。　　公司最大的事业部就是第二事业部，下属还有市场部，销售部，有几个产品已经行销全国，利润可观。据说，黄大姐以前在的公司，老板常明是那间公司的业务员，后来自己承包业务部门，再后来，自己跳出来开公司，接到了新的产品，并成功拿到代理权。而黄文娟在那家公司就是常明的人行部经理，常明创业，高薪请黄大姐来帮忙管理公司，她的堂弟也来做业务经理，公司一路发展到今天，这几位元老都有很大贡献。　　至于老板娘的事业三部，则是常明不想陈玉玲掺和其他业务，安置她那些亲属朋友，特意弄了几个服装品牌给她运作。　　“小崔，资料差不多了。”黄德祥看着崔之遥整理好的文件，非常满意，行政部的文员，不但文字功底不错，英文也挺好。“过了元旦，谈判的时候，你可以做翻译吗？”　　“黄总，英文简单的日常对话勉强可以，但是，专业英文还得市场部的同事上。”　　“嗯，我们有专业翻译，不过，对方有个女士，所以，可能日常陪同，吃饭，酒店安排，接机，要你们行政部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