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点头,随后在手机上回复一条消息后,牵着她继续在中环附近逛。 中环适合游玩的地方非常多,人流量也很大,全世界各地的游客都喜欢在这边打卡,游人们穿着各异,到处都能感受到复古与现代的理念碰撞。 何冉一下午吃了很多当地美食,晚上江北带她去附近有名的日料店,她只吃了几口就表示已经饱了。 江北也不勉强,点了壶清酒自斟自酌。何冉在手机上处理完照片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杯子里的酒,舔了舔下嘴唇。 “想喝?” 何冉“嗯”了一声,小鸡啄米似得点头,“这个度数高吗?” 江北不怀好意,舌尖顶着唇角,一副调侃的语气,“还好,要不要尝尝?”然后抬手给她倒了一杯。 何冉知道自己酒量差,在外面很少喝酒,饭桌上能推则推,加上上次在纽约酒吧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我就尝尝啊,不多喝。” 喝了几口,觉得口感还不错,又一连喝了三杯。事实证明,酒这东西确实能壮人胆,何冉迷迷瞪瞪的,一双杏眸直勾勾的望他。 “你说你这个人,当年走的时候,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啊?” 江北倾身过去,轻拍她的后背,顺着她哄,“嗯,都是我不好。” 近距离看何冉,眼底干净纯澈,鼻子小巧高挺,因为要吃东西,饭前擦掉了口红,唇色很浅,水亮亮的像果冻。呼吸很轻,带着淡淡的酒味。 “江北,你混蛋。” 何冉晕乎乎的靠在江北身上,对他手脚并用,像只不安分的小猫咪。 “我还要喝,你再给我倒一杯。” 对她这三杯倒的酒量,江北扶额,本想着喝两杯清酒对身体有益无害,没想到她会醉成这样。 他的错。怎么办,只能先把人带回酒店,维港的夜景怕也看不成了。不知道明天酒醒会不会生气。 江北扶正她,弯腰靠近,眼里全是温柔。“小冉,不在这边喝了,我们回去喝好不好。” 何冉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的站稳脚步,看清对面人的脸。 “好什么好,不行,我还要去看维港的夜景呢。” 得,身体虽然醉了,大脑还清醒着呢,还记得要去看夜景。 江北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在餐厅楼底下等着,半扶半抱把人带出餐厅,坐上车一路朝维多利亚港海景酒店驶去。 …… 入住酒店后,江北把何冉放在床上,忙里忙外给她擦洗一遍,结束后时间还早,便让前台送了瓶红酒上来。 他端着高脚杯站在落地窗旁,酒店位置很好,站在窗前就能看见整个港湾,看着维港美丽的夜景,江北的思绪回到当年离开北城的那段时间。 姑姑江云珊是在爷爷最后一次住院才回来的,不知道是收到了谁的消息,也许她一直都有家里的消息吧,反正江北没有通知过任何人。 爷爷的病越来越重,那次住院,他是奔着最后一次去的。结果到了医院,爷爷的精神状态还挺好,也认识人了,嘴里还一直念叨过年时那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没来看他。 江北告诉他,小姑娘最近忙着考试,考完试再来看他,爷爷才不再念叨,然后又开始念叨小女儿。 江北其实当时对江云珊没什么印象,她离家时江北还很小,只记得姑姑挺漂亮的。 没想到人还真被爷爷念叨回来了。爷爷见到姑姑后第三天就安静的走了,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离开是有征兆的。 姑姑让人大肆操办了爷爷的后事,骨灰也安寝在北城最贵的墓地。丧事结束后,江云珊跟江北聊了聊以后,问他想不想去上海高考,考完直接去美国读书,回来后直接进她的公司。 爷爷去世后,江北的主心骨一下子倒了,十七八岁的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看着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远去,也许他真如何冉母亲所说的那样,会克身边所有的亲人。 这时候的江北,随时处在自我否定的边缘,别人说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像审判。何冉母亲的那一番言论,更像压倒他自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心灰意冷的不想连累任何人,就答应江云珊,跟着她去了上海,然后一路辗转又去了纽约读书。 跟何冉那场突如其来的遇见,以及后来始料未及的喜欢。江北只能全部藏进心底,不敢对任何人宣之于口,胆小到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他怕诅咒应验,怕伤害到那个单纯的小女孩。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段话,当一束光偶然照进黑暗,那么这束光便有罪,但这束光如果永远不离开,那便是救赎。 曾经的何冉,就是江北那片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当那束光出现后,他的人生被改写,却不敢伸手触碰,最后只能仓促离开。 求学结束后,他回到上海恒华,没日没夜工作两年多才站稳脚跟。 至于当初留在上海不来南城,是因为他曾经跟魏思源提过,自己读完大学大概率会回上海,他怕何冉来上海找他,如果他走了,她怎么能找得到? 他完全忘记曾经和她约定过要去那个冬天不下雪的地方。 两年多无望的等待,他从魏思源那装作若无其事得到何冉在南城的消息。 说不高兴那是假的,还记得那天得到消息时,他一口气喝了一瓶红酒,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傻笑了半宿。 后来姑姑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去南城时,他一口应下来,前后不到半个月处理好上海的事,动身去了南城。 江云珊只怕现在还纳闷他怎么突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冷静下来时,他也想过这么多年没联系,万一何冉交了男朋友怎么办,想到她和别的男人甜甜蜜蜜亲亲我我的样子,江北的心揪疼的厉害。 还好上天对他不错,两个人很快就见面了,不过可惜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她在相亲。 江北又气又喜,气她竟然没认出自己,喜的是她既然在相亲,说明还没有男朋友。 兴奋的他,那天晚上又醉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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