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易从茶几上摊着的几份文件中,拿过最上面的两份递给风倾雾。 “看看。” 闻言,风倾雾视线扫了过去。在看见文件标题的时候,她甚至不用翻开,就可以大概猜到里面的内容。 房产赠与合同。 银海股份转让协议。 风倾雾看向薄易。 “签了字,南玺云境就在你名下。” 薄易一手环住风倾雾的腰间,另一只手捏了下她的手指。 低沉的语调听不出多大的起伏,“像昨晚上的那种情况,不会再发生。” 【这是我的地方,你去哪休息。】 昨晚上见她第一次做出远离他的动作,所以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明明知道……她就只有他了,离开这里,她根本无家可归。 宁愿流血不道歉,抱歉的话他说不出口,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了。 因为他昨晚上拨出去的那个电话,律师今天一早就来南玺云境候着了。 风倾雾看了一眼那文件就没有再看,甚至根本没有打算去翻里面的内容。 静了几秒后。 她抬头,看向薄易那双漆黑深邃的眼。 “我不要。” 风倾雾淡淡的道,“你在哪,家就在哪。” “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薄易盯着她的眉眼,问。 如果昨晚上的事情再来一次,那她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无家可归。 顿了顿。 “签字。” 薄易又补了一句,“收下对你没有坏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这里都是你的。” “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我相信你也一样会来找我。”风倾雾压住心底的躁意,随口应道。 她看着薄易的眼睛,“任何物质上的东西,我都不需要。我只要我想要的。” 她想要的? 他对她的爱? 薄易眉眼间的神色,顿时淡薄了很多,声调也是凉薄,“风倾雾,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原本要说的警告,在说出口的那瞬间已经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威胁,“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签字,嗯?” 反正有的是人要,那他就去给别人。 风倾雾长睫微敛,声音低而缓,“薄易,我不想我对你的这份感情,掺杂了其他的东西。我要的从来也不是这些。” “……” 又是这些话。 就不会多要一些,没见过她这样恋爱脑的人。 静了静。 薄易还是将两份文件硬塞在了风倾雾身上,低沉的声线里沁着若有若无的愉悦感,“你先收着。” “我已经签好字了,要是哪天你想要了,签个名字就是你的。” 不会有那一天。 但薄易已经退了一步,风倾雾没必要再逆着他的意思来。 她看着薄易,还是乖顺的应了下来,“好。” 顿了顿。 “我想去医院。” 风倾雾又开口。 知道她去医院干什么,薄易只是捏了捏她的手指,让她吃完了早饭才过去。 等在一旁直接被忽视的钟律师,连大气都不敢出。 …… 医院。 苏遇尘是孤儿。 有关他的后事,风倾雾原本以为没人处理。 但她到达医院的时候,被医院负责人告知已经有人接手处理。并且那人还留在医院,希望见她一面。 风倾雾被带到医院的会议室内。 “风小姐。” 听到动静,坐在会议室里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朝门口看去。在看到那张白皙姣好的面容时,毫不迟疑的就肯定了她的身份。 “我是苏先生的律师,他生前还有一些东西委托我转交给您。” 律师站起身来,看着走进来的风倾雾道。 听到律师的话,风倾雾微微怔了怔。 苏遇尘生前就委托好了律师……他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么。 “您好。” 微顿几秒后,风倾雾温声打了个招呼。 “这是苏先生名下所有的财产、股权、基金以及房产。在他生前,都已经转到了你的名下。” 说着,律师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风倾雾面前,声音清晰,“苏遇尘先生,指定您成为他的遗产继承人。” 话音落。 风倾雾视线滞住。 静寂无声中,似乎是怕风倾雾不能接受,律师又说了一句,“他说,这是他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拒绝。” 苏遇尘留下来的遗产,足够保风倾雾这辈子衣食无忧。虽说远远比不上她在风家的生活,但完全可以保持普通豪门大小姐的生活水准。 安静了半晌。 “他的遗体呢?” 风倾雾开口的声音很轻,在静寂的空间内无比清晰,“我想再看看他。” “已经火化完了。” 律师看着风倾雾,应道,“这也是他的意思。他不想你去看他的遗体,也不想你再多难过一次。” 顿了顿。 “我会将他的骨灰带回宁城,洒在宁城的天空之下。” 律师声音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惋惜,“他说,他长大以后的家,在那里。” 苏遇尘是孤儿,从小漂泊居无定所。后来,他遇见了想要陪伴一生的人。 所以,在死之前,他给了自己一个家。 …… 【你哥哥在哪?】 【只要他说一句话,别说跟银海合作,就是让我免费给银海打一辈子工也可以。】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一生平安。】 【你想赢,那自然就能赢。】 【虽说他薄家家大业大,但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给你讨个公道。】 【不用担心任何人,你只管保护好自己。】 【只要倾倾需要,我随叫随到。】 【在我心里,倾倾就是我的亲妹妹。】 【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我在你哥哥手里,没有赢过一次。】 【我能拥有现在的一切的,都是因为你哥哥。】 【暂时不准备回M国了,想去宁城看看。】 【你要好好活着……为自己好好活着……】 【是我赴不了三年之约了……】 …… 从医院出来后,风倾雾仿佛停止了思考,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苏遇尘说过的话。 宁城。 苏遇尘最后还是想要回到宁城。 他生前最大的遗憾,应该是没能见哥哥一面……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她也无法替他实现。 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步伐匆忙的人,一股巨大的窒息感朝她心口压了下来。 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灰白。 她也好想,好想见到哥哥。 …… 傅氏。 因为远东航线的巨大亏损,再加上傅斯瑾私自挪用傅氏集团资金被证实。 在所有董事几次连续不断争执之下。 最终由傅家主出面,暂停了傅斯瑾手中的大部分权利。 风倾雾在咖啡厅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傅斯瑾。 临近下班的点,她直接来了傅氏。 “见傅总要有预约,而且傅总今天一整天都没来公司,风……风小姐,要不您先回去吧?” 前台看着风倾雾的那张脸,有些为难的开口。 “他什么时候会来?” 风倾雾眉眼温静,淡淡的询问。 “这……” 闻言,前台脸上表情更加为难,“风小姐……您也知道,傅总的行程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 傅斯瑾的日常行程,一般只有他的秘书才能知道。她作为前台,根本没有权限知道。 风倾雾即便知道前台说的是有可能是真话。但也无法避免,傅斯瑾避着不见她的事实。 傅斯瑾日常开的车,还在地下车库里。 静了静。 风倾雾准备找个位置,再等一两个小时时。她还没转身,就看到前台立刻弯了腰,恭敬出声。 “二少爷。” 风倾雾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傅尧。 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色短发下的那张脸依旧优越,棱角分明。褪去了往日贵公子的浪荡不羁,意外的多了几分商界人士的气息。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助理正朝着他汇报什么。 看样子,不是什么商业应酬,就是还有什么项目要去谈。 “来找我哥?” 不过几秒,傅尧就走到了风倾雾的面前,率先开口道。 闻言,风倾雾轻嗯了一声,“他不在。” “……” 傅尧的目光落在风倾雾那张脸上。 在漫长黑夜中无数次反反复复幻想的,现在出现在了眼前。 静了几秒后,傅尧微微敛了敛眼睑,开口,“我带你上去见他。” 察觉到自己的话太利落,顿了顿,傅尧又道,“他在办公室。” “……麻烦你了。” 静了几秒,风倾雾还是应了一声。 她今天要见到傅斯瑾。 “二少爷,晚上的聚会……” 见傅尧带着人又朝着电梯的方向往回走,一旁候着的助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个项目他们已经跟了一个多月了,就等今晚跟专程飞过来的负责人吃个饭,然后商议签合同等事宜。 “推了。” 傅尧沉沉的声落下,便一言不发的朝着专用电梯去了。 “……” 助理在原地看着傅尧离开的背影,想跟上去劝两句。但看到他身后的人时,忽地又顿住了脚步。 他刚刚看得不太真切,但也隐隐约约见到了—— 二少爷从答应打理家族产业,就一直沉寂得犹如死水的眼底,在刚刚看见那个女孩时,他眼底深处隐约一闪而过的亮光。 …… 总裁专用电梯内。 寂静无声。 尤其是在只有两个人,并且都不说话的情况下,这种寂静更甚。 “恭喜。” 寂静中,傅尧忽地开口,“你赢了。” 银海一战成名。 即便他平时不关注证券类的消息,手机上也被推送了不少的有关新闻,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她赢了? 没有。 从苏遇尘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刻起,她就输了。 “那天……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 傅尧没看风倾雾,而是看着映照在光滑电梯壁面上她的身影,“……回去后,他,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在听到兰亭被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而无人敢去救火的时候。 他也知道了他大哥和风倾雾两人共处兰亭一整晚的事情。 傅尧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薄易。 他都能够做出让人放火烧兰亭的事情,可想怒意自然不会低。 傅尧担心…… 话音落,安静了好半晌。 直到电梯停在最顶层的时候,风倾雾的声音才淡淡的落下。 “你当初做同样事情的时候,有想过我会承受什么后果?” 那时,她不止一次的提过她结婚了,但他还是没有任何顾忌。 尾音落。 风倾雾就已经走出了电梯。 她之前在傅氏总部待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自然知道总裁办公室在哪。 傅尧整个人僵在电梯里。 他看着风倾雾离开的背影,深深沉沉的视线一直追随。 眼底深处是一闪而过的黯然,和悄无声息的翻滚着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暗色。 “噔”的一声,电梯门因长时间无响应自动关闭。 但几秒后,电梯门又自动打开。 傅尧从电梯里走出来,脸上神情恢复如常,也朝总裁办公室走了过去。 …… 总裁办公室的门没关。 风倾雾一走到门口,就可以看到正坐在深色办公桌后的男人。 日常的白衬,没系领带,扣子被松了两颗。一向熨烫整齐的衬衫上,有很明显的褶皱。 看得出来,穿它的人并没有心情在意这些细节。 风倾雾在门口站定,抬手,敲门。 不轻不重的三下之后,傅斯瑾沉声开口,但他并未抬头。 “她走了?” “不见我?” 风倾雾视线落在他身上,声音平静又淡然,“是不想,还是不敢?” 听见不是助理的声音。 傅斯瑾手下钢笔笔尖一顿。 他抬头,对上了风倾雾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 “你来了。” 死寂几秒后,傅斯瑾把手中黑色钢笔朝桌上一扔。 他整个人朝后倚靠在办公椅上,英俊带着些许疲色的脸庞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对于风倾雾能够上来,他意外,也不意外。 “你避而不见,只有我来找你了。” 风倾雾走了进去,淡淡的道。 闻声,傅斯瑾落在风倾雾身上的目光,微深。 他想到那条没回复的消息,和那两通没接的电话,声音低沉沉冽,“忙,没看到。” 敷衍得甚至连表面工作都不想做。 风倾雾站在办公桌面前,径直对上傅斯瑾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时,目光停了几秒。 四目相对。 各有各的情绪难辨。 “傅尧。” 风倾雾忽然开口。 傅斯瑾脸上神情微顿,低沉的声线淡嗤,“你又想……” “叫……叫我?” 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傅尧的身影。听见风倾雾叫自己的名字时,他差点以为自己有幻听。 毕竟,相同的事情,傅尧幻听的次数不在少数。 傅尧踌躇在原地。 视线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风倾雾。但没有进来,也没有上前一步。 “叫,叫我,有事吗?” 傅尧看着风倾雾,又问了一遍。 傅斯瑾定定的看了风倾雾几秒后,才看向一旁的傅尧,沉声开口,“和陈总约的时间,不是快到了?” 傅尧没理他,明显还等着风倾雾的回答。 “可以帮我泡杯咖啡吗?” 风倾雾转头,看着傅尧的眼睛,温声开口,“不加糖。” “好……好的……” 在听见风倾雾对自己说的话后,傅尧才确定刚刚自己不是幻听,随即忙不迭的应道,“我马上……马上就去!” 傅尧不怕风倾雾指使自己做任何事情,最怕她对他,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态度。 所以在听见风倾雾的要求后,傅尧感觉自己长久静滞不动的心脏,又在那瞬间活了过来。 快速转身朝茶水间走去的时候。 傅尧还因为脚下步子太急,差点在光滑的走廊上摔跤,幸好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傅斯瑾看着傅尧近乎“狼狈”但却掩不住欣喜的背影。 直到门口空荡荡的时候。 他目光还是停了好几秒,才收回来,随后落在风倾雾的身上。 傅斯瑾眼底的暗色,渐渐变深。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傅尧牵扯进来?” 傅斯瑾嗓音沉沉,细听,还有几分凛冽,“他什么也不知道。” “是么。” 风倾雾眉眼淡静,语调无波无澜,“我曾经说过的话,傅总好像也没太在意。” 闻言,傅斯瑾蓦地对上风倾雾平静的眼。 【傅总,要是银海折在薄易手里,而您没有兑现承诺的话。那你只能祈祷我最终没有被薄易弄死。不然,我会跟你们傅家没完,跟——傅尧没完。】 意外的。 风倾雾说这句话时的每个字,每个表情,傅斯瑾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事实就是,银海并没有折在薄易手里,反而靠着南美那个项目,一跃成为行业巨头。” 傅斯瑾声音沉冽,沁着几分寒意。 他看着风倾雾,一字一字,“是你不守信。” “我不守信?” 听到傅斯瑾打算有赖掉的意思时,风倾雾的声音也冷了下去。 “是银海没把所有的现金流,都投到你所要求的远东航线中,还是在兰亭的那一晚,我提前离开了?” 没有。 她确实如他所要求的那样,将银海的所有现金流,投入到了他设计的远东航线中。 也如他所想,整个银海折在了远东计划中。 但,苏遇尘手中的南美项目,让整个银海一夜之间死而复生,甚至成为了业内的一个神话。 其后续会产生的巨额利益,无法估计。 起码在未来一百年来,银海宛如业内的珠穆朗玛峰,无法超越。 同样。 在兰亭,风倾雾分毫不差的待满了他所要求的时间。 一时之间。 傅斯瑾神色沉沉,并没有开口应话。 “咖啡……你的咖啡……” 静寂间,去而复返的傅尧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手上还端着一杯已经泡好了的咖啡。 闻声。 风倾雾看了傅斯瑾几秒后,才朝傅尧看去,“谢谢。” 说着,风倾雾就要伸手去接。却不想,傅尧先一步避开了,“有点烫。” 傅尧将手里的咖啡放在办公桌上,“等凉一下你再喝。” 这话,傅尧是对风倾雾说的,但他并没有看她。 放好咖啡之后,傅尧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后,他又给风倾雾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 说完,傅尧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言简意赅,又补了一句,“你们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聊,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虽然他不清楚风倾雾来找他哥干什么。但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风倾雾不会亲自来。 “……” 傅斯瑾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傅尧的一系列动作,眼神沉沉,宛如深黑不见底的阴冽极夜。 自从婚礼后,他都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偏偏,见了风倾雾一面之后就活过来了? “谢谢。” 风倾雾在傅尧拖过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言语温和有礼,好像两人之间那道若有若无,但又无法跨越的隔阂根本不存在。 “不……不用谢……” 听见风倾雾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说话,并且态度又不像是之前对陌生人那样冷漠。 傅尧感觉自己心跳都莫名落了几拍,说出口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并不利索。 “要是……要是你还想要什么,尽管对我说……” 闻声,风倾雾落在膝盖上的手指,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 静了静。 风倾雾抬眼,看向傅尧,声音淡淡静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傅尧。” “我在,你说。” 傅尧应得很快。几乎是风倾雾尾音一落,他就开了口。 “那天,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是不是很想我原谅你?” 风倾雾看着傅尧,问得很平淡,没有任何的波澜。 却不想。 她话音一落,傅尧整个人都僵住了。 似乎是不敢置信风倾雾说了什么,过了好半晌,身体僵住的傅尧,才慢慢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什么?” 原谅? 从那晚之后,他就没奢求风倾雾会原谅自己。 但现在,她说…… “我在想……” 风倾雾偏头,径直对上傅斯瑾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的眼睛。清越如水的声音,字字缓缓,在这寂静的办公室内,很是清晰。 “我是不是应该原谅你。” “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只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而已,又没做不该做的事情。” “真……真的?” “你真这样想?” 风倾雾的一句话,彻底让傅尧愣住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风倾雾说这话时并没有对着他。 “大概想过。” 风倾雾依旧看着傅斯瑾的眼睛,温和的应道,“只不过,那晚我还是受了几分惊吓……” “只要能够补偿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还没等风倾雾说完,傅尧就脱口而出。 “是吗。” 风倾雾的眼睛干净漂亮,却凉薄似雪,清越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我……” “傅尧。” 傅斯瑾沉声开口,突然打断了傅尧的话,“陈总已经在催了,今晚这个项目你必须拿下来,我让司机送你去。” “不去。” 傅尧随口应了一句,眼睛还是紧紧的看着风倾雾,眼底深处隐隐有期待,“你想要我做什么?” “只要你能够原谅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做到。” 甚至是,她要亲手开枪,再打他一枪。 风倾雾没说话,只是看着傅斯瑾。 静滞间。 傅斯瑾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眼底晦暗一片。低沉的声音萦绕着笑意,看着她的眼神却寒冽刺骨,“风小姐大度。” “这不正是傅总希望看到的。” 风倾雾淡淡的应道。 闻言,傅斯瑾眼底的神色,还是不可控制的一沉。 在看清楚傅斯瑾的意思时。 风倾雾才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傅尧。 “你说,条件。” 见风倾雾转过头来,她还没说话,傅尧就忙不迭的在她面前蹲下来身来,以至于她不用费力的抬头看自己。 “只要你说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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