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汝忠、赵定应站在重庆朝天门门楼上,看着吕师圣的战船向着下游而去。 吕师圣还在思索着元朝水师反常的举止,完全没把赵定应等人放在心上。 他的眼睛撇了一眼城头的人群,心里只是飘过一句:“上蹿下跳,一点都不老实,等劳资打完仗再来收拾你。” 到了晚上,船队在距离元军战船二十里外抛锚扎营。吕师圣命令王安节统领船队,自己领着阳顶天、空见一起,换上一艘小快船,前去哨探。 元军水师在桃花岛上扎下营寨,战船沿桃花岛上、下游抛锚,绵延十余里。 吕师圣三人,从附近找来一艘小渔船,亲自划船掌舵,悄无声息的向下游飘去。 元军身处包围之中,警惕性很高,船队首尾的几艘船上,全部都灯火通明,很多岗哨把守。 眼见水路无法过去,三人于是靠边,将小船拖上岸藏了起来。然后从岸边的山路上,向着下游走去。 跑了大半夜,将元军十多里的营地走遍了。 “情况不对。元军的船变少了,只剩大船,小船全都不在。” 水师的战船,一直都是大小搭配,大船坚固,小船灵活,在水战中各有用途。 而如今,元军的水师虽然看起来浩浩荡荡,很有气势。但是小船全部都没了。 “吕帅,鞑子这是偷偷的逃跑了?” “不。如果是逃跑的话,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主力已经跑远了,剩下的这些人也应该要撤了。他们还在这里作为疑兵,鞑子肯定另有所图。”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直接去龟陵城。派出信使,令各处山城加强戒备。山城艰险,不管鞑子有什么企图,只要提前戒备,肯定能坚守一个月以上。明天先领着水师,把这股疑兵吃掉。” 吕师圣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千里奔袭,包围了鞑子的全部水师。结果那边烧船上岸跑了,这边又跑了一半。干到现在,等于什么都没捞到手。 鞑子能够席卷欧亚大陆,除了兵马强壮,统帅也是谋略过人,果然不容易对付。 几人绕过了元军水师,一路向前飞奔。终于在一个村庄里,找到了一艘无主的小渔船。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都被鞑子屠了。 他们躺在床上,轮流操舵,其余两人躺着休息。顺流而下,天亮前就到了涪州龟陵城。 众人见到吕师圣归来,都感到无比振奋。最近元军水师行动诡异,又猜不透鞑子的意图,几人倍感压力。 如今主帅回来,众将顿时觉得轻松无比。 “吕帅肯定能一眼看穿鞑子的企图。”在跟随吕师圣作战的这些时间里,不知不觉中,众将已经对他的战略战术判断,产生了很深的信任和依赖。 特别是郭襄,虽然有了好几次替代吕师圣指挥作战的经历。但是,之前的时候,都是按照吕师圣的作战计划,自己只需要临战调度就可以了。 而这一次,鞑子水师、以击重庆宋军,都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故,郭襄缺乏经验,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展作战。只能退守涪州,与鞑子对峙。 吕师圣内力深厚,体力过人,在船上休息了半夜,如今已是精神抖擞。他连下三道军令: “速速遣信使,沿江而下,统治各处山城加强戒备。鞑子可能从陆路偷袭。” “以轻舟小船为主,神炮上船,水师全体出动,随我去绞杀鞑子水军。” “郭破虏率领骑兵营三千,沿长江北岸而行,尽量赶上水师。准备战后追击敌军。” 不出片刻,水师准备完毕。在吕师圣的率领下,一万水师,分乘四百多艘小船,向着上游而来。 汪忠臣昨夜已经得到斥候回报:吕师圣领着一小支水军,从上游泸州而来,离大军二十里下寨。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合丹大王的主力大军已经离开四五天了,如今要么已经攻破赤牛城,要么就撤回荣城了。自己的疑兵任务已经完成了。 于是他命令水师启程,向着下游而去。准备前往龙溪河口,然后烧船上岸,追随大军之后,向北撤退。 宋将王安节领着二十多艘战船,一千余神机营,立即追在元军后方,远远跟着。 龙溪河口正好在桃花岛和涪州龟陵城的中间,元军顺流而下,却都是大船,行动迟缓;宋军逆流而上,却都是小船,船速并没有慢了多少。 黄昏时分,汪忠臣领着水师先行到达了龙溪河口。他下令水师抛锚,假装扎营。悄悄准备引火之物。 由于元军船多,前后相隔较远,他要等船队到齐之后,再一起烧船。 否则一旦烧船,浓烟滚滚,上游跟着的那二十多条船的宋军看到之后,肯定会冲上来咬住他。就很可能无法全军撤退。 就在此时,斥候忽然来报:下游出现宋军水师战船,气势汹汹,直冲而来。 汪忠臣顿时叫苦不迭,连忙命令所有船只起锚,准备战斗。 元军这一万水师,先是在重庆城外围城几个月,然后忽然听说被宋军围困在江面上,冲不出去了。紧接着主帅领着主力走了,小船离开,把他们和大船留下作为疑兵。 这五天一来,左冲右突,担惊受怕,粮食还要省着吃。如今终于听说,准备上岸撤退了,全军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放松了。 谁知道,突然之间,宋军又冲过来,还得继续作战。眼看着北边的龙溪河就是生路,而眼前的的战船却是死路。 元军的士气低迷,只想上岸逃跑,不想拔锚作战。 汪忠臣眼见士气不高,连忙鼓动士气:“打不赢这一仗,都得死在这里喂鱼。打赢了这一仗,我们就能回家。” 各战船的统领,纷纷呼喝着传话,元军的士气有所恢复。纷纷拔锚启航,擂动战鼓,排列成战斗队形。 而这时候,下游的宋军船只,也出现在了视线里,大战一触即发。 吕师圣站立在船头之上,双眼盯着这一支元军水师:“这都是劳资的战利品,一艘也别想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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