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福殿,刘协陪着董白看了会儿星星和月亮,口中讲述着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诉说着情感的悲欢离合。 还别说,这种缠绵悱恻的故事,特遭小姑娘喜欢。 董白听着听着,就忘却了心中的烦闷。她的心神完全被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吸引。 听闻牛郎从小父母双亡,董白联想到自己,引发了心中的共情,以至于掉起了金豆豆。 后讲述到大嫂想要毒死牛郎,她还愤愤不平道:“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当听到牛郎偷了织女的衣服,她娇嗔道:“这牛郎好轻薄啊!” 牛郎在织女着急的时候,将衣服还给了织女。两人产生了感情,还生了两个孩子。 董白羡慕地说道:“他俩可真幸福啊!居然有两个孩子!” 刘协不敢接这个话茬,继续讲述牛郎织女被罚,只能于每年的七月初七相逢,她愁肠于浩瀚银河的阻隔,伤心地流下眼泪。 刘协连忙安慰道:“曾有人言,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们看他俩是一年一聚,但他俩在天上,可是每天都见面,所以这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呢!” 听完刘协的解释,董白这才释然。她撅着嘴道:“谁让陛下一开始不讲明白的呢!” 十月一日申正(下午四时),训练了一天的刘协,召集了虎奔中郎将段煨和射声校尉贾诩。 他简单地向二人介绍,何太后的遗体于两日后下葬,将与孝灵帝刘宏合葬于文陵。 为防盗匪乘机盗取文陵内的财物,刘协吩咐他们带兵埋伏在文陵外的树林里,伺机抓捕盗匪。 段煨闻言,觉得很不可思议。 何方盗匪,竟然如此大胆,偷盗帝王陵墓内的陪葬财物,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 贾诩则不同,他听完刘协的讲述和吩咐后,敏锐地察觉到,这伙盗匪的来历,恐怕不凡。 若是他所料不错,恐怕是董太尉贪财的毛病又犯了! “发墓者诛,窃盗者刑。”因此,依律这些盗墓贼是应当诛杀的。 可是,毕竟是董太尉的麾下,若是真要诛杀,恐怕事态就不可控了。因此,他巧妙地问道:“陛下,这些盗匪,如何处置?” 刘协想了想,把皮球踢了回去,询问道:“文和可有良策?” 自从上次进宫领赏,被皇帝赐宴——火锅,又被劝饮了几杯薄酒,他便知晓,自己被皇帝打上了烙印。 年逾四旬的贾诩抚须道:“不若送于太尉亲自处置。” 听完贾诩的提议,刘协便清楚,贾诩已经知道了真相。 只有段煨,不解地问道:“砍了便是,交于太尉作甚?” 贾诩哈哈大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看段将军刀利否!” 段煨看了眼大笑的贾诩,又看了眼含笑的刘协,有些犯迷糊。 刘协不愿看手下大将的笑话,释疑道:“若是盗匪身份不明,杀了也就是了。若是盗匪表明身份,确实难以处置,就由文和交于太尉吧!想来,太尉会很高兴的!” 段煨闻言,隐隐约约察觉到问题所在,只是他料想不到,董卓身为外戚,居然还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所以急切间,他倒是没有头绪。 贾诩知道,刘协派他去太尉府,一是借其智,不让董卓震怒;二是绝其后,让董卓对他猜忌,以效忠陛下。 小皇帝的离间计,手段很浅显,但贾诩显然无法推脱。不过,他可不认为,这件事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但他知道,小皇帝师出有名。太尉董卓即使知道小皇帝的所作所为,也无可奈何。至于两人是否会生出抵牾。在贾诩看来,双方还处于蜜月磨合期,即便有些矛盾,估计也会各自消化,而非翻脸。 那小皇帝这么做,究竟是为了维护亡父的安宁,还是为了摸清董卓的底线呢? 联想到不久前发生的“宫门拒董”,贾诩大致清楚一点:小皇帝在竭力维持皇室的尊严和颜面,不容人轻易践踏,哪怕那人是权倾朝野的董卓。 他低下头,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这小皇帝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啊! 段煨和贾诩离开后,刘协在军中大帐内又坐了半晌。他知道,贾诩智深,当是看出他的用意。 只要他不在明面上和董卓翻脸,贾诩自不会不智,将其出卖。他反而会竭力隐藏自己,不让自己醒目。 想了会儿,他便出账,看着高顺训练他手下的士兵。 这些将领训练士兵,他从来不多嘴。只是提了两个建议:队列和跑操。 起初,段煨、樊稠等将领,并不认为这样的训练有用。只有高顺,在军队中认真推广。半个月后,士兵的服从性和耐力都有了明显地提高。 渐渐地,大家意识到,队列和跑操看似无用,但效果甚佳。 训练效果好不好,短时间内不宜下定论。但他本人却发觉,近半个月的训练和营养,让他的身体愈发强健,个子也蹿了一截。因此,他在训练上愈发上心了。 段煨和贾诩辞别刘协后,二人聚在一起。 段煨询问道:“文和,陛下似有所隐瞒,这盗匪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大胆,敢在咱们军营附近盗掘皇陵?” 贾诩知道段煨心性多疑,也不愿因此恶了段煨,遂直言道:“太尉麾下。” 段煨闻言,顿时呆愣当场。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道:“这董太尉刚把孙女嫁给陛下,就去盗掘陛下亡父的陵墓,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贾诩轻笑,摇头道:“诩也希望猜错了!” 段煨苦笑道:“若非太尉,谁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只是,他就不为董妃考虑?” 贾诩摆手道:“或许,是陛下猜错了呢!” 段煨松了口气道:“希望如此。” 顿了顿,他佩服地说道:“文和之智,煨是见识了。即便陛下想瞒,也瞒不过文和啊!” 贾诩正色道:“忠明,陛下只是想考察我们的忠诚,别无他意。而忠明的回答,才是陛下最喜欢听的啊!” 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不悟。 这个时候,他自不会说些泼冷水的话,所以,便良言相劝,强调:段煨的忠诚,甚得皇帝的喜欢。 段煨这才转忧为喜道:“文和所言甚是!” 两人商量了半晌,这才相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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