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吐故呐新,独立守神,肌肉若一,积精全神,精神不散,为寿而已矣。” 在道家以及部分中医传统理念中,极限腹式呼吸法为气功吐纳入门之法,习此法可助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而在现代医学理念中,人体的健康,是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三者密切配合的结果。三者之间存在着作用与反作用。神经系统的活动支配着激素的分泌和免疫功能,后两者也能反作用于神经细胞。 简单来说,一个人的精神活动对于其身心健康的影响极大,一个人若悲伤过度,情绪低落,那他的免疫能力肯定降低,身体机能也会下降。 万物殊途而同归,气功中吸天地精气,调和人体阴阳,进而向内寻求力量的做法其实就是对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三者的引导调和。 此时贾敏带着黛玉在一旁一起练习李享所教授的呼吸法门,而李享则向林海询问起了另一件事物——蜜青果。 李享想为黛玉的病做一些另类的尝试。 林黛玉的前身绛珠仙草受贾宝玉的前身神瑛侍者浇灌之恩修成人形,终日游离于离恨天外,饥食蜜青果,渴饮灌愁海之水。 密青果为浓情蜜意之果,灌愁海水为忧愁哀怨之水,此二者养成了绛珠仙子极度敏感的七窍玲珑之心,这便是黛玉对生活充满热情意趣又容易多愁善感的原因之一。 而黛玉的消化能力不太好,纵然她也爱吃肉,可稍微多吃一点便不消化,而她素日里吃的,克化得动的又不怎么添养精神气血。虽然不太可能,李享心里还是想,若是能为她寻来那密青果... 林海听到李享的问题,摇了摇头道:“未曾听闻,李大夫为何有此一问?” 李享说道:“据我所知,大概此果对黛玉的病症有益。” 一旁的正闭着眼睛一呼一吸的贾敏和黛玉听到这话都睁开了眼睛,贾敏道:“既如此,便去找来试试。” 黛玉心里念叨着蜜青果这三个字,心道,真是奇怪,似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李享说道:“我也只在师门典籍中见过此果的名字,就是不知能在何处寻得。” 贾敏向林海道:“这样的话,我先托凤丫头去打听打听再说。” 说着贾敏便修书一封,令一家仆送往荣国府交给琏二奶奶。 做完这一切,李享已想不出还有什么要嘱咐的,林海正好也要出门,便邀李享一道,顺便送他一程。 李享临走时冲着黛玉笑道:“你可要用心,过两天我再来教你新的。” 贾敏闻言笑道:“只可惜李大夫不是个读书人,不然又能教她念书,又能教她调理身体,这才便宜呢。” 李享挠了挠头道:“正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等到李享离开了,黛玉自言自语道:“他倒是个读书人,只不过不是个正经读书人。” 贾敏听了便把黛玉搂在怀里道:“读书自然得拣正经的读,你父亲说了,你已识得了字,此后就不给你找教书先生了,你想看什么便与我说。” 黛玉抓住了贾敏的手指道:“我正要跟母亲说这事呢,我前天在探春妹妹那里翻着了一本《李义山诗集》,原说好了隔天要借了来慢慢地看,结果我们昨晚就搬过来了,这会子再跑去借怪麻烦的,母亲帮我弄一本来吧。” 贾敏听到黛玉所言,心道李义山的诗虽然情致深蕴、绮丽精工,但用事用典过多,意义晦涩难懂,古来诗词大家无数,黛玉怎就偏爱他呢?小小年纪就喜欢李义山的诗,这正说明了黛玉之灵慧非常,想到这里,贾敏不免有些喜忧参半。 “好,你既喜欢,我命人去买了来便是。” …… 李享和林海出了门,同乘一车,林海问起李享与张太医往来如何,李享一一答了,并告知林海他们已经在研制青霉素。 林海闻言,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么少年已经在跟太医院那群老前辈一起做着造福众生的大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说道:“天下能者皆奋发图强,各司其职,各立其命,各安其身,如此甚好。想必李大夫用不了多久便能入太医院了?” 李享摇了摇头道:“或许不会,入了太医院,我听张太医和南太医说过,入了太医院便不能随性而为了,我不喜欢这种束缚,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我也能知道,皇城之内无净土。” 听到李享这话,林海当即猛地咳嗽了一下。 皇城之内无净土? 他断没有想到眼前这少年会突然议论起皇城,而且得出的还是如此负面的结论,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再加上林海现在已经是左都御史,听到这话就更加心惊肉跳。 又想到李享既是山中高人子弟,难免有些不流于俗的见地,说出这话应该也不是存心指摘当今朝廷,故而说道:“皇城之内唯朝堂,朝堂之上便是百官,文以治国,武安天下,纵有结党谋私,蝇营狗苟之辈,却也有忠臣良将,李大夫这话未免有失偏颇。” 李享见林海一脸严肃,说这话似有告诫之意,意识到自己这话带来的后果只怕有些严重,于是说道:“林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进了那里,很难独善其身,我不喜经营算计,所以不愿意入宫,倒不是对当今时政有什么意见。” 林海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便是人各有志了。”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岔路口,李享下车谢过林海相送,伫立在街边,等到林海马车走远了,这才往司乐署走去。 另一边,贾敏派去荣国府的小厮将信传给了荣国府的人,那里面的人又将信送到贾琏房中,凤姐正要去寻尤氏说话,听到是贾敏来信,不敢搁置怠慢,当即命彩明接了,边走边念,听到信中是要自己打听一味果子,便留了个心,径直往东府里去了。 到了东府,凤姐携了尤氏在园里一边逛一边唠叨家常,因未见着贾珍和贾蓉,便问道:“怎么不见珍大哥和蓉小子?” 听到凤姐这一问,尤氏脸色便不大好看,只说道:“正在会客呢。” 此刻,贾珍正与柳湘莲喝着酒,聊着天,贾蓉则躲在一旁偷听着。 贾珍说着便提起上次李享拒绝了自己的邀请一事,说道:“小柳啊,上次我让尚荣去跟你义弟说,让他入我们府里药房,他怎么不肯来?想是嫌我给的少了?” 原来贾珍原是想把那尤氏姊妹配与柳湘莲和李享二人,心里盘算着这柳湘莲是个不喜拘束的轻薄浪子,纵是成了家,只怕也难改水流花落之性,最好下手。 而那李享更是个无亲无故的,进了东府当值后,自己给他置一房舍,权当是帮自己养着那尤物,有心时便只管去上,最是方便,却没想到李享竟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说起这事,贾珍还有些不顺气。尤老娘那边纵有些不乐意,但贾珍自信他开口,尤老娘也拒绝不了,不过多许些好处罢了,却没想到是李享这边不遂心。 向来只有人巴结宁荣二府的,贾珍当家以来这还是头一遭被这等无名小子拒绝,虽不是什么大事,却总觉得有一根细细的盲刺灸在心里,不舒坦。 柳湘莲听到这话,说道:“只因我二弟也喜自由,不愿拘于一处,这才婉拒,若说是嫌银钱用度不够,断没有此事。” 贾珍也不深究,继而切入正题道:“小柳啊,我看你也不小了,可已有了中意的人家了?” 柳湘莲听到贾珍这话,心道,贾珍与自己并未深交到如此地步,为何今日问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想是有保媒的意思? 不等柳湘莲说话,贾珍便继续说道:“今儿请你来,那是有一桩天大的好事要说与你兄弟二人!” 柳湘莲听到贾珍这话,心里已拿准了九分,便继续听着。 贾珍便问道:“那日去我岳丈家中祝寿,我岳丈家那两位妹妹,你可有留意?” 柳湘莲回忆起那日场景,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天仙般的人物来,说道:“宴席之中,确有一对绝美的妙龄女子,想必珍大哥说的便是她们二人了?” 贾珍一手摸着胡子,另一手拍着柳湘莲的手背笑道:“正是了,我这二位妹妹如何?也只有小柳你的品貌才消受得了这艳福咯!” 柳湘莲闻言,问道:“珍大哥此话何意?” 贾珍道:“那日宴席散了,我岳母将我拉至一旁,说她很是喜欢你兄弟二人,有意招你二人为婿,她已与我那二位妹妹通了气,她们也相中了你兄弟二人,这不,托我来促成这段好姻缘!小柳啊,结了这门亲,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柳湘莲听到贾珍这话,心里揣度道,那尤家二姐妹确实是一对尤物,又正值芳龄,倘若是旁人来说这门亲,柳湘莲或许还真会考虑一二,但看到眼前的贾珍,柳湘莲心中便生出不少顾虑来。 贾珍见柳湘莲半天没说话,心道,这家伙不会也这么不识抬举吧?自己把两位妹妹送到他二人那里已是便宜了他们,难不成这柳湘莲还能瞧不上她们? 若不是贾珍中间有尤氏这一重关系拦着,哪里会舍得那对姊妹的头一夜?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割舍,若是这柳湘莲还过不去,可就没意思了。 贾珍脸色开始有些不耐烦,催问道:“小柳,你平日里那么个响快人,怎么今个儿这么婆婆妈妈呢?” 柳湘莲听到贾珍这话,索性说道:“多谢珍大哥美意,只是一来我已有了意中人,实难从命,二来,既是配与我兄弟二人,也该回去问问我二弟的意思,若是一时冲动答应,误了佳人,反倒不好了。” 贾珍听到柳湘莲这话,心里实在想不明白他柳湘莲有什么理由拒绝这门亲事,但既然话说到这里了,贾珍也只好送客,让他回去好好想清楚了再给回复不迟。 柳湘莲离了宁国府,拍了拍门口的两座石狮子,摇了摇头,直奔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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