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剑冢（1 / 1）

一大早，徐三修睡眼惺忪，连连打着哈欠，到旱厕里解手，正准备一泻千里，身前忽然多了一团阴影。　　他立即便明白了来者是谁，那叫一个又气又笑，怎么这老头那么喜欢来厕所找人。　　肠胃蠕动带来阵阵酸爽，此事不可拖延，便捎带抱怨道：“前辈，小子这正忙着呢，烦请你到外面稍等一会好么？”　　黑影消失，徐三修这才放松下来，“啊……”秽物倾泻，舒服地叫出了声。　　顺畅之后，老头正在旱厕外倚着墙，轻闭着眼晒着晨曦。　　徐三修轻咳一声，有些无语；“前辈，你只要从大门进来，让人通报小子一声即可。这里不是约定的接头地，没必要每次见面都要趁我着急的时候……”　　“是啊，可是老朽又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这一句话，把徐三修问得哑口无言，便告诉了老头自己的姓名。随后两人一起吃了些食物，带上准备的东西，结伴出发。　　他本想骑着马去，谁知这老头不许，硬让他一起同骑。　　老头将自己的坐骑唤作麒麟，结果却是一匹毛驴。也不知道这毛驴前世造了什么罪，犯在了这老头手里，瘦弱的脊背上坐着两个男人，加一块少说有两百斤。　　看着毛驴吃力的模样，徐三修有些不忍，怕把毛驴的腰压断了，便要求自己走着，让老头自己一个人骑。　　老头欣然答应了。　　灰衣青年牵着毛驴走着，老头骑在毛驴身上，看起来徐三修就像是老头的小仆一般。　　原来老头是打的这般主意，自己一把年纪骑不了马，又不愿让年轻人骑着马高自己一头，真是死要面子。　　出了城，走在田野间，走在群山间，眼前美景流连，徐三修不由得脱口而出：“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老头闻言，当即撇着嘴，不屑地摇摇头：“粗词俗调！”　　徐三修没有搭理他，心想，这可是大词人辛弃疾所作，你算老几，搁这里口嗨。　　过了半晌，老头缓缓说出：“还算可以……”　　徐三修还是没搭理他，口中哼着吐字不清的歌。　　又过了半晌，老头眉头紧皱，“咂”了一声：“当真有些味道！”　　越走越深，不知道到了何处。徐三修想着这狗日的公孙朔不会是人贩子吧，要将自己拐到没人的地方嘎腰子。　　太阳已升至高处，眼看着到了午时，累的是人困驴乏，他忍不住问：“还有多久？”　　“马上！”老头话语刚落，峰回路转。狭小地山路转去，掀开一丛竹叶，登时豁然开朗。　　山窝间有一块平旷地，地上开垦出许多粮田，良田作物茂盛，三五个农夫在其间耕作，还种着些桑、竹，养着些家畜。　　见有人到，田间一个麻衣农夫走了过来，看清来人，忙作揖：“先生！”　　公孙朔乐呵呵地下了驴：“你去喂喂我的驴，我二人来拜访你家主人。”　　“是！”　　良田尽头是一面陡峭山壁，岩壁中开辟出一方洞穴，上书：剑冢。　　“剑冢？好生奇怪。”徐三修疑惑地喃喃道。　　“呵呵……”老头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解释：“这家伙本就是个奇怪的人。”　　“他喜好铸剑，但是每铸出一把剑，都会把那把剑折断，扔到这个剑冢之中。”　　“没什么奇怪的。”洞穴中传来一道浑厚声音，中气很足，在人耳边回响不绝。　　“我喜好铸剑，但我最厌恶的便是用我铸出的剑杀人，在我看来，剑便是剑，不是杀人的工具。所以每铸出一柄剑，我便会将它折断，埋进剑冢之中。”　　一人从洞穴中走来，那是个中年男子，身高魁梧，约莫着得有一米九，虎背熊腰，一脸的络腮胡子，上身赤裸着，下身围着及膝虎皮裙。　　“老东西，你又把我当货物卖了是吧，你再这样，我可要搬家了。”　　“这人便是干烨。”公孙朔指着低声为徐三修介绍，随后刻意板着脸：“干烨，你最好尊重点我，有外人在呢。”　　随后嬉笑着走去搂住高壮汉子，老头个子矮，只能搂在肚脐位置，正色道：“什么叫我我把你当货物卖了？”　　“那是这位小兄弟拿出了世间一等的好东西，求我向你引荐，而我……”老头咳嗽两声：“想着，他能拿出那种好东西，手中自然还有足以让你心动之物。”　　“我本想拒绝他，毕竟你我朋友一场，我断然不会用我们的交情换取。”　　“但想着，万一小兄弟手中之物，是你看得上的，那我要是不向你引荐，岂不是耽误了你么？便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并把人给你带了过来。”　　徐三修心道，这老头真够不要脸的，明明是自己贪图我的《六韬》，还要说得冠冕堂皇。　　他拱了拱手：“前辈，小辈徐三修，来求前辈帮我炼器。”　　“嗯。”高壮汉子微微点头，敛着眼：“你能找到公孙朔，并让他带你过来，确实很不容易。”　　“不过我已经有十年不帮人炼器了，请回吧。”说完，就要转身进入洞穴。　　徐三修连忙拿出那块钢锭：“前辈，小辈这里有一块绝世好铁，是世间一顶一的炼器之物，前辈绝不可能从除我之外的人那里获得。”　　“前辈如有不信，可立即拿去一试，如果言过其实，那小辈立即离开，绝不再打扰前辈。”　　高壮汉子稍作迟疑，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那老东西既然肯带你来，想必你是下了血本，我也不让你白来一趟。”　　“就试一试吧。”　　三人一齐进入剑冢中，熔铁的炉子烧的正旺。　　干烨先将钢锭放进炉中煅烧，待钢锭烧得通红后取出，放在铁砧上轻轻一锤。　　“叮……”金属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哦？”汉子眉毛一挑，有些惊讶。他炼铁多年，对收劲的把握可谓是炉火纯青，这一锤的力度，刚好是生铁的极限，力度再强一分，生铁便要断裂开。　　而这块钢锭上竟没有产生一点裂纹，如同绳子般弯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