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狗,先别急着洗衣服了,代王找你。” 代王在偏房里等他,摆上了四五个菜,左边坐着张统领,李总管到后,坐在了右边。 “愣着干嘛,快坐下吧。”李总管道。 徐三修看向四周就他一个人,有些吃惊地说:“是……让俺坐吗?” 他哪里敢想自己一个小小杂役,有机会和代王坐在一起吃饭,虽然是坐在地位最低的座位。 代王点了点头。 代王先吃后,其他几人才敢动筷子。 徐三修哪里敢吃,心想自己是不是那天得罪代王了,给他吃上最后一顿断头饭。 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那这代王也太人性化了,对他这个小杂役,都体贴地让他做个饱死鬼。 要是这样,那就不客气了,他倒是豁达,大快朵颐起来。 说实在这汉朝的大鱼大肉味道真比不上现代,毕竟工业调料,已经将他味觉阈值提的很高。 “徐二……狗是吧,”代王拿起布绢擦擦嘴:“你是……”代王竖起食指努力回想。 “他是臣随代王初到代郡时,花五两银子买下来的,当时代郡闹饥荒,还是代王您心善看他可怜,才让臣买下来砍柴的。”李总管补充道。 “对,”代王收起食指:“徐二狗,你现在自由了。” “啊?”徐三修一时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这不是断头饭吗?怎么扯到自由了? 自由了这可不中啊!那不是说以后都不能每天砍柴躺平了? 那自己以后干嘛呀?拿着个破碗上街要饭吗?也不是不行……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自由呀! 徐三修立马化身戏精,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代王!小人能活下来,全靠您赏一碗饭吃,您就是俺的再生父母啊!” “俺想服侍代王一辈子,给代王砍一辈子柴,报效代王您啊!” “代王,小人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给小人说,小人一定改!” 代王摇了摇头:“你柴一直砍得不错,但是孤不想让你砍了。” 李总管解释道:“代王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砍柴了,代王觉得你有几分慧根,想让你做他的门客。” 门客?徐三修松了口气,春秋战国时代,有篆养门客的习惯,秦朝汉初也保留了下来,当初,汉高祖刘邦年轻时就曾当过张耳的门客。 “做孤的门客,孤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就搬到外宅里住吧。” “谢代王赏识,小人虽愚笨,但以后一定为代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代王府外宅住着许多的门客,徐三修搬进了最里面一间。 屋舍简陋,但总好过原来的柴房,而且现在也不用砍柴了,直接在职改退休是吧,可以更好地躺平了,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月供。 徐三修不仅感慨,以前那个杂役攒了几年才攒够一两银子,而他们这些三等门客一个月就能得到这么多。 连玩了几天手机,有些腻了,本着白得了一两银子,不用白不用的心态,便上街去消费消费。 他先去布店,把前两天买的布卖掉,因为没用多久,和新的一样,卖了整整八钱银子。 闲来无事,勾栏听曲儿。群莺阁是代郡最大的青楼,门倌自然是有些狗眼看人低:“喂喂喂,你什么身份,这里是你能来的吗?” 徐三修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代王赏赐的较体面的衣裳都穿脏了,便穿了他做杂役时的粗布麻衣。” 这种小人,他也懒得计较,从兜里掏出一面铜质令牌,挂在腰间,令牌上面只书写了一个字——代! 门倌看到,立刻变了一种脸色,笑的满面春风:“原来是代王家的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里面请!” 大堂的戏台,十五六岁的佳人,浓妆淡抹,一双眼睛如含秋水,好像一个……故亲。 古筝琵琶,笙箫锣钹,她正唱着: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 徐筱婷已经死七年了。 徐筱婷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他是被收养的。 养母当年查出了不孕不育,便收养了他,可没过半年,养母怀上了徐筱婷。 虽有了亲生的孩子,但养父母对他也像亲生的一样好。 高二那年,徐筱婷在市里一中上高一。 五一前一天,徐三修提前放假回家,养母在公司加班,便让养父去接女儿,养父有个酒局,就让徐三修去接。 徐三修在一中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徐筱婷,初中同学催他来同学聚会,他想着妹妹应该是已经回家了,便去了。 徐筱婷一晚未归,第二天,警方便在河边发现了她的尸体。 原来她那晚画五一黑板报画了好晚,十点多走夜路,遇到了变态…… 养父养母大吵一架,葬礼办完便离了婚。 虽然他们没有怪他,但他自己却非常自责,为何当初不进学校找妹妹呢?他明明是知道妹妹班级的,这狗日的同学聚会,有什么好参加的…… 养父养母搬离了原来的房子,只剩徐三修一人住在那,他们到时间都会打来冷冰冰的钱,给他交学费、维持生活,却从没给他打过哪怕一个电话。 如今他们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又有了新的孩子,只留他一个人困在那件事中,走不出来。 这么多年的躺平与自暴自弃,因为他无法原谅自己,养父母也不会原谅他。 就像那个老人,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说的:“他是个灾星,是个白眼狼,他来这个家庭好生养着,却克死了妹妹……” 一曲唱罢,四下寂静下来,无语凝噎,脸上早就挂满了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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