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球这个人也是不怎么在意礼法的,表露心迹后,两人都喝了个大醉,等到周毅准备走的时候,阳球便要将自己的一个小妾送与周毅。 阳球私下很爱美色,从府邸的女人数量就看得出来。 周毅先是拒绝,却被阳球误以为周毅没有看上这个小妾的姿色,因此便换了一个更加美丽的女子。 此女坐车偷偷的跟在了周毅的车后,等到周毅发现的时候已经到家了。 周毅见其长的果然美丽,就将其收下,给她安排了住处。 卢植大致是快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博士的身份的。 在早先被征召时,作为古文经学的代表,卢植还以为当今皇帝有意愿立古文为官学,毕竟古文大儒已经多年不曾在太学教书。 不过卢植刚过来就失望了,因为他并没有被安排到太学,后来的种种行为也证明了那种想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加上这次南下征战,他已经有一年多不曾去过缑氏山。 熹平六年九月,卢植对周毅再次进行了一次考核,之后认为周毅的才能已经能够胜任一些事情,因此就让周毅代表自己返回缑氏山授经。 在缑氏山中的这些人,本来是以公孙瓒和周毅的名声最大,但是前一阵子涿郡太守刘其,也就是公孙瓒的岳父犯了法,要被发配到交州日南。 公孙瓒对岳父的感情很深厚,不顾法令乔装成士兵沿途护送。 随后天下发生了大旱,皇帝下令赦免了很多犯罪的人,刘其也被赦免了。 但是公孙瓒跟袁术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再一次得罪了袁绍,因此这次没有回到洛阳继续读书,而是直接返回了家乡。 后来这公孙瓒被举了孝廉,做了辽东属国的长吏,那时候周毅正在南方打仗,因此不得而知。 到缑氏山后,周毅再次见到了刘备,此时他已经十六岁了,身长七尺三寸,两手下垂几乎能够达到膝盖。 几年的学习让刘备成长不少,虽然依旧喜欢一些奢华的东西,但是已经可以控制自己,喜怒不形于色。 周毅发现在他讲课的时候,听的最认真的大概就是刘备,因此等到下课的时候特地将刘备留了下来: “我素来以为玄德不喜读书,今日却见到你认真刻录,目不转睛,这是为什么呢?” 刘备很恭敬的回答道: “备年幼的时候学无常状,大概因为备如盆中之鲤不能窥见天地,所幸有先祖庇佑,已经知道了个人能力应当像玉石一样随着时间变化而更加珍贵,师兄与我同是涿县长大,几次照顾与我,我对待师兄自然应该更加的恭敬。” 两人说着,一同到了山下散步,途中周毅给刘备透露了一个消息。 “卢师自从被征为侍中后,已经多时不曾来到这里了,大家不久后恐怕就会被遣散,那时候玄德要怎么做呢?” 刘备闻言回答道:“家中已经多次发来书信询问,德然曾与我商议,说是有意回去做一县吏,德然家中颇有财资,想来是没有问题的,而备还不曾有具体的规划。” “玄德可是有什么难处?” “这倒不曾,家中长者本身也是愿意我去做官的,只是备觉得自身才能不足,无法胜任官吏。” 周毅淡淡的笑了笑:“玄德此言蒙骗世人耳,大概是因为一县之吏无法满足玄德的志向吧。” 刘备长长叹息一声,随后说道:“我虽为一介庸人,勉强学到一些道理,但是却实有心报效社稷,施展抱负于斯民,只可惜家徒四壁,无路请缨……” 周毅没接话茬,反而也学着刘备长叹一声: “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名叫臧子源,平生的志向就是匡扶汉室,救济斯民,只可惜也是家道中落,志向再难存,我每每思及都会痛彻心扉,玄德兄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自然,此人之名我也曾听闻,失之乃是朝廷之不幸也。” “幽并久废,臧公初败,虽有赵公力挽狂澜,但北方仍有贼人肆虐,为祸长久。” 周毅停下了脚步,对着刘备说道:“我欲择日上报朝廷,前赴幽并为一司马,抗击鲜卑,玄德可愿同去?” 如果周毅没有记错的话,熹平六年就是这个年号的最后一年了,而等到下一个光和年底,天下就要大乱,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刘备这个人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威胁,但是他整天打着汉室宗亲的旗帜,本身已经跟汉朝绑到了一块,因此如果周毅未来争霸天下,刘备这个人绝对是天然的敌人。 刘备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十分开心: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周毅笑着向前走去。 说到这里,周毅便再没兴致了,因为他邀请刘备参军本身也是有着拿捏他的想法,于是给刘备留下等他消息的回答后便再次坐上马车去往洛阳了。 “公衡且住!” 洛阳城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蔡公,”周毅挥退了车架:“蔡公有什么事吗?” 蔡邕面色有些不悦:“你且过来,我需问你些事情。” 周毅知道绝对有什么事了。 今年大旱,朝廷的财政十分艰难,因此有三公就提议取消今年郊外祭祀的礼仪,得到了许多大臣的认同。 但是蔡邕是不喜欢这样的,他秘密的给皇帝上奏,从祖宗、礼仪、天象、民生等各种方面论证了祭祀应该进行,但是被拒绝了。 蔡邕不甘心,于是在上次朝会上再次提出了这件事,众位大臣虽然不满但也不好反驳蔡邕说的礼法。 但是其中有一个叫做阳球的,毫不顾及提出了反对意见,让蔡邕十分下不来台,因此受到了蔡邕的记恨。 周毅了然,这半年他跟阳球走的还挺近的,想来是这件事吧? “公衡应该也知道,天子按立春四季之节,居明堂迎祭五帝于郊外,这正是导引神气,求福丰收的好机会,而清庙祭祀,设节立俗,告诉人守礼化腐,这些都是帝王的大业,祖宗恪守奉行的,再也没有比这重要的了,怎么能一直停止进行呢?” 周毅顿了顿,回答道: “蔡公所言,祭祀为国之大事,不可轻废。不过国本在于民生,民生在于生产,生产断绝,民生不存,社稷也就不存,祭祀更就无从谈起。” “我岂是冥顽固化之儒?人们轻郊祀而重它祀,这种事情是需要人提醒改变的,这正是我要做的事,诸公知我,虽不认同但也没有反驳,我知也。” “那阳球边郡之人,不通祭祀之礼,虽驳我我亦知也,但是今日我登门示教,却被挡在门外,如此张狂轻慢,可见此人为竖子耳!”蔡邕气愤的说道。 周毅闻言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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