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德心情大好,便笑着问恶来:“爱卿所求何事啊?只要孤能答应你的,你尽管提。” 恶来当即说道:“我军虽是凯旋而归,却也有千余人战死沙场,他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战死者家属固然能分得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可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只剩下老弱妇孺,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臣在城外的村庄就遇到了一位老妇人跟她的儿媳。她们都是盼望跟出征的儿子和丈夫团聚的,但是她们的至亲却已经战死沙场,不但留下了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 “我把我身上的贝币全部给了她们,但是很显然那些钱难以维持三个人今后的生活。” “上千的伤亡,其中除了战死的,还有不少士兵是在战场上受伤落下了残疾,而这些伤亡的士兵背后,则是上千個因此而受影响的普通家庭。我希望大王能够在这方面想想办法,这些人今后的生计当如何?” 作为军事统帅,恶来是合格的,他很体恤下属。 殷受德听完,沉默良久,来自现代社会的他,一听这次作战伤亡上千,便心有戚戚然。 最主要的是,追根究底地发问,这些人都是因为他而死的。 对于他这样一个普通的社畜来说,他是说不出那种为国捐躯死而无憾的混账话来,毕竟作为曾经最底层的百姓的一员,他深知这些失去劳力的家庭,今后的日子将会如何艰难。 最为主要的是,刚刚穿越过来的他,面临的是牧野之战这样的天糊开局,系统也是个摆设,心态大崩,以至于直接摆烂等死。 可如今,这群奋勇作战的将士们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不仅打赢了牧野之战,保住了殷商国祚,还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殷受德别的不会,可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这些人为他而死,他不能让还活着的人寒心,所以他决定要为这些“最可爱的人”做一些事情。 眼下这莺歌燕舞左拥右抱的美好日子,他还是想着要继续过下去的。 所以,是时候要采取一些措施,来巩固一下统治了。 江山社稷不能丢啊,不然以后还怎么吃喝玩乐? 苦思片刻,殷受德便对恶来下令:“孤决定要建一个荣军农场,以后凡是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之人,都封为烈士,而烈士家属除了能得到一笔抚恤之外,还可以在荣军农场工作,所有收获一律免除税赋。” “不仅是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的家属,把残疾的老兵,也一起收入荣军农场,免得他们因为残疾而生活没了着落。” 殷受德这也是效仿了后世的某些机构,虽然没有原版那么完善,但是对于眼下这个时代而言,却已经非常足够了。 恶来见殷受德居然如此为百姓着想,顿时感激涕零,感慨万分:“如此一来,大王必得军士拥戴,我大商子民,皆愿为大王效死矣。” 殷受德被恶来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上辈子就是一个社畜,自然知道想要手底下的打工人卖命,最重要的就是待遇得给够。 这种钱是万万不能省的,否则等下次姬发和姜子牙卷土重来,谁还愿意替他卖命? 殷受德可还指望着这些士兵保住他的身家性命呢。 若是现在把钱省了,结果最后把命搞丢了,那才是真的冤啊。 此时,朝歌城外二十里,山脚下的一处村庄,这里便是刚才恶来率军凯旋回城的必经之地。 村子东头一处用黄泥夯筑的小屋内,两个女人相对而坐,脸上泪痕未干,看着手中一捧贝币出神。 她们就是刚才恶来回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可怜的女人。 一个失去了儿子,一个失去了丈夫,目光中满是悲戚。 老妇人叹气一声,对儿媳说道:“喜儿,你把正儿接回来吧,他应该还在外头玩耍。” “好。” 不一会儿,喜儿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进来。孩子一进屋,便嚷嚷道:“父亲呢?他说过回来后要给我买个大大的糖人的。” 老妇人和儿媳两人一听,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悲伤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喜儿抱着孩子,哽咽着说道:“你的父亲不会回来了。” 屋外,好几个街坊邻居了解了情况,都围过来看。 一个脸色蜡黄的老妇人叹息道:“喜儿这也太可怜了,那么年轻就死了丈夫,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说道:“不是说这次阵亡的士卒都有抚恤金的吗?'''' 那老妇人白了男人一眼,抱怨道:“光有钱顶什么事儿啊?家里没了男人,外人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单单是他们家分的田,恐怕就要被其他的族人给强占了。我看喜儿他们这一家子啊,以后要吃苦头了。” 男人也很无奈:“没办法,这世道就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鼓声,纷纷好奇地扭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两个身穿甲胄的士兵,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两人到了土屋门口,对着里面的喜儿等人说道:“诸位,大王有旨,要建英灵碑以告慰战死者在天之灵,从今而后,凡是为国捐躯者,皆享国祭。”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人哗然。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祭祀,乃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侍奉神明,祭祀先祖,是一件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 建英灵碑告慰战死者? 这在大家看来,是极高极高的荣耀。 “军爷,你说的这是真的吗?” 那士兵当即回道:“这可是大王亲口所说,那还有假?大王还说了,所有的将士都是大商的英雄,所以必须给他们上牌位,建宗庙,让千秋万代传颂他们的丰功伟绩。” “不仅如此,大王还下令,在朝歌城外划定一块区域,建设荣军农场,所有阵亡将士的三代直系血亲,以及因战至残的将士的两代直系血亲,都可以在荣军农场劳作。凡是荣军农场里的产出,都是免税的,种多种少,都可以自己留着,也可以卖给王室,换成现钱。” “第三,所有阵亡将士三代直系血亲,免除徭役。” 三道命令下来,直接把所有的人都给震惊得一愣一愣的。 不管是建英灵碑享受国家祭祀,还是荣军农场免税、免除徭役,三件事情任意单拎出来一件,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三件一起! “军爷,此言当真?” 那士兵被问得不耐烦了,便没好气地回了句:“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大王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个时候,刚才还在可怜着喜儿一家的邻居,甚至开始羡慕起他们来。 “你们家就好了,可以去荣军农场做工,以后也不怕生计没了着落。” “就是说啊,等虎子长大后,还不用服徭役。” “哎,说句要不得的话,伱们家这男人,死得值啊。” 不仅仅是这个村庄,周围的好多村庄,但凡是有上战场受伤的或者阵亡的,都有士兵上门告知。 王宫内。 殷受德直接下令,在朝歌城北边中轴线上专门开辟一个广场,建造英灵碑,并且宣布,都要在英灵碑进行祭祀活动,祭奠为国捐躯的英雄。 几道圣旨传达下去,各部门便开始为这件事情忙碌起来。 仅仅一个月之后,英灵碑便建了起来,殷受德亲自主持祭祀,甚至在碑前行大礼参拜。 朝野上下,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 其中不少士卒都偷偷在抹着眼角的眼泪。 纣王居然为商朝将士竖碑祭祀,以后就算战死,也死而无憾了。 殷受德回宫之后,费仲立刻进宫求见,对殷受德说:“大王,朝野上下对大王此举颇有微词,认为不符合大商的祖宗礼法。” 原本的纣王废除人殉,不敬神明,就已经引得王室和贵族不满,现在居然祭拜一群“泥腿子”,那更是引得许多人有意见。 然而殷受德根本不在乎王室内部的人怎么看,毕竟连纣王都对这些“亲戚”杀的杀囚的囚,他这个外来人士自然更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了。 “孤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百姓呢?百姓怎么看?” 费仲对于殷受德的想法却很不理解。 毕竟以前的纣王,虽然偶尔也会同情奴隶,可实际上却从未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而是更加看重个人的功业。 “总觉得大王最近变化好大,不过这应当是好事吧?” 费仲心思游移不定,却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而是拱手行礼,如实作答:“大王今日之举动,朝歌百姓无不拍手叫好,而军中士卒,更是人人愿为大王效死,军心可用,此乃朝廷之福。” 殷受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好,孤可不想哪天一觉醒来,就被愤怒的百姓给挂路灯上了。” 费仲愕然:“大王,这路灯又是何物?” 殷受德摆摆手:“那不重要,总之以后你要多多关注民间的声音,凡是百姓不喜欢的事情,你都要告知于孤,明白了吗?”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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