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山山坡上,望着山下层层叠叠的连营,朱字大旗更是高高矗立在营中的制高点上,生怕别人看不着,这让于夫罗大惊失色。 “如此紧密有秩的营寨,如此纪律严明的军队,竟然真有十万汉军来讨伐我了!”于夫罗瞪着眼睛说道。 他本来是不相信汉军会来这么多人的。 他觉得就算敌人真有十万人,也很有可能是各路山贼或者临时征召的郡国兵,没什么战斗力。 他五万匈奴弓骑,岂会怕这种部队? 但是现在,于夫罗的心态改变了。 不光是十万汉军,那杆朱字旗,也真挺吓人是。 近来情报显示,赶赴界山的这的这十万大军,一路上对百姓秋毫无法,即便是有抢掠百姓的部队,也迅速就被处置了。 汉军甚至还把侵犯百姓的那数百人,全部斩首,首级就垒在了被抢掠村子的村口。 这的确是朱儁的作风。 朱儁用兵,甚为残暴。 不论是对自己人,还是对敌人。 对内,违背军法的人,轻则呗朱儁斩首,重则甚至要被曝尸。 对敌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朱儁的作风,就如同曾国藩、洪承畴两位剃头匠。 宛城之战时,由于朝廷只剿不抚,黄巾军越剿越多,最开始不过数万,几任首领被杀后,反倒增长到十余万,而且战斗意志非常强,可谓百折不挠,不管怎么败,就是要和汉军碰一碰。 退守入宛城的黄巾军,更是军民一心,在缺乏武器装备的情况下,愣是让朱儁久攻不下,汉军死伤惨重。 当初在兖州讨伐黄巾时,朱儁的战绩就不是很好看,被波才多次打败,朝廷已经对他颇为不满。 朱儁见强攻攻不破宛城,怕朝廷责罚,甚为恼怒。 他觉得认为,宛城里的这些南阳黄巾,连官军都不怕,已经不是普通的百姓了,必须出重拳。 于是用围三缺一之计诱南阳黄巾突围,在城外成功大破黄巾。 七万南阳黄巾残部被汉军赶到淯水边,进退不得,只能请求投降。 本来到此为止,此战已经结束了。 但朱儁决意要对黄巾军出重拳,拒绝黄巾军投降,将这七万黄巾军全部屠杀。 一时间白河红透,淯水为之不流。 对于夫罗来说,皇甫嵩来了他都不怕,他就怕朱儁。 毕竟皇甫嵩来了,他大不了投降呗,自己本来就是大汉忠臣的匈奴右贤王,重回大汉怀抱也很合理。 但是朱儁的作风,让于夫罗极为恐慌。 匈奴人口本就不多,于夫罗的部众也就二十万人。 这要是被屠杀一轮,于夫罗有何面目面见屠各百姓? “诸位,汉军连营数里,其兵力绝不下十万之众,我军是进是退?”于夫罗问身边的几个万骑长。 去卑第一时间问:“单于,汉军的统兵将领真是朱儁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朱字旗,还是中军大旗。 如果是杨应统兵,中军大旗不该是杨字吗? 可是杨字旗只插在侧面小营中。 这说明,杨应也只不过是这支汉军中的一部而已。 那么情况就很明显了。 杨应没有统帅十万汉军的资格,这十万人,必是朱儁统帅的。 于夫罗看来去卑一眼。 匈奴人,还是太民主了。 这要是放汉军里,哪个偏将敢问主将这么蠢的问题。 这让于夫罗怎么回答? 说不是吧,大家一定认为于夫罗是怕了朱儁。 毕竟连日的情报都说明敌军主将就是朱儁。 再者河北除了朱儁这个右车骑将军,也没人有资格统帅十万汉军正规军了啊! 看敌军营寨扎的如此结实,士兵也如此遵守军令,没有一個人敢随意出营。 要说这不是汉军正规军,谁信? 于夫罗当然不想认怂否认。 但要说是吧。 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军心大乱? “咳咳,不管汉军统兵将领是谁,界山乃天险,易守难攻,我们只要固守界山,汉军也奈我们不得!”呼厨泉干咳两声,替于夫罗解围道。 几个匈奴万骑长对视一眼。 于夫罗没说是不是。 那大概率汉军主将真是朱儁了。 这些万骑长嘴上附和起呼厨泉,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脸上有恐惧的神色。 朱儁这个杀人魔王的名头,他们可是听说过的。 谁都不想和他交战。 呼厨泉看出于夫罗脸上的忧虑,对于夫罗说道:“大哥不必太过担心,即便是朱儁统兵,也没什么好怕的。 朱儁不善攻,黄巾军的波才、韩忠,不过市井出身,手下黄巾军更是揭竿为旗、斩木为枪的乌合之众。 即便如此,朱儁不使用诡计也奈何不得他们。 只要我军固守界山,不管他朱儁怎么挑战我军不应战便可。 太原郡粮道狭窄,汉军输粮困难,其十万众必不能久持。 若朱儁强攻不成,必然引兵退去!” 于夫罗点了点头。 关键时刻,还是他亲弟弟靠谱啊。 呼厨泉真乃匈奴之张良! “我弟言之有理,好,我军就据守界山,看他朱儁怎么顶着我军的万箭齐发攻山!”于夫罗哈哈大笑,装作丝毫不惧朱儁的样子。 一旁的呼厨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对于夫罗说道:“大哥,皇甫嵩、朱儁在长社曾用火计大破黄巾,朱儁此人嗜杀,如果能用这种绝户计,他一定不会放过机会。 我军当砍伐掉营地周边的树木,垒土石作为屏障,以防汉军放火烧山!” “嘶——”于夫罗这才露出恍然都神色。 是啊。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快,去卑,你速速带领本部人马去砍伐树木,垒筑土墙!”于夫罗连忙命令去卑去伐木。 看见去卑离开营帐,他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个愣头青支走了。 去卑走后,呼厨泉又对于夫罗说道:“大哥,我有一计,可乱敌军。” “兄弟有计?快快说来!”于夫罗连忙问道。 呼厨泉捋着胡子说道:“朱儁与黄巾军有不共戴天的血仇,那杨应又自称是张角的继承人。 他两既然在一军当中,必然会心生嫌隙,我们可以派使节以投降为名面见朱儁刺探虚实。 倘若朱儁面见我军使者,我军可趁机离间两人,若朱儁不见我军使节,则可证明统兵将领只怕不是朱儁,此间必然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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