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愿意,但似乎除了吃东西也没有其他选项了。 两个人在外面吃了半天的小零食,等华英英的荷包都空了,还没有等到李裹儿开门。 偏偏这会儿韦氏又派人来喊她。 李珠玉婚礼在即,几个年纪稍长点的女儿都被安排了活计,要比李裹儿她们这些小不点忙得多。 看出李仙姝的为难,华英英大气的拍着胸脯保证,“新宁郡主,你放心好了,我们家郡主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能把她哄出来。” “那就有劳英英了。”李仙姝摸了摸华英英的头,笑眯眯的许诺,“这些天忙,你帮我们好好照顾下裹儿,改天我专门烧菜请你。” 想到李仙姝的好手艺,华英英明显的咽了口口水,精气神都比刚才高上一截的回答说,“好!” *** 华英英等着李仙姝带人走了,殿前再无一人,这才悄悄的推开了殿门。 这些人真是奇怪。 门关着,推开不就好了? 殿门那么高大,平常都要好几个太监合力才能锁上,郡主一个小孩儿,能有多大力气。 ** 李裹儿一个人靠床坐在地上。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些许阳光透过窗上的花棱影影绰绰的照进来,像极了那些年她做鬼时常见的景致。 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留下了那些关于死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惶恐,自责,悔恨,害怕…… 时间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它会将你记忆中的许多东西美化。 例如你有个姐姐过世了,二十余年后,你能想到的只是她对你的好,她英年早逝的可怜,于是你爱她怜她,想着若再有机会,一定要与她好好相处,再续这段姐妹情谊。 但实际上,你真的重生了,与她朝夕相处,你才会发现她这人有那么多让你讨厌的小毛病。 头脑简单,冲动好怒,说话太大声,笑起来总爱嘲讽人。以及不止一次嘲笑你豆芽菜,小短腿,还甚至总怀疑你嫉妒她。 死了算逑! 但真要让她去死,却胸口又腾的痛了起来。 就在烦闷的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肉干香气。 李裹儿脑壳一痛,下意识的把头扭向了一边。 如果说三姐是前生造下的孽,那这个就是今生招来的业。 身上不是花香,而是肉香的人,除了随身带零食的华英英还有谁。 果然,华英英看李裹儿转过头去不看自己,也不害怕,狗狗祟祟的摸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与她并排坐下。 两人坐了很久,久到李裹儿察觉华英英已经睡着了。 因为她现在就枕着自己的肩膀在流口水。 “你真不打算说点什么?”李裹儿终于忍不住出声。 她年纪比她大,体格比她大,很重的啊! “啊?吃饭了?”迷迷糊糊的华英英被惊醒,撑着手坐直了身子,然后下意识出声。 左右张望,发现不在膳堂,这才回过神。一扭头就看到李裹儿冷飕飕的眼神。 “郡主。哈哈,哈哈,”华英英干笑两声,收了收肚子,努力坐直一些。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脾气很差?”李裹儿冷不丁张口问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固执,自以为是,骄纵,我行我素……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人。 连自己亲姐妹都没少在背后骂她。 只不过大家看在她父亲的面上,处处讨好她而已。 “不会啊。”华英英坐在她身边,悄悄松了口气,放任小肚子恢复原状,伸直了小胖腿。 果然还是这样舒服。 “我嫉妒四姐嫁了如意郎君,处处作梗,想要搅黄婚事。”李裹儿干巴巴的说道。 “哈哈哈,”华英英大笑了起来,“你只不过是舍不得姐姐出嫁,做了每个女孩子都会做的事情啦。” 李裹儿愣住。 她再一次吃惊于华英英竟然看懂了她内心别扭的真正想法。 “你只不过对韦郎君态度差了点,说话大声了点而已,想我阿姐出嫁时,我因为太难过了,不想她离家,直接在姐夫的茶碗里下了泻药……他误了吉时不说,还差点噶了……” 华英英带着天真无邪的笑,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李裹儿震惊的看着她,“后来呢?” “婚礼差点取消了,我阿娘还以为姐夫身子骨差,抱着我姐哭的好大声,说不要女儿守活寡。我爹和我姐的公公当场大打出手,说他们骗婚。明明讲的是结两姓之好,却想要骗婚冲喜。姐夫想要解释自己没毛病,但说两句话就要往茅房跑,更坐实了他不行。” 华英英开始还很快乐,但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得虚弱了起来,“可惜后来大夫查出是被人下了药,而那天只有我给姐夫端过粥,下药的纸包还在我随身带荷包里……我生平第一次被爹爹打了一顿,屁股肿了老高。” “婚礼最后还是成了?”李裹儿很是唏嘘,顿时觉得自己其实是个还不错的小姨子。 至少她没有想要韦鐬的命。 “嗯。是啊。最后姐夫是坐在轿子里,和姐姐被一起抬过去的。再后来,我才知道就算那天成不了亲,就算那个人不做我姐夫,她们也会给姐姐找其他人家的。” “姐姐嫁人前,说以后都不会变,她还是我姐姐,还是最疼我。可实际上,姐姐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忙。要侍奉公婆,伺候丈夫,等生了小宝宝之后,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连我的生辰都会忘记。” “她还是姐姐,却又不止是我的姐姐了。” 李裹儿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华英英的肩膀,但转头一想自己的姐姐们…… 嗯,算了。 她们在家算不上什么好女儿,出嫁更是做不了贤妻。 不欺压夫家都是品德高尚了,更别提什么侍奉公婆了。 “姐姐一旦出嫁,从家里离开,就是别人家的了,郡主你有点小脾气也是应该的。”华英英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李裹儿安慰道,“只是你不要生太久的气,因为姐姐呆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以后回想起来这段时间,发现你们把最宝贵的时间用在生气上了,那多可惜啊。” “谁说我是舍不得她,就不许我看上了韦鐬,想要横刀夺爱?”李裹儿看她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逗她。 “那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华英英习惯的大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声在李裹儿的注视下,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最后换成了不可思议的震惊,“您,您说的是真的?” “你该治治眼睛了。”李裹儿又恢复到之前的姿势,靠在榻边,看着远处的虚空,眼中满是不屑,“就韦鐬那种姿色还值得我们姐妹抢?起码也得张昌宗那样的绝色吧。” 她见过不少男人,不得不说,在容貌气质上最出色的,还是张氏兄弟。 要不然祖母也不会那么宠幸他们。 只可惜,男人总是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在政治上有非同一般的才能,却忘记有时候花瓶是不分男女的。 她没有目睹二张的处刑,当时既觉得好可惜,但心中又觉得解气。 他们害死了太多人,落得那种结局也是活该。 “张昌宗是谁?”华英英好奇的问道。 “一个美男子,潘安的那样。”李裹儿含含糊糊的说道,心想现在的时间,张昌宗不知道有没有去长安,有没有成为姑姑太平公主的入幕之宾。 嗯。现在的姑姑,不知道是还在做贤妻呢,还是已经演够了乖女儿,开始悄悄伸出她的触角了? ** “你说,你想侍奉本宫?”太平公主坐在榻上,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堂前的年轻男子。 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已婚妇女,竟然有男人自荐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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