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正是因为由宋朝商人们前赴后继的出海,为后人积累了经验,到郑和出海时,在前人的基础上做足了功课,并且还聘请不少阿拉伯人作为向导,有效避开一些危险区域,毕竟国家来运作这件事,比商人们自己干要严谨很多。
按冯德山的说法,正常情况下,不遇到极端天气下,每天平均也就一百里左右。
庆元府到泉州大概一千五百里,到广州有两千七百里。
到泉州要十五天,到广州要近一个月。
此时南宋最大最红的港是广州港,而到了南宋后期,最大最红的港是泉州港。
泉州港之所以不如广州是因为前前前任泉州市舶司提举在‘博买’时,用低价强购外商货物,导致外商的船都跑广州不去泉州。
一直到数年前,真德秀知泉州,提举市舶司时,先是公布所有商品的价格,税额,然后严禁购买外商货物,对外贸易迅速恢复。
目前恢复到什么地步,当然在场的人也不知道。
但肯定的是,到南宋后期,泉州港已经超过了广州港,成为南宋最大的港口,来往船只最多,商贸也是最盛。
赵与芮便道,先跑泉州看看,如果那边外商少,吃不下我们的货,再往广州。
来回一趟要一个月,加上中间两边进货,在有些地方还要停顿下,赵与芮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规定每三個月跑一趟,一年跑四趟,也就是陈东和袁高两人,每年轮到两次。
两人纷纷表态听魏王的,但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在外,不知两人心里会怎么想。
所以赵与芮道:“我们跑海贸,肯定是为了赚钱,但有时遇到极端天气,可能会遇到风险。”
“本王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船货丢失没事,人一定要安全回来。”
两人脸上露出动容之色,有些感动。
赵与芮接着道:“无论赚钱是否,每跑一趟,你们各分一千贯铜钱。”
“嘶”两位大将脸色涨的通红,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随行水军将士,每跑一趟,各五贯到十贯不等。(按级别)”
“每年年底盘点,若赚的多,还有分红。”
陈东和袁高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又扑通跪下:“但凭大王差遣。”
两人在赵与芮手上先后得到提拔,待遇也越来越好,这下是彻底臣服了。
陈东以前是营指挥,差遣加官阶后,月俸也就20贯。
袁高是副指挥,差遣加官阶后,月俸也就15贯,还有点绢之类。
自从到了定海县,陈东先被晋升为副统领,差遣加官阶,月俸达到200贯,直接翻了十倍。
袁高为副将,差遣加官阶,月俸达50贯,也翻了几倍。
尤其陈东这次跨度极大,在非战时,没有立下大功的情况下,难度也大,赵与芮为了他,还专门写信给史弥远,这才勉强通过。
陈东对魏王真是感恩戴德,心悦诚服。
以后一年跑两趟泉州,就有两千贯,比俸禄还高,这种好事,魏王便宜我们,为什么不干?总比在外面打仗好吧。
两人高兴的不得了。
接着赵与芮与三人商量了下,他主要是为了赚钱,但又要防着泉州海盗,因为南宋时也有海盗,此时泉州著名的海盗有赵希却和王子清,两人在真德秀知泉州时,被真德秀干过一次,打的差点全军覆灭,但他们占着熟悉地利,还是跑了,隐藏到附近小岛上,南宋一般也不会穷追猛打,打完就算,这给海盗们复起埋下隐患。
当然,这会海盗没后世那么猛,轻易不敢动官方水军。
为防万一,出发泉州的船队,有海鹘战舰一艘,这船平时有水手42人,载战士108人,载重为四百料(24吨)。
赵与芮是为了载重和赚钱,所以战士只带四十人,全部选精锐,也能节省开支。
另有一艘多桨船,满员为两百多人,载重八百料(48吨),只带一百人,其中水手约四十人,这是曾经许浦的水军统制冯湛发明的,在江湖河海都能开。
另安排了一艘小型的纫渔船,船头方小,尾阔底失,尾阔可以分水,头小底尖使阻力大为减少,所以速度最快。船长5丈(约15.36米),能乘50人(他们带30人),载重两百料(12吨)。
这艘船速度快,载重也不小,可以用在前面探路。
然后就是带了两艘平底的一千料福船,(载重60吨),每船一百人。
总计五艘船带了四百多人。
可载重为204吨,但考虑到风险,所以要求每船装八成,约160吨。
只能带160吨货,就要带最赚钱的货,因为赵与芮跑一趟要支付好多钱。
主将一千贯,四百多名官兵加起来约三千贯,也就是出海一次最少要支付四千贯铜钱的人工,相当于一万多贯会子。
现在才四月份,赵与芮说五月份出发,一个月准备货物,同时水军还要学习相关知识,毕竟他们也没跑这么远过,还要寻找向导,确定路线,在水军中加大宣传,向他们宣传出海的好处。
朝廷在庆元府重建定海水军时,就一共给了他们七艘船,现在留下两艘在定海,用来缉私训练。
赵与芮向朝廷申请战船的文书已经发往临安,能不能批,能批多少,还是未知数。
但以赵与芮对史弥远的了解,知道赵与芮是往泉州跑了做生意,史弥远多半会同意,毕竟水军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永远影响不到大事。
定海水师原本就一千三百多人,七条船,至此,两条船四百多人归李平山缉私,五条船四百多人跑泉州,水军还余五百多人,已没船了。
第二天陈东回营,说了要远去泉州,每去一次,从五贯到十贯不等,还是铜钱,营中顿时喧闹起来,从者如云,大伙纷纷报名。
陈东从中挑选精锐,日夜操练,学习,船场更是为他们所有人船重新修缮,准备物资武器,准备出海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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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七,市舶司干办公事严康来到制置司。
严康原是平江府吴县人(苏州吴县),后因做海贸,举家迁移到定海县。
他主要跑的是高丽、日本和大宋这条线,与秦家关系也不错。
赵与芮到定海后,严家原本占有水军原房间三百多间,他在秦卓的劝说下,第一时间退回给制置司,也算比较知趣。
赵与芮通过秦卓的推荐和了解,在成立四海贸易商铺时,带严康入股,占百分之十。
之后又卖官给严康,自此,严家也被绑在赵与芮的战车上。
严康是大商人,又不是定海本地人,这是赵与芮看中的原因之一。
当然,如果赵与芮不能带他们继续赚钱,将来也可能要离心离德。
“下官严康,拜见大王。”
“这是犬子严英。”
“严英拜见大王。”
赵与芮坐在上首,含笑看着他们父子,看到两人施礼,立刻挥手:“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快坐,小桃,上茶。”
严英二十出头,皮肤幽黑,很有英气,据说十三岁就跟着父亲常年跑海上。
这次赵与芮卖官,严英也想买个,但赵与芮让严康先买,父子不方便一起,并向他保证,以后一定有机会。
所以父子两人,铁了心跟着赵与芮。
“严英常年在高丽,经商,对高丽比较了解,严英,你向大王说一下。”
严英立刻又站了起来,他看着赵与芮,赵与芮年纪很轻,才十六岁,最近一年因为天天锻炼身体,营养又好,个子高了不少,也很健壮,虽然看起来亲切和气,但严英可不敢怠慢,表情很恭敬。
他不知道魏王想知道什么,所以只能等着。
“你给我说说高丽国内情况,国王如何,有没有权臣?”
严康愣了下,回头看向儿子,这是高丽国事,不知儿子清楚不?
不料严英却是清清楚楚。
“回大王。”
“高丽国内现在是王?,高丽国内非常乱---”
从严英所说来,高丽国内自明宗起,到神宗、熙宗、康宗,再高宗,历代国王全是傀儡,高丽国内都是武臣当道。
原历史在两年后,即在乙酉年(1225年)崔瑀(即崔怡,崔忠献之子)私设“政房”之后,王权比之前几代更为削弱,高宗成了彻底的傀儡。高宗这人在位时间还特长,结果一生都生活在崔氏政权的阴影下,经历了崔忠献、崔瑀、崔沆、崔竩四代大权臣。
这要在中原政权里,恐怕早就被崔氏废了,自己当国王。
据严英说,高丽国内现在的大权臣就是枢密院使、吏兵部尚书、上将军崔瑀。
“你与高丽崔瑀相熟不?”
“回大王,草民没见过崔将军,不过草民和其女婿枢密副使金若先做过生意。”
严英又道:“高丽国内多宋人定居,大王如果需要,草民可以找些宋商,去结交下崔将军。”
严英想了想,又道:“金若先是崔瑀指定的接班人,这在高丽国内,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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