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海这么暖心,白梅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她看向赵培生,赵培生依旧木讷讷的站在门前,就像一个木桩子似的。
“你傻啊!”
“啊?”赵培生转过身子,一头雾水。
白梅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我爸让你去我家吃饭呢!你赶紧的,去买点酒,”
赵培生要急哭了,他兴奋的往前走了几步,又赶紧退回来,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偷偷的靠着白梅,
“不行啊,现在商店都关门了,哪也没有卖酒的啊。”
看着他急的大汗淋漓,白梅忍不住笑了。
她抿着嘴,红着脸走到白大海身边,“爸,你别怪他,他就是这么傻乎乎的。等商店开门了,我让他给您补上。”
白大海冷笑一下,背着手,往南院方向走去,
“傻点好。”
赵家父女在白家吃了饭,白梅的事情也算定下来了。
经过和赵培生的聊天,白大海还有了意外之喜,原来赵培生还和自己家是老乡。
两家祖籍都是清河县的,白家在一清镇,赵家在马庙镇,俩家只隔了一条河。年关,说起家乡的事情,白大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白雪晚上收拾完厨房,就开始钻进房间刻卷子。邹伟斌手上的卷子卖的差不多了,他说这几天还有人找他定卷子。为了年前再挣一笔钱,白雪决定再印一批卷子出来。
第二天一早,白雪就把刻好的油纸拿到大华厂。大华厂里,王大元已经在油印室等着她了。
白雪把前段时间的钱结给他,并嘱咐他好好入账。王大元叼着鸡腿,满嘴含油。
“你就放心吧,你每次交代的事情,我立马就能落实的。”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白雪刚把卷子塞进抽屉里,白俊就过来了,
“姐,秦策打电话找你,让你回来了给他回电。”
白雪也没多想,毕竟还在过年。他找自己,无非也就是一些拜年之类的事情。白雪洗了个手,这才去给秦策回电话。
她坐在电话机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白雪并没有港城秦策家的电话啊……并且,这个电话也不能拨打境外长途。她抻长脖子,看向白俊,
“他留电话没?”
白俊转身,“没有啊。他就只说了让你打电话给他。”
……
白雪怔了一下,看来,她只能给江州大饭店秦策的房间打电话了。反正自己也不知道他港城的电话,打到他在江州的房间里,他总是会知道的。
电话拨通,让白雪没想到的是,话筒里很快传出秦策的声音。
“你不是找我有事儿么,我就在江州大饭店。”
白雪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回来,她也确实找秦策有事情。一个小时后,白雪出现在江州大饭店的咖啡厅。
秦策见到白雪后,提给他一个红色的盒子。
白雪不打算接,秦策干脆放在了桌子上,“别紧张,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新年喜饼,图个吉利。”
白雪有些尴尬了笑了一下,自己出来的急,什么新年礼物都没有带。
“秦总,对不住啊。我这两手空空的,我也确实没想到您怎么在过年的时候来江城了。”
秦策目光灼灼,一直盯着白雪的眸子,似乎在憋着笑,
“我来江州有点生意上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笑?
白雪往后挪了一下,秦策这个人很不简单。她平白无故大过年的来江州,不会是又要搞事情吧?
“你笑什么啊?”
白雪一个直球打过去。
秦策干脆直接笑了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你摸一下你的脸。”
白雪莫名其妙,掏出帕子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当她看见手绢上的油印时,瞬间自己也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出门忘照镜子了。”
秦策脸上,隐隐失落。
一般来说,如果心里稍微重视一下对方,出门都不会不照镜子的,在白雪心中,自己应该完全不重要吧。
“对了,年前你找我,有事对么?”
白雪压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倒是也没什么事情,只是要过年了,拜年而已。”她突然收住了所有的话,她不太像让温淮之和章其元的关系,现在就暴露在秦策面前。
秦先生老谋深算,说不定会起什么歪心思。
“有困难一定要同我讲,”
秦策看得出来白雪在隐瞒什么,只是具体在隐瞒什么,他看不出来。
白雪微笑,心里盘算着能不能侧面打听一下。她呷了一口茶,先是和秦策聊了一下孩子的事情,当她的话题落在工作上时,秦策到是先开口了。
“还记得章律师么?”
白雪心中狂跳,但是面色淡然的很。她扬起眉眼,冷笑一声,“当然记得了,这个章律师害我不浅。”
哈哈哈……
秦策翘起腿,笑得漫不经心地。
他看上去非常松弛,完全没意识到白雪在等他往笼子里跳。
“你也别怪他,他是执行我的命令而已。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怎么好,我昨天还去医院看他了,车祸很严重,醒是醒了,但是后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了。”
醒了!
这个消息,白雪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醒了,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什么植物了?”白雪装作对植物人的定义很陌生的模样,秦策点点头。
“是植物人。像植物一样的人。”
秦策很有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他刚出车祸时,医生的定义确实是植物人。经过专家的治疗,他现在已经能眨眼睛,能说些简单的话了,医生认为有好转的迹象。”
白雪的手放在桌子下面,战栗起来。
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这老王八害人无数,自己竟然活了过来,哪说理去啊?
为了更深入了解章其元的事情,白雪继续小心翼翼的套话。
“那他,能治好么?”
秦策耸了一下肩,“不知道了,他妻子说要带他去A国治疗。说那边有个专门治疗植物人的实验室,已经成功好几例了。”
A国,他怕不是去治病的吧。
白雪心中暗付。
和秦策简单应付了两句,白雪就借口家中有事,回家去了。实在忍不住到家,白雪出门后不久,就拐进邮局,给温景如去了一个电话。
听见这个消息,温景如还是镇定的。她让白雪先不要着急,自己现在就联系港城办事处的人,让他们查查这件事情。
走出邮局,白雪不想回家。她突然想起姚新建,今天去厂里的时候,她只看见了王大元,并没有见到姚新建。
“白雪。”
刚走进大华厂的门,白雪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姚新建披着军大衣,正在巡厂。
“姚叔,咋你一个人呢。上午我还看见王大元了。”
白雪迎着姚新建过去,陪他一起巡厂。做厂长几个月来,姚新建的头发全白了,但是精气神儿不错。
“我让他回家了。他家父母都等着呢,看场子的话,我一个老头子就够了。”姚新建裹了裹军大衣,往制鞋车间走去。
自从厂里放假以后,姚新建每天都坚持巡厂。早中晚各一次,用他的话来说,安全生产重要,平时锁紧大门更重要。
姚新建手中一大串钥匙来回晃荡,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让白雪想起了包租公。
她忍不住笑了。
“姚叔,您这么大一串钥匙,就像地主似的!”姚新建朗声大笑,准备打开车间的门。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