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等与孟德相识已久,志同道合,交情甚笃,才愿为兴汉室而共进退,非只是太尉所言的……呃,那些什么对的错的。”外伤加内伤的鲍信皱着眉头,斟酌了一会儿后回复道。
嘴上说着老董哪点都好, 事实上只希望他能离远一点。
不料老董没一点眼色,又悠悠地叹息一声,道:“老夫原本想以治世能臣的身份与你们相处,装作第二个曹孟德来慢慢感化。”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蹬鼻子上脸!”
“嗯?……”众人当时错愕不已,没想到画风转变这么快。
老董却好似放弃了治疗,神色一变后图穷匕见,摊手道:“既如此,老夫也懒得装了, 摊牌了!……没错,如尔等所料,老夫的确嚣张跋扈、目无君王、凶残暴虐且丧心病狂!”
“并且,今日便要收服尔等!”
六人本就吃软不吃硬,见老董突然翻脸,鲍韬当即变色道:“董贼,你果然藏不住露出真面目了!……实话告诉你,我等便是瞧不上你!”
“今日就算饿死,被拉出去斩首示众,也不会充当汝之走狗,你死了这条心罢!”
“嘿嘿嘿……”闻言, 老董不由露出诡魅的笑容, 让一旁的典韦……登时莫名兴奋起来:主公,又要强人锁男了, 某好喜欢!
果然, 随即便见他阴恻恻地道:“想死?……哪儿那么容易!不要忘了,尔等从家乡带来的一众手下, 现在全成了老夫的俘虏!”
“若尔等还有良心, 便好生想想。他们原本可以在家乡过着牛马一般的日子,虽然辛苦贫困,但至少苟延残喘地活着。”
“若还妄想固执坚守什么可笑的自尊,不肯为老夫效力……”话到这里,又是经典的说一半留一半。
六人却明显已经慌了,于禁更强忍着愤怒道:“汝便要如何?”
“不如何。”老董摇了摇手指头,看着鲍韬道:“就是每日带来一名,要么在尔等面前饿死,要么斩首示众!”
“董贼,你无耻!”
“卑鄙!”
“丧心病狂!”
“残虐无辜,莫非不怕天谴么?”
“哈哈哈!……别整这些没用的。”老董根本不管这一套,似乎还十分得意:“尔等就说,这法子有没有效?”
“我,吾等!……”鲍信左右看了一眼激愤的众人,最终……不甘地怒视着老董:“用如此卑劣法子逼迫我等,纵是得到了我等的人,也得不到我等之心!”
“哈哈哈……”这等熟悉的话, 老董早已懒得回答, 看了一眼身旁典韦。
典韦也很兴奋,学着老董以往的模样,鼻子一哼道:“得不到尔等的心?……呵,强扭的瓜不甜又如何,至少它解渴!”
“只要尔等尽心用命效力,得不得到尔等的心又能怎样?”
鲍韬不忿,开口道:“若我等只是假意归顺,却不尽心用命,汝又如之奈何?”
这下,典韦就有些傻眼:是啊,人家若只占着茅坑不拉屎、出工不出力,又该咋办呢?
“那老夫觉得汝何时不尽心用命了,便拉出一个士卒砍了呗。”
老董倒一点不为难,甚至还反笑道:“反正老夫卑鄙无耻、嚣张跋扈、目无君王、凶残暴虐且丧心病狂……”
临走之前,还不忘亲切地叮嘱鲍信:“允诚,记得好好养伤呐。毕竟从现在起,你的身子已不再只属于你,还属于老夫。”
鲍信的伤口,顿时又忍不住滋血了……
大步走出俘虏营,老董憋闷的心情才好了不少,感叹道:“果然,爱情就如手中的沙,攥得越紧,他就越会想着离开。”
这话典韦听不懂,道:“主公是在说刚才那些人?”
“不是,老夫说的是孟德,爱他就要懂得放手嘛。”随即望了眼背后的俘虏营,道:“至于他们,是老夫要留下来的人。不仅会在手里攥得很紧,还会将他们弄湿,摆出各种的姿势……”
然后,又看向典韦问道:“阿韦是不是觉得,老夫挺不是个东西?”
典韦先下意识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认真道:“只是些不明就里的人,认为主公凶神恶煞,狡诈卑鄙。熟悉后便发现主公非但不可怕,相反赏罚分明、洞悉人心,让人不知不觉便心悦诚服,死心塌跟随。”
“哦?……”真诚的夸赞无疑比虚伪的马屁,更让人舒爽。
老董笑得褶子都快出来了,大手一挥道:“走,找众文武继续去商议,如何对付那些酸枣的缩头乌龟!”
然而走到军议大厅,脸色就不好了,看着空荡荡的大帐质问道:“老夫的手下呢,都跑哪儿去了?……”
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属,属下不知……”
“还不快去找!”他脸色一黑,道:“找不到他们,你也别回来了!”
……
此时,监军荀攸帐中。
看着那些个苦大仇深的武将,荀攸也一脸无奈:“诸位这般催促鄙下也无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情况诸位也都了解,攸又能有什么办法?”
“监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过酸枣五万兵马,只在监军弹指一挥间。”吕布还是比较有才学的,上来一顶高帽给荀攸戴上。
张绣年纪小,说话比较直接:“监军快想个办法吧,太尉最近喜怒不定的,时常迁怒我等,快要受不了了。”
张辽性情有些偏执,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躬身一礼道:“监军,今日汝若不给出个良策,辽便不走了!”
太史慈很鄙夷这种道德绑架,义正严词地道:“文远此举,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说着,一副就要跪拜的模样:“监军若给出良策,便是救命之恩,岂能简单躬身礼就能表达心意,怎么也要如此!”
这些时日老董针对他比较多,千方百计地逼着喊‘爸爸’,他都快要疯了。并且真切感悟到了:不上战场没危险的时候,老董就是最大的危险……
荀攸哪敢真让他拜下,当即伸手拦住道:“诸位,非是攸不肯出力。”
说着,指向沙盘上的虎牢关,解释道:“前番我军大胜,缴获辎重无算,俘虏溃兵万余众。万余的俘虏不得不看守,高司马那里至少需留五千兵马。”
“故而,此番太尉只能带七千余兵马。”
“然只是这些兵马,便逼得酸枣大营士卒不敢应战。同时还施以攻心之计,又连番派诸位袭劫粮道,致使酸枣大营坐困愁城,并无战心,逃离者不知几何……”
然后,他真的很无奈摊手,道:“此等形势,我军明明已胜券在握,攻破酸枣大营不过时日问题。偏偏太尉等不及,想速战速战回去春耕,攸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番话句句在理,众人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不由郁闷抱怨起来:“不错,七千余兵马打得五万余大军不敢露头,古往今来都罕见,爸爸还不知足!”
“也确实为难荀监军了,若我等兵马再多些,直接断了他们粮道,酸枣大营恐已自乱阵脚。可惜我等人马不足,连围点打援都不能从容布置兵力,只能不时骚扰洗劫一番。”
“非是我等无能,敌军也不狡诈,纯粹是……”
跟着过来的贾玑忍不住开口,小声兮兮地道:“纯粹就是太尉这段时日欲求不满,才会变着法儿地折腾我等嘛。”
“嗯?……”
话一入耳,众人目光登时齐刷刷地看向贾玑:少年你很勇哦,居然敢在背后如此诋毁太尉?……
贾玑当时脖子一缩,胆气就弱了:“你,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也是看那些大宛公马,想要时不给它们交配,就一个个焦躁不安、脾气暴躁的,跟太尉近段时日的表现十分相似……”
众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少年,你说得……貌似好有道理!
我们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此时,荀攸眼珠也不由转了转,突然神秘地开口道:“既然这里的战事不急,只需时日缠磨。而太尉那里又……”
“呃,攸的意思是,尔等有没有想过,先把太尉弄回去?”
“弄回去?”众人再度对视一眼,茅塞顿开:不错,军营里没女人,可洛阳那里……听说太尉玩得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