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正值小幼学校放假,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 付完车费,司机师傅异常兴奋:“怎么样,够快吧,像有驾驶证的嘛。” 大伙瞠目结舌,纷纷逃窜。 我从车窗滑过车门,掉落地上,迅速祭出连滚带爬的本能。确保距离安全后,起身拍拍尘土,自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福或许就是糖果没有对我的迟到多言,不过我不能让糖果的半小时等得不明不白。 没洗漱,没吃饭,也没换成昨天试了半小时的衣服,我诚实地向糖果包装迟到的原因。 “上次我也迟到了,这次算扯平。”糖果把她的五分钟和我的半小时划上等号。 只是我并没觉出她的大度,我迟到是情有可原,她迟到可能只是纯粹的迟到。所以不用扯平,更谈不上算,一个算字显得多迁就似得。 我闷闷不乐,双手插进口袋,再无多言。 糖果继续蹦蹦跶跶,比肩而行。 她问带她去哪,我说没有路。 她又问带她去哪没有路,我说心里。 “我心里”三个字到嘴边咽了回去,噎得脸色铁青。 糖果以为是她心里,一把摽起我胳膊贴住脸颊蹭,羞答答地说:“骑驴找驴。” 我苦笑一声,谁说陷入爱情中的女生智商都是个位数,糖果明明没有数的概念,明明就是零。跟一个零智商的人生气,和走路被台阶绊倒,埋怨路不平一样,都是自讨没趣。 想到这,突然释怀一些。 看看头顶暖暖的太阳,又看看旁边更暖的糖果,我也有了些暖意:“午饭想吃什么。” “都听你哒。”糖果抓着胳膊蹭起来没完没了。 “听我的,那凉拌芹菜。”我挑着最不爱吃的逗她。 “哼,坏人。”说着哼,低眉垂眼,脸颊贴得更紧了。 天远,情近;云疏,人密。 好长时间,画面几近定格成一副画,背景是天上的云,云下的街;主题是街中的人,人脸的笑。熙熙攘攘之中,幸福着各自的幸福。 岁月不慌,流年且慢。糖果走路跑偏似的倚着我,眼睛已然扫描不到他人。无论笔挺中山装的成熟范,还是利落运动服的活力派,通通视为其他物种。 这是对异性。 对同性,但凡有点杏脸桃腮,皆难免触发其警惕之心,马上虎视眈眈。 我怎么可能是外貌协会的呢,心里拍拍胸脯,身体也坚信。 不过脸打得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十三香腌入味的女性,扭着杨柳细腰,在面前轻摇慢舞走过。我俩不约而同一边打喷嚏一边行注目礼。 等走过去,再等过来的是糖果“哼”开头,“哈”接上的一套杀招:飞身十字固,追加乌龙摆尾,再加夺命剪刀脚,最后阿姆斯特朗回旋螺旋摔收尾。 一气呵成,精美绝伦程度直逼大型动作电影,瞬间口碑炸裂,让人不禁直呼“再来一遍”。 糖果运气收势,先斩后奏:“我和你共同看见一个美女,共同目不转睛,但并非我们心有灵犀,因为我是羡慕,你是爱慕。” 想解释,又苦于哑口无言。无奈拍拍身上的脚印,不由得想到一位前辈所说:亲亲我我,腻腻歪歪,搂搂抱抱,都不影响有时想掐死对方。 不过生气归生气,再生气也不可能跟女性动手,大男子主义早就像阿三用左手处理卫生一样根深蒂固。 糖果可能意识到玩笑开大了,扯着衣角连声道歉。 就像折铁丝,一成不变的方向往往很难成功。糖果一软到底,复读机一样讲对不起。我回以铁丝般坚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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