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策马扬鞭,飞快前行。拖堂的情况随之越来越多,没几天便侵略了大部分课余时间。 丁鼎舒展眉头,不慌不忙地听课、写卷子、睡觉,这是他的节奏,悠然自得。哪怕班主任的课,依然是渴了喝,困了睡,莫不在乎地去做自己的事。 班主任对不管是苦口婆心还是正颜厉色皆冥顽不灵、家长又放任而为的学生,束手无策。除了治标不治本的罚站外,别无他法。 我们是最后一排,所以罚站的意义更趋于无。 丁鼎站在身后,看着我和糖果频频传信,仿佛心里仅剩的唯一有点重量的事也已索然无味,致使课上的呼呼大睡更加高枕无忧。 大课间,我没去球场,谢小强早早把得心应手的语文卷子写完,抖擞精神,一嗓子打破安静:“哎!呦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一句能让大家午饭打水漂的歌声醒脑又清胃:“棉花,菜花,矿花,来做个心理测试。”说完左右瞅了瞅我和丁鼎。 不知是大家不屑一顾,还是大家忙着抵御侵略,前排没有任何反应。 自打圆场向来是生意世家最基础的本领,谢小强继续高歌猛进:“你们吃饭第一口先吃主食,还是先夹菜?” 学习氛围依旧坚若磐石,没有任何回应。谢小强死皮赖脸又问一遍,扬言不回答就唱整首。 “啪嗒”糖果重重搁下笔,扭头瞪了谢小强一眼,叹息中搪塞了句先喝汤。 邢颖和小芸一脸不耐烦,草草给出答案后,重新摆正学习姿态。 我和丁鼎沿着课桌平面,面面相觑,吃了十几年饭,差点不会吃了。 出于捧场之谊,丁鼎醒盹的速度就像食堂大妈做大饼卷肉一样迅速,从身子铺满课桌,到抱臂裹好自己,再戳椅子上,一气呵成。 “通常我吃炒饭,吃馒头也是劈开夹菜,不存在先后。”丁鼎一边瞌睡一边警惕一脸坏水的谢小强。 我听完茅塞顿开:“大饼卷馒头拌着米饭吃。” 谢小强一脸黑线,幸好人如其名,号称打不死的小强,只略微沮丧了一下,便积极拆解:“第一种,先夹菜。这样的人韬光养晦,做事有板有眼,有计划性,但有时候夜郎自大,往往最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结局比较多;第二种,先主食。这样的人做事尽职尽责,不遗余力,却总抱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态度撞死在南墙下。” 丁鼎笑呵呵,一脸防人之心不可无地自称第三种。 不管谢小强是不是含沙射影,我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对号入了座,而且还是两种缺点合二为一。 她的出身,工业重镇小康家庭,自幼受良好教育,知书达理,落落大方。 我的出身,农业小村的贫困户,打小玩泥巴,举止随性,不知天高地厚。 我们的区别就像果园里精心修剪与野地边肆意生长的果树一样,门不当,户不对! 想着想着,心由境迁,糖果的背影开始模糊,一股配不上的妄自菲薄涌上心头。 不过,心头的五一零四高地岂是阿三阿四能轻易攻下的。及时转念,吃饭哪有那么多道理,谁还跟吃饭过不去,庸人自扰之。索性抄起纸笔,火力全开: “在吗。” “什么时候瞎的,早上还看你好好的呢。” “随堂测试差点及格,犯了高傲病,有点目中无‘人’。” “还得庆幸你看不见我呗。” “对啊,我从不把你放在眼里。” 后面“放心里”三个字,没有足够勇气支撑,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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