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初吟已经到了他跟前，语速快得有些吓人地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言姐的助理，我叫吴初吟。” 陈成眨了眨眼，“我记得你。你好，有什么事么？” 吴初吟见他认真听着她说话，像是受了极大的鼓舞，继续道：“关于体育馆里跆拳道大赛的那张照片的事情，虽然我知道之前言姐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要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张照片是我拍的，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拍照，也不喜欢自己的照片被发到微博上。还有，言姐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拍了你。所以，真的非常抱歉！” 陈成感觉脑中有一根弦，“啪”一声断了。 体育馆里的那张照片不是她拍的。 那他那天...... 陈成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那天他因为知道了是祁祺把他的照片发到贴吧上去而去找她道歉的那天，言慢那句没说完的话。 她应该是想说，你本来就应该再向我道一次歉。 陈成自嘲地笑笑。 原来，他真的还欠她一次道歉。 还有，现在想想，他那天在车上问她的问题，着实有些可笑。 那张照片根本不是她拍的。他却...... 俶尔，他忽然没来由地有些心慌。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下一瞬，他开始不敢确定，言慢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他认为的那样。 自己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却没有换来对方半点反应，吴初吟备受打击，拖着长长的哭腔又喊了一声：“陈教练。” 陈成这才回神，淡淡道：“没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怪你。” 像是被从云端扔下谷底，又在半空之中被接住，吴初吟惊喜万分，“真的？” 陈成点点头，“嗯，这件事以后就不用再提了。” 吴初吟欣喜地又朝他鞠了个躬，“谢谢陈教练！” 言慢将最后一套国风服装的修改意见发给季夏以后，立时给陈成发了条信息，问他：你在哪儿？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复，言慢寻思着给陈成打个电话，正要按下拨通键，就见陈成缓缓推开工作室的大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刚结束。”言慢赶忙关了电脑走出来，问道：“你饿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陈成点点头，应了个“好”字，没再说其他。 一路上，陈成也都沉默着。 这几天，习惯他在耳边说说笑笑，一时间换了“高冷”人设，言慢有点不习惯。瞧着他的样子，言慢猜测他有心事。 犹豫许久，她出声不太确定地问了句，“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闻言，陈成抬眸看她，目光带上点柔，“没有。” 言慢语塞一瞬，没再追问，只道一句：“有事儿别憋着，记得说出来。” 陈成仍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点了几道菜。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吃过饭后自然也没什么兴致找其他消遣，于是便回了家。 直到电梯停在15楼，陈成才开口道，“我送你到家门口吧，有事想跟你说。” 言慢眨眨眼，应了一声“好”。 言慢家门口。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陈成才启唇道：“我是不是应该……再跟你道个歉？” “啊？”言慢被他无厘头的话弄得有些不解。 陈成看着她，眸光里有些不甚明了的情绪，“跆拳道大赛的那张照片，不是你拍的，对么？” “你怎么知道？”言慢疑道。 陈成解释着，“下午，你的助理来跟我解释的。” 言慢点点头。终于找到了他这一晚上闷闷不乐的原因。 陈成还在懊恼自己那天的冲动行为。他当时竟然连问都没问，就跑去她的工作室质问她了。须臾，他又面带歉意道：“这么算起来，我误会你两次了。真的对不起。” 见他这么一本正经地道歉，言慢无声地笑笑，调出满不在意的语气，努力传递她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信息，“没事儿，都过去了。” “不过，算一次吧。篮球赛那次，我确实偷拍你了。”想起那天她问他偷拍他的原因，言慢继续道：“谁让你长得漂亮呢。”她的语气听起来闲散无意。 话音才落，陈成嘴角刚刚弯起来的弧度又垂了下去，胸口忽然有些堵得慌。 见状，言慢感到一瞬间的不好意思，立时道歉：“对不起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你“漂亮”？” 话毕，她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别扭。她记得她之前也说过他“漂亮”，怎么当时没觉得不妥......她这是在在意什么？ 陈成摇摇头，没说什么。须臾，微微低着头问道：“你偷拍我，就只是因为我‘漂亮’么？” 他不敢看言慢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她眼底的波澜不惊。 言慢愣了一瞬，随后应道：“是啊，不然是因为什么？” 陈成没有立时接她的话。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言慢舔了舔嘴唇，竟然忽然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她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 僵持须臾，她看见陈成摇摇头，道：“没什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说的话没什么问题，但言慢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疏离。她定定地看着他，眸中带着些不解。 言慢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和她之间突然像横了一条河流。然而，她还是压抑着想要问清楚的想法，同陈成说了一声，“再见。” 言慢洗完澡出来，率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未读信息，于是重新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然后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头发半干的时候，她关掉了吹风机，开始回想刚刚她和陈成在门口的对话。 想了许久也没想通为什么陈成突如其来的疏离，言慢放弃了思考。将手机摸了回来，给陈成发了个200元的红包，并发了一条信息，【谢谢你的下午茶，不过还是不能让你买单。】 言慢看着对话框良久，都没有提示对方已领取红包。 几分钟后，陈成回复了一条信息，【不用了，就当是你之前帮我拍工作照的酬劳。】 撇撇嘴，言慢又将手机扔回了沙发上，然后抬手拍了拍脸，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就到了三月底，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使得言慢花在回家路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天，言慢开车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7点。还沾着雨水的伞在从车里拿出来的瞬间就弄湿了言慢的手机屏幕，她赶忙甩了甩手机，顺带将伞上的雨水沥干了些，然后往电梯走过去。 许是已经过了饭点，没什么人上下楼，电梯一路往上，让言慢有种它会直达16楼的感觉。然而，电梯在15楼停了。门开的那一瞬间，拿着伞的陈成出现在眼前。 许久未见，乍然相逢，陈成显然也有些吃惊看到她，结结巴巴地出声解释，“我、我按错了，按了向上键。” 言慢默声点了点头。 电梯的大门还开着，他不大熟练地出声寒暄，“你下班了。” 言慢“嗯”一声，也开始没话找话，“你、你要出去啊？” 陈成颔首，“过两天放假，我准备回去一趟，想出去买点东西带回去。” 言慢轻“嗯”一声，电梯门还是没关。直觉有些尴尬，言慢准备采取强制措施，她直言道：“那我先上去。”随后将手伸向了按键。 陈成点头。 言慢垂眸按了「关门键」。 没想到的是，刚到家门口，言慢收到了陈成的信息。他问，【你放假回县里么？】 言慢看着信息，思索着他这话的意思。正想着，陈芳打来电话，言慢接了起来，陈芳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慢慢，奶奶摔倒了。” 言慢怔了怔，忙问：“好好地怎么摔倒了？” 陈芳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啊，你奶奶说是突然看不清路，一没注意就摔了。” 言慢又问，“伤哪儿了？” “应该是腿上，她就喊腿疼。”陈芳继续道：“我已经给你大伯打电话了，一会儿他就载我和奶奶去市第一医院，具体到医院再说啊。” “好，我一会儿赶过去。” 放下手机，言慢就进了客卧开始收拾房间。奶奶年纪大了，摔了一跤肯定伤得不轻，言慢想着陈芳肯定得在这儿陪护几天，先收拾好房间有备无患。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他们还没到。雨淅淅沥沥又下了起来，言慢撑着伞在医院门口小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大伯的车。随便找了个车位将车塞进去，言成恒就背着奶奶往急诊室赶，言慢则赶忙拿了奶奶的身份证跑在前头去挂了号。 所幸急诊人不多，医生立时就开始给奶奶做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从CT上来看，只有右腿轻微骨折，众人都松了口气。 彼时几个人还在急诊病房，奶奶躺在病床上睡着，右脚被吊得老高。 医生继续道：“老人家腿脚不好，确实容易摔跤，你们做家属的以后得看着点儿。” 言成恒和陈芳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们知道了，医生。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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