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少年也怪你。报志愿的时候，他想去H大你不拦着，上了大学，他说不想交女朋友你也顺着他的意。” “毕业了不找专业对口的工作，非要去当什么跆拳道教练，你还顺着他！”孟璇气不打一出来，“他都27了，还没交过女朋友，难道不怪你嘛？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着急，还要我弟弟和弟妹到处张罗。” “……我怎么不着急了？”陈业择默声一瞬，解释道：“我这不是……不是工作忙，也没你弟弟弟妹那么广的人脉嘛。他们认识的人多。” 正说着，孟璇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周梅。 见状，孟璇立时抓起了手机接起来，开了免提。 周梅的声音传进来，“嫂子，我看阿成和今晚这个姑娘有戏。我带他见了那么多姑娘，他都是对人客客气气的，不过这次，不一样，我看他们聊得挺开心的。” “真的？”闻言，孟璇和陈业择同时吃了一惊，对视一眼，孟璇道：“我看他一回来就回了房间，还以为又没戏了。” “真的真的。”周梅的声音满含喜悦，“之后就看阿成的表现了。” 彼时，陈成正仰卧在床上，客厅外的声音被白墙和房门隔绝开。他长吁一口气，脑中又浮现出言慢低眉浅笑的模样，微勾了勾嘴角。 等言慢钻进被窝时，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是23：40，还有一条10分钟前的信息，是陈成发来的。 言慢点进去，才看清楚对方发的内容，就忍不住笑出声，陈成在很认真的自我介绍，还有，套近乎。 【你好，我是陈成，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总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言慢微勾了勾嘴角，忽然又想逗逗他，回复到【成成，你这开场白也太俗套了点儿？】 陈成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成成”两个字似乎带了定制音效，一直往他耳朵里钻。须臾，陈成回复了句，【我说的是实话。】 随后，又回了句，【你别那么喊我成么？】 言慢继续逗他。【怎么？我声音没你朋友好听？】 陈成觉得脸上又有些发烫，鬼使神差地，他敲出几个字。 言慢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信息，微勾了勾嘴角。陈成说【那倒不是。】 还没等她回复，陈成又连发了两条消息，分别是【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和【晚安。】 言慢嘀咕一声，“不会又脸红了吧。”然后回了句【晚安。】，随后放下了手机。 静静地发了会儿呆，言慢轻笑一声。 其实，是见过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 言慢翻身下床，套了件外套，往书房走去。 将凳子拖到书柜前，踩上去，言慢使劲伸着右手朝书架倒数第二层的柜子里够。 须臾，言慢摸到一个铁盒子。 寒冬时节，铁盒的触感更加冰凉。 她一把抓住铁盒，将它抽了出来。经年累月地放着，铁盒上积了层灰。 言慢轻吹了口气，然后拿着铁盒落地，径直蹲下，准备开铁盒。 年深日久，铁盒咬合得很紧，言慢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它打开。 掀开盖子，就能看见一张照片躺在盒子里。 照片上，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号码是“35”的浅蓝色的篮球服。少年清新白净，双眸漆黑，目光坚定，像是在看着前方的什么。 照片的右下角写着拍摄日期，2013-10-01。 言慢看着照片，低声轻语，“好久不见。” 言慢记得，这张照片，是她上高一那年的国庆节拍的。 偷拍的。 那天，她才上了回县城的班车就收到林佳的短信，【慢慢，晚上陪我去看我男神打篮球赛！】 言慢精准地找到了重点，【你又有新男神了？】 林佳撒着娇，【哎呀，这回真的是男神，可帅了。】 言慢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林佳又发了条短信过来，【慢慢，你把你的相机带上吧，帮我多拍几张我男神的照片。爱你。】 言慢笑笑，回了个【嗯。】 傍晚，时针刚走过六点，言慢就听见林佳在她家楼下喊她。 是以她随便扒了几口饭，就抱着相机跑出去。 两个女生笑闹着往县体育场方向去。 两人到达体育场门口时，暮色已降。言慢看着眼前有些黑漆漆的体育场，忽然有些害怕，她从小就怕黑。 体育场除了大门上和各个球场中心有灯外，并没有设路灯。 言慢能感觉到体育场内有不少人，可是却都看不清人影。 林佳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拉着言慢往体育场里走，急道：“我男神是不是已经到了啊？咱们得快点儿了。” 言慢被她拉着，只能一边保护着相机，一边撒开脚丫子快步跑起来。 体育场是露天的，以圆环为状建立，正门在一侧圆环的中心，球类运动的场地都在东面。 言慢和林佳跑了近五分钟才到达篮球场。整个球场都被铁丝网围起来，铁丝网外挂着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县中学生篮球友谊联赛”一串大字。 一进内场，林佳脸上的笑就藏不住了，兴奋地抓着言慢指着场上某个球员跟她介绍。 “看到没？24号，拿着篮球，穿白衣服那个，严嘉诚，我们七中的校草！篮球队队长！” 言慢还在喘着气，顺着林佳的手指往场上看。 似乎是她的男神进了个球，林佳尖叫着拍手起来，“啊！好帅！” 言慢看着瞬间被松开的手笑笑，然后抬眸去找引发尖叫的主人公。 满场的焦点，比林佳的描述有用许多，言慢很快找到了严嘉诚，她笑着点点头，然后举起相机，对着他调了调焦，扣了下快门。不得不承认，林佳这次没乱说。他的新男神确实挺帅。 言慢认真看了看照片，觉得好像有些虚焦，想让林佳也看看，可这么一会儿功夫，林佳的身影已经往前了老远。 言慢只好作罢，想着干脆再多拍几张，回去路上再让她挑，于是又举起相机，对准严嘉诚，调好焦，可按快门的手指却顿了几秒才弯了弯。 言慢放下相机，找到刚拍的照片。 照片里几乎没有严嘉诚的身影，照片正中心的位置，是对面休息区，坐着一个男生。 男生穿着浅蓝色篮球服，双眸漆黑，目光坚定，脸部的轮廓像是精心勾勒过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微怔几秒，言慢又抬起相机，对准男生，准备再拍几张照片，奈何一直有人挡在他面前。 言慢悻悻作罢。 可才放下相机，就觉得男生的视线好像扫了过来，言慢慌忙又举起相机，微微转身，对着场上的球员疯狂按着快门。 半晌才又放下相机，借着看照片之际，言慢又转回方才的方向，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休息区。 男生用手托着脸，侧着身，旁边多了个人，两人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言慢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行为像极了做了亏心事以后的反应。 正出着神，言慢的肩头被拍了一下，然后有人叫她，“言慢？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祁骐？你怎么会在这儿？”言慢有些惊讶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她的高中同学。其实言慢跟她不在一个班，认识她是因为她们都是校报社的新成员，不过祁骐是文字记者，而言慢是摄影记者。两人交集并不多，所以言慢自认为和她并不熟络，只能算认识。 “我哥和……”祁骐勾起嘴角，“我哥在这儿打球赛，我跟他过来的。” 言慢点点头，没追问。祁骐反而又解释起来，“其实我也是在这儿出生的，只不过小学的时候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爸去市里了。我这次是回来看我外婆的，刚好我哥说今天有球赛，我就跟过来看看。” 言慢又点了点头，觉得她其实可以不用解释这么多。 祁骐的目光落在言慢手上的相机，问道：“你拍照了？” 言慢应道：“对，随便拍了几张。” 祁骐靠近了些，又问：“我能看看你拍的照片吗？” 言慢犹豫一瞬，将相机递了出去。 祁骐高兴地接过，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 言慢分出些心神来寻找林佳的身影。 下一瞬，言慢有些紧张，她第一次觉得相机的像素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除了那个男生的照片，其他的照片她都没认真对焦。 那张照片，拍得过于清晰了。 言慢心里不自觉地想，祁骐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吧。 她偷偷瞥了正在看照片的祁骐一眼，然后又往对面休息区瞟了瞟，发现男生的身影已经不见。 紧张和失落两种情绪在言慢心头交缠，忽然，林佳的脸出现在眼前。她抓着言慢的手说：“慢慢，我想去上个厕所。” 言慢听出林佳的言外之意，她想让她陪着去。 整个体育场有四个厕所，分布在四个角落。篮球场距离东侧的厕所有一段距离，言慢望过去，那边黑漆漆的。 言慢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林佳注意到言慢身边多了个姑娘，问道：“慢慢，她是谁啊？” 言慢简单说了句，“高中同学，祁骐。” 祁骐笑着跟林佳打了声招呼，“你好。” 林佳点点头便没再往下问。 林佳的言外之意祁骐自然也听出来了，是以对言慢说，“你先陪你朋友去吧，相机我先帮你拿着，一会儿你回来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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