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也挺忙。” 莫胥笑,让宫泉颇为愠怒。 “笑什么?” “笑你明知道那件事背后是谁,却依旧只能保他。” “毕竟我光明磊落,可不如你,妄图一手攥着胡峰,一手捏住同游。” “我有退路么。” 两人目光相撞,对峙几秒,宫泉猛然起身扯紧莫胥的衣领。 “我不动你,是因为青儿,是因为你早找好了替死鬼!我可以给你铺路,但下次,若还有二心,你就是那个替死鬼。” 从办公室出来,莫胥反复回味刚刚宫泉的话,竟洋洋得意。 经过近两周的调查走访取证,警方很快确定了杀害小警察的嫌疑人,那就是畏罪自杀的牛长寿。 莫胥永远记得,那条新闻发布不久,高宇便请他回警局参加小警察的葬礼。 “我为什么要去?”莫胥看着夕阳。 “你清楚。”高宇哀怨地看他。 那场葬礼并不盛大,站在头排的人只有高宇和那个年纪稍长的警察。 “他的家人呢?” “出车祸,走了。” 闻言,莫胥的心底似乎被人轻轻敲了一击。 “哦。”他只是浅浅作答。 葬礼开始,同事一一上前献花,轮到莫胥的时候,他挪向那竖灰白的墓碑,手捧来之前用五块买的一束白菊。 墓碑上的年轻人剪了寸头,戴着端正的警帽,笑容腼腆,这让他想起当时在医院,听到外婆去世时,这个小警察不似现在这般松散,而紧皱了眉头叹息。 也许......他想,你现在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在摆好菊花之后,他抬头,不敢直视小警察的眼。 这时,一个领导走近墓碑,手心挨紧小警察的名字,念着他的生平,到激动的地方,领导握拳放于胸前,用劲但滑稽地涨红了脸。 “我们最亲爱的战友......在与歹徒搏斗之时重伤不治!年轻的生命......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站于碑前的警察们齐刷刷摘下警帽,又齐刷刷地敬礼,都润红了眼眶。 莫胥呆呆看着这一幕,又听了会儿领导声情并茂的演说,终于,他忍不住了,大笑。 谁都知道,墓里没人,他们在埋葬谁,悼念谁! 风过,只想赶紧卷走,不要叫这群疯子传给自己疯病。 “你笑什么!”领导吼。 “哈哈哈......” “我,他妈的,老子问你笑什么!” 一个同事忍不住冲上去踢了一脚他的轮椅。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愈发放肆,众多同事都要按耐不住揍他的心情。 好在高宇及时站出来揽下他们,赶紧推走了莫胥,看在老前辈的份上,大家才不好发作。 “老马,我这侄儿脑子不大好,一个人给他扔家里不放心,给大家添堵了,现在就走。” “高啊!”领导无奈地摆摆手,“去吧。” 闹剧过后,俩人再次来到望岳山顶。 这次谁也没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看那一弧黄昏,落在枯死的雀巢,摔下弯折的旧枝,最终沉于归家渔人高高的钓竿上。 今天真是平静的一天,莫胥笑着,转头瞥见右手边的水凼,里面映出来一张冷淡严肃的脸,尽管确实笑着。 当晚,他睡得很香,好似人在梦里是飘在一片金钱的汪洋里,尝到权力的甜头后,他更希望那片汪洋能载他涌上万人之上的高塔。 清晨醒来,他揉揉脸,难闻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晃过他鸡窝般的长发。 刚准备穿衣下床,他的手机便收到了一个视频,不知道是谁发给他的。 “老师......放心......” 沈知音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嘴里只嘟嘟囔囔吐得出这一句。 “老师?哪个老师?” 揍他的壮汉仍在抽鞭。 莫胥握紧手机,尝试说服自己,他就是死,也和那个小警察一样可笑!和牛长寿一样应该! 酷刑仍在继续,他看见沈知音无神的双眼,最后的力气似乎都用在了呼吸上面。 突然,视频被人掐掉,黑幕覆住手机屏。 他赶紧上下摆弄手机。 “让你入伙,也许真是个错误,他们的命,在你眼里是什么?” 视频突然切到牛长寿被摔死在楼底的场景,看拍摄者角度,那人就在胡峰对面的大楼里。 “算了,按计划走吧,牺牲,必须品。只有亲人才是你最在乎的,你应该感谢我们......没有他们,才能放开手脚同那些人作斗争。” 视频最后,是母亲死前惊恐的双眼和外婆苍白的尸体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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