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妇人手中的匕首朝着她的后背狠狠刺了过来。 骆雪反应极快地一个闪身,躲过了她的偷袭。腾地后旋飞踢,将妇人手中的匕首一脚踢开了。 她一向警惕,方才的疏漏是她故意为之。 眼前的妇人很可疑。但也只是猜疑,没有足够的把握。她把后背交给了妇人,目的就是想引出她的真面目。 妇人被她激了一下,果然上套。 在她转身之际,妇人抓住机会立刻拔出了一早就藏在袖中的匕首,意图对她下死手。 匕首“哐当”一声被踹落掉地,妇人发狂般朝她扑了过去。 骆雪动作敏捷,连连退行躲避。 几番扑抓,妇人都落了空。她越发恼火,一张狰狞的脸因愤怒扭曲变形,慢慢化成了林中怪物的面孔。 她是内鬼! 这回错不了了。 随着妇人面孔出现的变化,她抓扑的动作也变得越发快了。 好在骆雪跑得快。一个横冲,径直越过已化成怪物形态的妇人,跑去了门后。拨开锁,开了门出去。 在走廊冲跑了没几步,被拎着布偶熊的小女孩拦住了去路。 前头是嘴角淌血表情阴森的小女孩,身后是想要夺了她性命的内鬼。 进退两难,骆雪不得不反击。她急刹住步子,迅速回过身去,抬臂将袖箭瞄准了内鬼。 近了。更近了! 她第一次独自应对如此惊险的场面,难免紧张。不敢想万一没射准的后果,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扣动了机关。 “咻——”的一声箭鸣。 飞出的箭直直插进了妇人的眼中,她当即吃痛仰摔了过去,捂住眼珠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对面的那位是暂时解决了,但身后的那个可不好对付。 袖箭只能使用一次,她身上再没了可以对付邪祟的武器。 就算已经陷入绝境,骆雪也不打算轻易放弃。生死她都想自己决定,她绝不愿妥协,把自己的性命轻易交付出去。 那就殊死一搏吧。她警惕看着小女孩站立的方向,攥紧了手中的甩棍,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将后背紧贴在了墙上。 那妇人的凄嚎声越发尖厉,几欲刺破耳膜。 半晌没有动静的小女孩忽地脖子一扭,将脸转向了瘫倒在地的妇人方向。盯了妇人一眼,小女孩的脖子又僵硬一扭,在看向骆雪时,以闪现的速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小女孩双脚离地浮起,与她脸贴着脸。 骆雪看到了她张开的唇下露出了尖密的牙,一股腐臭的血腥味差点将她熏晕过去。 她用力挥动手中的甩棍,试图将眼前的邪祟驱走。可棍子穿过了小女孩的身体,每一棍都敲在了空气里,愣是没能伤她分毫。 她心下一惊,明白过来。任她怎么舞棍击打,都是在做无用功。 尖长的牙贴在了她的脖颈上。 脖间刺痛,她被咬开了皮肉。 明知徒劳,她还是朝那一脸是血的小女孩伸出了手,铆足了劲想要推开她。 手掌穿过了小女孩的身体。 与她预想的一样,根本推不开她。 “嘶——” 绝境中一声刀切皮肉的异响让她重得喘息的机会。 小女孩身后出现了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轮廓,那人手起刀落,一刀将小女孩劈成了两半。 尖锐的嘶吼声后,小女孩化成了尘粒,如烟散。 在小女孩化成尘雾的一瞬间,妇人跟着消失了。 骆雪紧捂住流血的脖子,抬眸看向来人。她失血过多,视野变得有些模糊。 但所属“七爷”的特有气息,还是让她瞬间便卸下了心防。手中的甩棍落地,她身体里的力气也耗尽了,软趴趴顺着墙体往下滑。 谢必安一个箭步冲向了她,拦腰将她护进怀,用力抱住。 “你刚刚……去哪了?”她气若游丝地嗔怪道。 她一向活得清醒,对谁都能做到不依赖、不怪责。可她下意识脱口的这句话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她对他,好像出现了不该有的情绪反应。 眼前发黑,她来不及细思,就因失血过多晕在了他的怀里。 谢必安蹙眉低头,捏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了她出血的脖间。 岑寂大意,被幻境困住,幻境里她就是这副虚弱将死的模样。不知为何,看她这般,他竟会觉得胸口绞痛。 这种怪异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总觉得在意。 他将怀中人托抱起,双唇贴在了她出血的脖子里,温柔舔舐她的伤口。 转醒时伊桃就坐在她身边,正在给她脖间的伤口上药。 前一夜经了些波折,骆雪感觉有些疲累。眼睛微微睁了一下,很快又闭上了。想着反正还在上药,只要不耽误行程,再趁机小憩片刻应该也不碍事。 “七爷,药上好了。”伊桃道。 “嗯。”倚在窗边的谢必安徐徐吐出一口烟,在祁阳拿来的烟灰缸里捻灭烟头。 伊桃将药箱整理了一下,取出绷带,朝走来的谢必安递了过去:“七爷,这是绷带。骆雪的伤口我已经仔细清理过了,药也上仔细了,现在只要包扎一下就行。” “知道了。”谢必安点头道。 肖娟在他伸手拿绷带时急忙上前,快他一步拿走了伊桃手中的绷带:“七爷,这种收尾的碎活要不还是交给我吧。我学过护理,保证不会出错的。” 她这过分示好的举动瞬间让一屋人都没了声。 谢必安前伸的手停在了半空。蹙眉偏头,不怎么高兴地看着她。 肖娟显然也发觉自己不合时宜的莽撞让气氛很尴尬。在一屋人或看戏或担忧的目光下,她佯装镇定,勉强一笑:“主要是,我怕您受累。” 谢必安侧转过身,往她面前走近了一步。 捏住她手中绷带的一角,抽拿起。 他冷淡移开眼,道:“出去。” “七爷……”肖娟还想再说点什么补救,被一旁的于逸打断了话音。 “七爷让我们出去,就你听不懂话吗?”于逸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调。 伊桃拉住了肖娟,低着声劝道:“肖娟,七爷不喜欢手下人自作主张。你快别多话了,小心惹恼了他。快,走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往外走。 最后一个出去的祁月推了一把磨磨蹭蹭的祁阳,不忘回手把门带上。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走廊外的脚步声渐远。 屋里静悄悄的,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骆雪闭着眼,眼前黑漆漆的。看不到,听觉比往常好似更敏锐。 她听见窸窸窣窣拆绷带外包盒的声音,听见谢必安走向了她,听见他在她身边坐下。 他的手伸向了她,一手置于她的脖下,将她的脑袋轻轻托抬起。另一只手伸向了垫在她身下的枕头,调整了一下角度。 微凉的掌心贴着她的后颈。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有一股微微的麻意从她的皮肤表层渗了进去,顺着她的后脖骨节,一寸一寸地在往她心脏的位置爬。 很怪,但她竟是不觉得抵触。 这样的触感,与伊桃给她上药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是上了药之后的心理作用?骆雪不禁有了这样的猜疑。 他在给她缠绷带。像是担心弄疼她,绑缠绷带的动作意外得温柔。 指尖勾划过她的下颌,停顿在了她的耳垂处。 骆雪的一颗心不受控地跳乱了频。 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要怎么自然地“醒过来”啊?她犯了难。 半晌,他又有了动作,将她脖间的绷带打了个结。转瞬竖指戳了戳她的脸:“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吧。” 被发现了?!骆雪心下一惊,一双眼倏地睁开瞪大了,惊讶看他。 他低垂着眉眼,正看着她。见她睁开了眼睛,他眉心一挑,缓慢直起身。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还真醒了啊。” “……”有诈! 骆雪囧到脚趾蜷起。第一次与他对视败下阵来,撇开视线侧了侧身,把脸转向了另一侧。 小巴跳上床,往她枕边爬了爬,用湿漉漉的鼻尖拱了拱她的脸。 好在他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在她身后咔哒咔哒拨弄把玩了会儿打火机,起身开门,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骆雪暗松了口气。 方才精神高度紧张没觉得疼,这会儿才发觉脖间的伤口疼得厉害。她从床上撑坐起,双手触抚脖间的绷带,摁住伤口位置清了清嗓子,试着发声。 “啊——” 还好,能正常发声。声带没受损。 她摩挲着脖间的纱布,记起与岑寂初遇那晚,看他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很熟练。 她突然间有些好奇自己的伤口被谢必安包扎成什么样子了。遂往床边滑了滑,穿上鞋。 双脚着地,腿都是软的。头晕目眩。她扶墙缓了缓,慢慢往镜前去。 前一晚她失血过多,镜子里的她看着很苍白。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恍惚了会儿,目光低了下去,看着脖子里被系成蝴蝶结的绷带。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被拧成了个问号。 “……”蝴蝶结?! 这好像……不该是谢必安的风格啊。 谢必安端着装有蒸蛋羹和花卷的餐盘进了屋。见她在镜前出神,悄无声地站在了她身后。 略偏过头,隔着镜子看她表情纠结地摸了摸脖子里被扎成蝴蝶结式样的绷带。 微不可查地露出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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