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诗：啊？
秦始皇、嬴政, 他……他要世界地图做什么？
李晓诗一时没转过来弯。
但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止嬴政，刘彻刘询李世民……朱棣朱厚照等等、也都纷纷在弹幕开口, 表示想要地图。
并贴心地表示：我们可以高价购买。
黄金行不行？
不行的话, 珠宝玉石呢？
李晓诗：……
不用, 什么也不用。
最终李晓诗还是去平台商城给排行榜上的皇帝们买了二十份世界地图（附矿产物资分布版）送了过去，也不管他们是不是都想要, 反正一视同仁皇帝当得还不错的就都给。
地图虽然超出了当时科技所能达到的层次, 但拿到地图的基本都是大一统王朝的皇帝，不是那种几足鼎立、分庭抗礼的情况, 并不会出现破坏和影响“平衡”的干预，所以平台和系统也没有多加干涉。
当然了，关于地图——像是什么标识象征着什么、地图怎么看、等高线和比例尺的解读之类的，李晓诗没再多说, 皇帝们又不是傻子, 还有自己的智囊团呢, 哪个都不是弱弱的, 一定很快就能弄懂的，这也算是小测验嘛。
做完这些，她又把这次的直播录屏投稿上传, 让那些不是皇帝或者高官权臣、但也想拿到地图的人可以有机会对着直播回放暂停自己记。
收藏观赏也罢、还是有志向出海也罢, 都要给机会的嘛, 直播间里人人都有机会。
不过不管是送地图还是投稿时, 李晓诗都附赠额外多重复了三遍：地壳运动可能导致地形有变，世界地图只供参考，千万不要照搬！
拿来做个参考，自己再去慢慢探索最好……！
认清了自己可能真的并不适合讲地理课, 一本书的内容被她挑挑拣拣，删删又删删、凝练在了这一次的直播里，虽然内容没讲多少，但乱倒是的确挺乱的。
播完，李晓诗还在心里惴惴揣测：……不知道观众们记下了多少、对这个历史以外的小内容又感不感兴趣。
洪武年间。
朱棣没拿到地图，有点无语。
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是开口要了的，而且小诗看到了他的“请求”后，也不可能不送给他，但事实是他现在的确没拿到地图——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这个地图可能给到之后当了皇帝的他那里去了。
那个家伙，肯定也向小诗伸手要地图了。
有够烦人的，怎么还跟年轻的自己抢东西啊？不知道越年轻机会才越多吗！
……气死他了。
朱棣原地思考了老大一会儿，最后长长叹了一声，苦恼地抓抓头发，往他老爹在的方向去了。
嗯，他家老爹是皇帝，当的应该也还不错，按小诗的习惯，肯定也有他的份。
那就去向老爹借来看看吧——就是不知道他爹愿不愿意让人去出海寻找了。
听说很多东西就算不主动去找、在大明也都传过来了。
真担心老朱会因为海上的管控对倭寇的防御而真决定彻底封闭海上啊，而且又是个抠门的，没准还嫌出海浪费钱……老朱这家伙还不乐意让别人改他的看法和政策，要真是这样，那就遭大殃了，以后估计也去不了了。
他是真的想去啊。
朱棣：——的，都怪朱棣！
要是他自己有地图那还担心个什么。
朱棣心里骂骂咧咧，到了他爹殿外，意外碰到了其他两个兄弟。
朱棡打招呼：“你们也来看地图？”
朱樉哈哈一笑，哥几个碰碰拳，齐齐去找他们老爹。
不过朱元璋这回还真没像朱棣想的那样抵触这件事，虽然倭寇确实时常在海上及沿海地区作乱、而且还有一些流窜的民匪、出海也确实很花钱、他也的确对玉米什么的不感兴趣……
但——
朱元璋掐着一边的胡子，站在已经被装裱好并悬挂起来了的地图前，两眼眯起。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一失手，把胡子揪掉两根，疼得登时倒抽一口气：“……嘶！”
听到外边通报几个儿子的到来，朱元璋赶紧收了龇牙咧嘴的脸，飞快恢复具有王霸气范的皇帝样子，负手挺胸，等着儿子们进来。
哥仨进殿先给他们老爹行礼，然后才嘻嘻哈哈起来。
朱樉蹭到那副地图旁边，稀奇地看了好几眼：“我能上手摸摸吗？”
摸个屁，摸脏了咋办？朱元璋抬手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
朱棣瞟一眼他爹脸色，又看看被打了一巴掌的朱樉，这才感觉好像有点不对，于是他试着道：“地图好啊，但海上有倭寇，出去不太安全啊！”
朱元璋瞪他一眼：“有我大明军队在，倭寇算什么？”
朱棣：嚯。
这老朱，果然不对啊！
朱元璋哼了一声，指指桌子的方向：“更别说还有这个。”
朱棡抱着盒子打开，里边赫然是把线条优美流畅，但和大明目前制式不太一样的火铳——但看着有点眼熟。
朱棣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还在跟他爹玩心眼了，“新火铳做出来了？”
这是他之前去天幕上拿回来的奖励，一直放在火铳制造那边研究，这么久过去了，终于做出来了？
朱元璋眯着眼笑，捋胡子：“是啊。有了这利器加持，区区倭寇，又能算得了什么？来来来，打算过会儿叫标儿过来一起看呢，咱们是先去这南美洲还是非洲？”
朱棣：……
老朱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心里狐疑，然而顺着朱元璋的手指看向地图，又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朱棣：……
得，这是看上金矿了。
……怎么就没想到呢，抠门也意味着喜欢敛财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能让出海就行。
接下来嘛……
朱樉朱棣哥俩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大哥肯定是不去的，那接下来就看谁能抢到这个机会了。
……
烛火摇曳，原先被竹简堆叠摆满的案桌上整整齐齐摞着几本书，批阅竹简的Q版小政还在灯下工作，桌前却是空的。
小型阿房宫在一旁摆着，压着沉沉的影子；嬴政广袖宽衣，同样踩着黑沉的影子、站在地图前，点漆的眸映着微弱火光，神情专注。
他也在看地图。
不过他和朱元璋的重点完全是两个方向。
指尖点上象征着华夏、象征着咸阳的部分，嬴政缓缓往外划动，指腹摩挲着纸质的地图，或越过远洋，或横跨大陆——
原来天下之大，竟如此。
战国纷争，竟只是在这囹圄方寸间打闹，相比这整个天下，和稚童玩闹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未统一时，他的志向是一统天下；统一后，他的志向是大秦万世永昌。
而现在，他才深刻地意识到，“一统”如果真的做起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是需要有一个限制和前提的。
是要一统华夏、还是一统“亚洲”、还是世界、又亦或者是“宇宙”？
……太大了。
跳出囹圄，才能知道人之一生，能做的事实在有限。
火药、船，知识、人才，政策、安民；
他能够做的，都已经尽力在做了、想做的事，却不可能全部做到。
天下、天下。
嬴政将手从海洋上收回，目光西移，长眉敛压。
“西……”
“欺负……”
……
个别关键词还残留在记忆中，适时便会跳出来刺他一下，他捏捏眉心，神色冷淡。
凡事须得徐徐图之。
另一个大秦的结局已经是现成的例子，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但，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动。
眼下的军队也正在进行改革，秦以此立身、以此强国，是不可能全部效仿西汉初期的“还兵于农”的，更何况大秦和西汉的情况也不一样，但华夏内部如今一统，军功制的作用便小了不少——所以一直是个问题，迟迟没有拿出妥帖的解决方案。
如今么……
劳动力缺少、那就要鼓励生产；人口增加，那粮食需求量增大；
军队为大秦办事，不可过河拆桥，且军为一国必须，不可废止，那便……
……
李晓诗是被李珉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人还在迷迷瞪瞪，头发飞起好几撮乱毛，眼睛都睁不开，哈欠连连地坐在床边，由着她哥忙前忙后又是给她挑衣服又是给她递湿毛巾的。
李珉边给李晓诗梳头边无语：“你说说你，都放假了还不让人睡个懒觉，买的票那是人坐的吗？谁家出门旅游要凌晨出发的？”
更让他无语的是，“而且我一个平时最早八点上课的大学生都起了，你这七点钟的初中生还在这儿睡，还让我给你梳头，还记得我是你哥不是你姐吗？……像什么样子啊你李小诗！”
李晓诗脑袋一点一点的，根本没精力理他。
昨晚激动到睡不着，又抱着手机查攻略查了半天，十二点才睡，现在三点钟，她怎么可能不困嘛。
等终于在李珉叫魂一样的碎嘴子唠叨中擦完脸换好衣服，又去洗漱刷牙，拎着小包出了门，被毫不留情刮过来的寒风吹了个透心凉的时候，李晓诗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打了个哆嗦，看看黑沉沉的天，又看四周空无一人的路，回头去抓李珉的衣服。
“哥哥……”
现在是凌晨，路灯一过两点就都灭完了，眼下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还刮风……好吓人。
李珉气笑了都要，又被她这样子逗得忍俊不禁，抬手刮一下她鼻子，把围巾在老妹的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无奈道：“好了，没事。咱们去开个共享小电驴，到火车站也差不多时间。”
李晓诗抱着她哥的胳膊，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跟爸妈说是我去说，给你收拾还是我来收拾，现在又得给你全程当保镖，结果你连咱们要去哪玩都不告诉我，只说城市，我怎么这么辛苦呢。”
李珉逗她，又猛地想起什么，“对了，你那个直播，不是说说全程直播么，从什么时候起播？等咱们下火车、还是到景点？”
李晓诗脚下一顿，吸吸鼻子，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好像是要从现在。”
李珉：……
行，除了全职保姆，他还得再身兼个直播助理、摄影师的职位。
“李小诗啊李小诗，我这么辛苦，你要是不能让我玩得开心，最后就告诉我咱们要去爬个山什么的，看你良心过得去不。”
他从李晓诗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装上简易的稳定器，接上个自拍杆，然后点开提前装好的直播软件。
“我先给你拍，等会儿到骑车的时候记得自己拿哈。”
李晓诗紧紧抓着他衣服，点点头。
李珉：……
直播已经开了，看着弹幕上稀稀落落的问号，还有问“人呢”的，他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音去跟李晓诗说话。
“直播开了，你这个主播怎么能不入镜？乖，我在这儿呢，不怕，你去跟弹幕说说话。”
李晓诗不是不想直播，她只是有点害怕。
但听了这话，也才想起那些个观众们，只好给自己加油打气，壮着胆子松开了她哥。
“呼……大家好呀，我是李晓诗，这次的直播估计要很长时间啦，可能要一整天。”
看自家妹妹熟练地在镜头前说话，李珉便带着人往小区外走，心里还纳闷：古代什么时间啊，两边流速不一样？
怎么这个点开播还有那么多人立刻在啊。
各大位面中。
黑黢黢的夜空上突然出现巨大天幕，连带着还没睡的，正在秉烛夜读、秉烛办公、秉烛谈情说爱等等等等的人面前都突然出现了小天幕。
没人不震惊与这个时间点天幕的出现，但更震惊的是，小天幕里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只隐隐约约透出些影影绰绰的建筑和树木的轮廓。
李斯正对着小天幕的回放尽力照抄画地图，哪知道天幕上画面突然一转，换成了全黑，他手也一抖，一个墨点子就糊在了纸上。
李斯：……
他气又心疼，没好气地问“人呢”，这是特地来吓人的吗？
然后就听到不太清晰的男声，之后李晓诗就出现了。
……严格意义来说，其实只是因为这个天幕向来只有李晓诗出现，所以大家才猜那个像是人形的是李晓诗。
不然那被围得只剩两只眼睛的，谁知道是谁？
……说起来，那是眼睛吧？模模糊糊的，怪吓人的。
李晓诗声音响起，许多睡眠浅的人就被从梦中惊醒了。
外加干活上工早的、上朝早的，这个点原本也都陆陆续续准备起了，所以李珉才能在凌晨三四点的时间看到那么多弹幕。
到了小电驴前，李珉把手机交给李晓诗，镜头换成前置。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大家这才真正看清李晓诗现在的打扮。
嗯，小熊耳朵的帽子，配套的小熊围巾，两只眼睛黑溜溜的，倒映着手机的亮光，很有神。
李晓诗坐上小电驴后座，没把围巾拉下来，依然捂着嘴，因为太冷了。
她也不知道对面什么时间，但担心是夜晚，所以没敢说太多话，只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今天要出去旅游啦，带大家看看我们现代是什么样子的……唔，是晚上吗？那我先少说点话，大家没睡够的快点补觉啦，直播时间很长呢，不着急……”
李珉不是第一次看他妹妹直播，但之前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李晓诗还刚知道是古人，拘谨又生涩，现在这落落大方驾轻就熟的，让他听着声音就忍不住欣慰。
“嗯？去哪里玩吗？”
李珉竖起耳朵。
“今天的第一站呀，是去……嗯，天an门。”
李珉手一哆嗦。
？
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