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气预报很准。周日, 燕市迎来了一场雪,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第一场雪来得无声无息,落地不久就化了, 引起家都注意, 第二场雪可以用“鹅毛般的雪”来形容, 飘飘洒洒只下了几分钟便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雪是从上午开始下的, 路志坚隔一段时间就去扫一次雪,扫院子里的, 也扫外面街道的,他怕雪被踩实压成了冰,不清理, 也容易滑倒。 幸今是周日, 不用上班。程昱在下雪之前就过来了, 这会儿替了未来的老丈人的工作,在扫院子。 路志坚在给锅炉添煤, 路圆满在洗菜, 准备中午吃火锅。北方冬的自来水极凉,幸翻修这栋房子时改了水电, 从电热水器里接出了一条水管,使得冬也热水用。 何秀红正准备调制蘸料, 忽然发现麻酱只剩下一个底儿,路圆满便自告奋勇去香油店买麻酱。 现磨出来的麻酱吃,放一段时间麻酱里面的香味会渐渐挥发,以前那么香了。 何秀红瞧着窗外的雪下得了,把装麻酱的罐头瓶递给她, :“还用这个装吧,慢点走。” 路圆满接了瓶子, 只穿了羽绒服,戴帽子、手套。下雪不冷化雪冷,况且香油店离得也不远。 程昱正戴着路志坚的棉帽子、棉手套在院子里认真扫雪,路圆满一看他就笑个不停。 程昱戴的是军绿色的护耳的棉帽,也不是说难看,就是点违和,就跟朱时茂演了坏人似的,怎么看都不对劲儿。 程昱支着竹扫帚笑看着路圆满:“干嘛去?” 路圆满晃晃玻璃瓶子,说:“麻酱了。” 程昱将扫帚靠墙放,说:“路上不走,我跟你一块去。”说着便摘了帽子、手套放到院门下雪淋不到的地方,程昱露出的头发上积了一层冰碴,路圆满伸长手臂弹了弹,冰碴便都弹落下来。 院子里的积雪随时在清扫,看不出雪到底多,从墙头、房顶积雪的高度就可以知道,这会儿的雪起码已经过脚踝,到腿处了。 程昱将落在脸上的冰碴抚掉,朝着路圆满伸出胳膊,路圆满笑着挎上程昱的胳膊,两人一起出了院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刺目得很,洁白的积雪上残留着几道清晰的脚印。 路圆满往右边一瞥,便看果子挨在拐角处墙边的位置低头玩雪,只他一个,陈娘和陈爷都不在身边。 “奇怪,这孩子怎么自己在这里?”路圆满停驻脚步,自言自语地说。 程昱也看过去,“什么不对吗?” 路圆满:“这是租咱门脸开菜门市那位陈娘的孙子,被当成古代家闺秀那么养着,特别精细,按理说陈娘是不能放孩子自己出来,还让孩子玩冰凉的雪,走,咱们看一眼去。” 程昱自然是跟着她,两人往果子那边走过去。 果子正在团雪球,两只手捧起一团白雪,将雪团成雪球后,靠着墙摞在一起,在墙边上均匀地摞了三排,每排都三个了,可他也玩了一会儿了,双手冻得通红。 “果子。”路圆满走到跟前,轻轻地叫了一声,“你怎么自己在这里玩儿,你奶奶呢?” 尽管路圆满的声音已经尽量放轻柔,还是把这孩子吓了一跳,像是犯了错误似的连忙站起来,怯生生地看一眼路圆满,嘴巴动了动,是说话。 路圆满很无奈,说:“果子别害怕,我不是在说你,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自己在这里玩,你奶奶呢?” 果子揉搓着自己两只冻红的手,抠着拇指的指甲,抬头看了眼站在路圆满身后的程昱,连忙往路圆满的方向靠了靠,声开口:“我,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想玩雪,奶奶不让玩。我,我奶奶在门市里……她,她以为我在里屋作业。” 以陈娘对果子“热怕他热坏了,冷怕他冻坏喽”的呵护程度,是肯定不允许孩子出来玩雪的,玩雪是孩子的性,性战胜了对陈娘的顺从,所以果子偷偷溜出来了,是果子这样身体不的孩子,双手玩雪久了确实容易生病。 路圆满将胳膊从程昱的臂弯中伸出来,又将麻酱瓶递给他,用空出来的双手握住果子的两只手,帮他取暖,然后跟他平视着商量,“你也玩了一会儿了,玩容易生病,说等下奶奶找不到你该着急了,现在我送你回去不?” 果子瞪着两只因为瘦弱更显的眼睛点点头。 “真乖”,路圆满揉揉他的头,拉着手将他送到陈娘的门市门口,他上了台阶才又重新挎上程昱的胳膊。 程昱将胳膊抽出来,握住她的双手,她的手冰冰凉的,捂了一会儿捂热,程昱就将她的双手夹在自己的腋下。 “暖和!”路圆满仰头对着程昱笑。 他们要去的这家店叫曹二香油麻酱铺的,租住的是娘张翠环家的门面房。几路过这边了,发现店门口又多了个鲁东麻酱烧饼的招牌,雪的依然开着售卖窗口,人坐在窗口处看书,时不时地瞧一眼窗外,了路圆满和程昱,警惕地看了一眼,概是觉得眼熟,又赶忙低下头去。 两人撩开厚厚的棉门帘进来,一股子呛人的烟味扑鼻来,呛得路圆满直咳嗽。被白雪照了一路,猛然间进到屋里来,觉得屋里特别昏暗,适应了几秒钟后,才渐渐看清屋里面的情景。 屋子的里面,堆满了芝麻、白面的布袋子前面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之上坐着六个人,每人握住一副扑克牌,桌子上放着些零钱,显然在他们到来之前,这几人正在玩牌,还是带钱的。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看到是路圆满和程昱,明显地松了口气,店老板曹二将牌倒扣在桌子上,笑呵呵地迎上来,“买点啥,香油还是麻酱?” 程昱笑着将玻璃瓶递上去,说:“麻酱。” 路圆满眼睛适应了屋里的环境,目光转向牌桌旁,努力用扑克牌挡住脸的那个男子,“哥,你今上班吗?” 路松被发现了,只放下手中的扑克牌,讪笑着看向路圆满,又跟程昱点了下头,“真巧,你跟妹夫来买麻酱,中午吃火锅吧。不错,雪吃火锅正合适。今儿下雪,我就去。那个,我就在这儿玩一会儿,你可别跟你娘、嫂子说哈。” 路圆满:“我肯定不给你打报告。不过你们别带钱,带钱就算赌博,这会儿培树哥他们所正是年底抓业绩的时候,心给逮进去,又丢脸又罚钱。” 路松下巴点点烧饼窗口的位置,睁眼说瞎话说:“放心,咱就是闲着事娱乐下,不带钱,赢玉米粒的,说这雪的,公安也懒得出工。” 程昱接过曹二递过来的塑料袋,朝着路松挥了下手:“哥,走了。” 路松站起来殷勤地往前走两步,也朝着程昱挥手,:“你俩慢走。” 路圆满和程昱走了之后,路松旁边那个外号叫“耗子”,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跟他说:“听说你妹夫是西村开公司的老板,你干嘛不让他在公司给你安排个位置,离家近,活儿又轻松,你是舅哥,肯定给你开高工资。” 耗子是路松家的租户,初中上完就跟着父母来燕市打工,现在还跟父母住在一起,平时打打零工,三打鱼两晒网的,经常跟路松他们一块打牌聊。 路松“切”了一声,说:“我们家又不是钱,我上班就是图个事儿干。说了,我一个技校毕业的,去人家高科技公司能干啥?扫厕所还是看门?” 耗子就嘿嘿笑着说:“您两处楼房收房租肯定不缺工作,要不您把我介绍过去,让我扫厕所、看门都行。” 路松:“去,想得美,你可别给我妹丢脸了,去扫厕所都影响市容。” 路圆满一语成谶,第二晚上,断断续续,时时的雪还彻底停,路松他们这一窝,一共六个人就被冲进来的民警们来了个人赃并获,快得放哨的哥自己都被控制起来了还一脸懵。 下雪的晚上谁在外面瞎溜达,加上雪落的声音能掩盖住很多的动静,除了被抓这几个竟然他村人知道他们被抓的消息。 娘张翠环并不知道儿子在外面打牌、赌博的事儿。自从儿媳妇闹出了把她妈接过来的事情,她对儿子的心淡了不,平时也不怎么管他们夫妻俩,觉得崔新红每想法设法讨她开心的日子很舒心,就更加不肯轻易给这两口子脸色。 是,接到西村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她仍然是焦急不已。虽然电话里明确说明了路松涉嫌赌博,是金额不,只需要缴纳五百块的罚款就能将人带回去,从来经历过类似事情的张翠环还是麻了爪,她找丈夫路志刚,找崔新红,是去找了她心目中能力也信任的人,何秀红。 何秀红一听这消息也被吓了一跳,听说只要缴纳些罚款就能解决问题后,松了口气,宽慰张翠环几句,安抚住了她的情绪。心说这些警察们也太拼了,下雪还出来执行公务,路松他们也是倒霉,本来以为下雪是安全的,谁知道竟然被还是被警察们找来了。 不对,何秀红想到这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跟张翠环确认:“你是说路松他们几个是被悄声带走的,听什么动静,村里除了他们一块的打牌的这几个也别人被带走对吧?” 警察在给张翠环打电话时,同时让张翠环给他几个人的家属传信儿,所以张翠环很确定就抓了一起玩牌的这几个人。 何秀红说出心中的疑问,“这么说来,警察是直奔着路松他们几个人来的,这属于是精准打击,警察咋知道的?肯定是人告密的。”检举赌博,银灰都赏金,被举报的可能性还是挺的。 张翠环立刻恨恨地说,“路松赌博被抓是他该得的,可是这个告密的更可恶,肯定是平时跟路松一起混的狐朋狗友!” 何秀红:“行了,先不猜这个了,你是怎么打算的,是拿钱去赎人还是怎么样?” 张翠环咬牙切齿:“我才不出这个钱,就让他在派出所多待几。” 何秀红:“派出所押房里暖气,给不给铺盖也不知道,这么冷的,住上两宿非得冻病不可。要不然这样,五百块钱算是你借给他的,等路松出来让他还你,也算是给他一个训。” 张翠环想了想,到底不忍心让儿子继续在派出所里待着,“行,听你的。”她临出来时是顺手带了钱出来的,何秀红便陪着她一起往派出所去。 路圆满在一边听了全程,一句话敢说,敢让娘知道自己撞过路松赌博,更敢说自己乌鸦嘴了。 临近中午时,阴了几的空彻底放晴了,太阳出来了,气温慢慢降下来。 被羁押了一宿的路松被何秀红和张翠环带了回来。 蔫头耷拉脑,浑身透着一股丧气。张翠环不停地数落着他,更是让路圆满给她找来纸笔,压着路松让他借条。 何秀红跟张翠环一块去派出所,先去找了路培树。倒不是找路培树求情或者什么的,纯粹是本着熟人办事的心态,免得被人刁难。路培树方地带说,带他们去找办案民警,又解释说西村派出所是所,分成了几个支队,昨晚上的行动他确实是不知情。 不管他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都怪不着人家,那是人家的工作,抓了路松也无可厚非,谁让路松自己不争气呢。 了路培树带着,他们很快到了负责的警察。这名警察对他们的态度还不错,张翠环交了罚款,这位警官就帮他们办理了手续,不一会儿就把路松给带了回来。 一看儿子,张翠环先上去捶一顿,问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路松哆哆嗦嗦,一是冻的,二是惊吓的,三是被他妈打的确实疼,他妈十多年不种地了,还这么劲儿,捶得他心脏都快掉下来了。 直到何秀红瞧着路松表情不对,不像是装的,将张翠环拉开,路松觉得自己才捡回来一条命。 那名警官跟她确认是否把消息带给他同案犯的家属时,张翠环这才恍然想起还被交代了这么回事,她一直担忧着路松的事儿,就把别人的事儿给忘了,她只跟警官道歉,说:“那几个我也不熟,等回头让我儿子挨家通知。” 路松这才梗起脖子,一脸委屈,说:“妈,我被抓都是因为耗子告密,我们平时都在一起玩,就昨他在,我们就被抓了!” 张翠环上去又是一巴掌,“你要是不玩不赌,人家能举报你?你是块臭肉就别怪苍蝇盯!” 娘俩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这件事儿。 路圆满将纸笔找出来,递给路松时,他还是心不在焉的,无奈又受伤地着欠条,跟自家堂妹抱屈,说:“满,绝对是耗子拿臭子举报的,你相信我,那么巧的事儿!” 路松又不傻,何秀红听几句都能觉出不对的事儿,他作为当事人怎会不觉得蹊跷?肯定是耗子错的,这个家伙,亏得这些年还称兄道弟的跟他一块玩,为了那么点赏钱就把哥几个给卖了,一人五百的罚款,加上收的赌资,怎么也得三千块钱了,他能得多赏钱?一两百就不错了,为了这点利把他们给坑了! 路圆满:“哥,我相信你。” 听得路松感动不已,觉得终于人能听他说话了。 张翠环将路松的欠条收起来,叮嘱他,“这事别让你媳妇知道!” 她也不是不相信路松说的,只是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意义,归根结底,路松要是不赌,就不可能给别人举报的聚会。 可怜下父母心,看不上儿媳妇,可是儿子犯错误的时候,又得帮着瞒着,恐怕儿子在儿媳妇面前失了颜面,被媳妇数落,抬不起头来。 路松叹口气,些不舍地看着那张欠条。 原本,他每个月赚的工资都他们两口子自己花,还能从他妈手里头要零花钱,手头宽裕得很,可是自打她媳妇自作主张想把丈母娘留下来,惹恼了张翠环,他每个月的工资就得上交一部分给家里,加上给媳妇的,留下买烟、打牌的,就花个精光。要是不跟媳妇说,欠的钱怎么还?欠条上他可承诺了一年之内要还清的,瞧着他妈的样子,肯定是动真格的。 他觉得很是为难,是迫于张翠环的压力,还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妈,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我不跟她说。” 开始化雪的城中村街道,实在泥泞难行。路面上的雪都被扫到道路两边,渗出来的雪水像条破冰的溪般源源不断地流向道路中间,打湿泥土的地面,冲出一条条沟壑。 一直攒着的煤灰就是准备这个时候用,煤灰还烧完的煤块颗粒被扬撒在路面上,填平沟壑,吸干水分。 路志坚攒的煤灰虽然不,放在整条道路上也是杯水车薪,所以就只管自己门前这段路。 刘秀英进院子时,脚底下沾了一层泥土和煤灰,在院门口的石板上蹭了久才蹭干净,进屋门时,又在地垫上蹭了一会儿,这才敲门喊道:“路老师在家吗?” 路圆满正和何秀红、路志坚三人一起摆弄洗出来的照片,是用她的新相机,在雪地里照的,人合影、三人合影、两人合影还单人照,都被程昱给洗出来了。 何秀红正准备挑选一张人的合影配上相框摆在玻璃橱柜里,就听了门外的喊声。不由得皱皱眉头,“这泥泞的儿,她跑来做什么?” “我去看看”,路圆满过去将门打开,就刘秀英左手抱着个包袱,些艰难地撩开门帘进来。朝着路圆满笑笑,又朝着何秀红和路志坚笑,些讪讪地说:“都在呢。” 路圆满问她:“找我事?” 刘秀英点点头,不肯说是什么事儿,这是她遇何秀红的正常反应,像个扭扭捏捏的媳妇儿。 路圆满只将她领到自己的屋子,“什么事儿,说吧。” 从孙书海的事情完了后,路圆满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一阵子想到她和杨薇薇了。 虽然得到长期的赞助,得了孙书海给的1万块钱,还之前那家企业给的1千块,够刘秀英撑完下个学期的。她虽然还在寻找着可能做赞助的企业,焦灼的心情缓解了很多。 刘秀英坐下,将起球的老式围巾做成的包袱放在腿上,解开角,露出一对红色绘制着鸳鸯戏水图样的枕套来。她隔着包袱将枕巾递给路圆满,笑着说:“我才听说路老师要订婚的消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按照路家河村的礼仪,订婚主要是男方给女方下礼,亲朋友们是不需要随礼的,是果要随礼也可以,结婚时就不用随了。 路圆满接过来,这是一对颜色鲜亮的红绸缎的单人枕套,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两只鸳鸯依偎在一起,眼睛灵动,活灵活现,这显然是绣工还不错的手工刺绣,路圆满些吃惊地看了眼刘秀英,问:“这是你绣自己绣的?” 刘秀英点头,看了看自己些粗糙的手掌,说:“是,是我以前绣的,那会儿年轻,手指头软,现在手硬了,也糙了,绣不了了。我们老家姑娘出嫁都得这么一对枕套……这是我从老家出来时,顺手带上的,正送给路老师,您别嫌弃。” 路圆满将枕套推过去,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刘秀英点急,忙说:“路老师,您收下吧,一点都不贵重,是我自己绣的,不值钱,就是我的一份心意,您收下,收下……” 路圆满感觉刘秀英似快要哭了,用充满祈求的眼神看着她,她心下一软,说:“成,那我就收下,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谢。” 刘秀英这才松了口气,嘴角立刻裂开,露出笑容,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和外面的气似的,雪霁乌云散,说:“路老师,这么的事情您也跟我们说一声,马上要订婚了我才知道。” 路家河村的原住民和租户之间道壁垒,比路圆满即将订婚的消息一半的时间村里半的村民就知道了,是租户之间不具备传播链,刘秀英还是去卖部买东西时,听两个村民闲聊时知道的。 路圆满笑:“只是订婚已,结婚肯定会通知你们的。” 送走刘秀英,路圆满回了主屋,何秀红立刻问:“她又找你干嘛?” 路圆满说:“送了对枕套,是她自己绣的,说是从老家带过来的,我看,绣的还挺不错的,说是给我的订婚礼。” 何秀红撇了嘴角,说:“还算她点良心。”他们倒是不在乎礼贵不贵,主要是能这份心。 路圆满:“她送了东西,订婚里请不请她?” 何秀红想了想,说道:“不请,订婚本来就是只请亲近的亲朋友,桌都定了,等结婚时说。” 等路面稍干一点的时候,也到了12月下旬,程昱接了路圆满、何秀红、路志坚一家三口,爷娘,姑、姑父还村里专门操持红白喜事的本家爷爷辈儿的路贵祥夫妻两去西村饭店试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贵祥虽然是爷爷辈的,比路志坚也就了十多岁,家传的生意,办喜事的老礼比谁都精通,村里头凡讲究点的婚丧嫁娶都找他给主持,为人诙谐幽默,亲切和善,在村里头人缘极,他媳妇也是本村人,一直被路贵祥带着做红白喜事,现在也是个专家,也能单独挑梁干点满月、抓周之类的活。 西村饭店位于西村厦的7层到9层,二层到六层是字楼,10层和11层是几家高档饭店,12层到30层是酒店。属于西村一等豪华之所,从外观和装修都透露出一个字,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9层是专门办喜宴的餐厅,三个厅,路家办的是订婚宴,来参加的人不算太多,就定了中等的厅,可摆得下6张十人桌,足够了。 他们现在试的菜是订婚宴当要吃的菜,荤素冷热一共12道,高档海鲜、牛羊猪鸡样样都,每人还一盅鱼翅羹,桌上配一瓶红酒、一瓶白酒,6罐百威啤酒,2盒红塔山,一碟喜糖,一碟开心果,一碟瓜子。 贵祥奶奶瞧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便开始夸奖:“我们老两口子干了一辈子的婚庆,还吃过档次这么高的喜宴,志坚媳妇,你可找了个女婿啊!” 何秀红瞧着也觉十分满意,听到贵祥奶奶的话就更满意了,笑呵呵地说:“我们家昱这孩子,就是实在!”然后又开玩笑说:“人家结婚赚钱,我瞧着按这规格,咱得倒赔不!” 贵祥说:“你们家业,女婿又钱,就当接济我们穷人,让我们也开开洋荤!” 众人说说笑笑,边试菜边商量订婚当的流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流程都是差不差的,细节改动一下就。 由着人们商量,路圆满和程昱边吃东西边听着就,人们也不用他们参与意。 试菜结束,流程对了,菜品也确定了。 找了车将长辈们送回路家河村,路圆满陪着程昱回了锦绣区。他是辈又是新郎官,不停地给各位长辈敬酒,红酒后劲儿,在酒桌上还不觉何,出来就觉酒意上头,脑袋些发晕。 进了家门,程昱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又觉得身上酒气太重不闻,又开始洗澡、刷牙、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正看路圆满在沙发上坐着等着他,像个妻子一样,心中顿时一阵儿发烫。 路圆满他出来,忙站起来迎接两步问:“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程昱心中更是火热,双臂伸开,一把将路圆满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像是做梦一样,我们真的快要订婚了,我还是种不真实感,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要家了。” 灼热的,带着些淡淡酒意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路圆满耳侧,路圆满身体一颤,脊梁骨一阵酥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这是真的,你这么,就该拥更的生活。” 路圆满忽然想起,师专选修的心理学课程里,老师讲过一句话,概的意思是说不被父母疼爱的孩子长后时候会不自信,缺乏安全感,对情感的需求要比别人更多。当时路圆满听了上心,现在才觉老师讲得对,这几点在程昱身上一一验证了。 她的双手继续在程昱后背上轻抚,室内暖气充足,程昱只穿了件长款T恤,隔着一层软软的布料,路圆满掌心的热气和程昱后背的热气交织在一起,熏得彼此体温越来越高。 路圆满接着柔声说:“以后你不光我,还爸爸妈妈,我们都会非常非常爱你的。” 程昱搂她搂得更紧,几乎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路圆满感觉那硬硬的胸膛似把自己的胸都要挤扁了,勒得些喘不过气来,她不愿意推开程昱。 程昱搂着她软软的身体,呼吸愈加急促。跟路圆满了之后,只要一看,就想挨在她身边,拉着手,抱一抱,亲一亲,还觉不够,还想跟她更亲近一些,此时这样yu望更加强烈,冲烧着他的脑子。 他顺从着本心转过脸来,轻轻用嘴唇蹭着路圆满的脸颊、耳朵,心中渴望更多。他顺从本心,张开嘴,伸出舌头舔舐着柔嫩的耳垂。 路圆满浑身一哆嗦,不自觉地“嘤咛”一声,刺激得程昱脑中充血,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无法思考,只剩下本能。 他的唇舌稍离,路圆满感到一阵儿的空虚,还等着自己主动去填满空虚,程昱的唇舌又依附上来,这次的对象是她柔软的唇瓣。 程昱毫无章法地在她唇上乱亲着,吸着,舔着,渐渐又觉不满足,便伸出舌头,探进那散发着香气的口中。路圆满嘴巴微张,程昱轻轻一撬,路圆满便顺从地放他进来。 良久之后,直到两人都快窒息了,程昱才放开她,两人相视对望,都看了对方璀璨星的双眼,喘匀了呼吸后,两人的唇舌又不由自主地交缠在一起。 …… 路圆满这会儿舌根疼,舌头发麻,嘴唇又热又疼,像不是自己的了,她照着镜子,看着那张娇艳欲滴、肿胀起来的嘴唇,些发愁,镜中出现程昱的脸,他的嘴唇比自己也不到哪儿去? 路圆满转头摸摸程昱的嘴唇,他比自己还严重些,嘴角被自己咬破,这会已经要开始结痂了。 “肯定会被人发现的,怎么办,太丢人了!” 路圆满还从来听出过接吻亲肿了嘴唇的,两人同款的香肠嘴,太引人遐想了。 程昱脸上的笑容就下去过,他拿过路圆满手中的镜子放到一边,将路圆满搂着自己怀里,靠在沙发背上,浑身透出一种愉悦的慵懒。 “我们就说吃辣椒辣的。你也说了,听说谁接吻肿了嘴巴,别人自然也不会往那边想。” 路圆满想想觉得道理,自己是做贼心虚了,说吃辣椒辣的这个主意还真不错。她轻轻捶了下程昱的胸膛,说:“都怪你,饿狼一样,我觉得自己要被你吃下去了。” 程昱嘿嘿地笑,说:“对不起,新手上路,经验,以后就了。”说着,他的嘴唇又挨上了路圆满的额头,路圆满连忙阻止他:“不能亲了,要破皮了!” 下午,路圆满给家里打电话,说晚上要和程昱一块去吃川菜,吃完了还要出去玩,概会很晚,让父母别等她。 何秀红挂了电话还纳闷,这丫头怎么忽然要吃川菜了,她不是吃不了辣的吗? 路圆满将电话放到一边还觉心虚,她准备躲在程昱这里,等二人睡了她回去,休息一宿,嘴唇应该能消肿不,加上她提前做的铺垫,精明的何秀红女士应该不会发现。 程昱瞧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可爱,帮她理理散落下来的头发丝,说道:“咱们是男女朋友,马上就是未婚夫妻,接吻是正常的,等我们结婚后还会同床共枕,过夫妻生活……” 路圆满满脸通红,连忙伸手去捂程昱的嘴巴。今这么激烈的接吻就已经让她心神巨震了,一时还不能接受更亲密的。 虽然路圆满谈过恋爱,城中村长的孩子,从听着村人的荤话长,男女之间那点事,她懵懵懂懂些了解,了解到一回事,真正要经历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程昱笑着,亲了亲路圆满的手掌心,将她的手握住,说:“我也是头一回,头一回喜欢一个人,头一回谈恋爱,头一回拥抱,头一回接吻,我跟你一样紧张,害怕你嫌弃我做得不。” 路圆满连忙说:“你要是做得我才要怀疑。”接着她又心嘟囔,“我才不要亲过别人的嘴巴亲我!” 霸道得不行,又着姑娘的娇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个直爽的姑娘开始对自己展现出柔软可爱的一面,程昱心里头升起一股子骄傲之感,他要珍惜这个姑娘,保护她,支持她,让她永远像今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程昱哈哈笑,说:“幸我在认识你之前洁身自!” 两人腻歪在一起说着无意义的话,依偎搂抱,时不时亲一亲,程昱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过。 第二醒来,嘴唇消肿了些,依旧肿的厉害,舌根还是发麻,说话都些不利索了,虽然想了说辞,路圆满还是心虚,何秀红女士来敲过一次门,催她起来吃完早饭睡,她假装困倦地说不吃,又等了一会儿,路志坚同志去了卖部,何秀红和娘、姑去了美容院,路圆满才敢爬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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