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玄霄重蒙又说了几句, 谈的都是怎 么对付狮族和那个人修的话，这两妖也不知竟然并不避讳沈忆寒。葫芦里卖的么药，商议如此要事, 沈忆寒 在旁虽也大概听了一耳朵，但他此刻总归还是更担心袖中 的黑龙, 因 此不等那头一狼一狐两妖谈完，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脱身了。 狼 王玄霄境界既已在天阶之上, 便可人族大乘期修士比拟, 按理说以王有意将威压外示。沈忆寒如今的修为, 是感知不到他气韵强弱的, 除非狼 但这时以来, 沈忆寒也已 经大概摸索出了该如何运用那只金瞳， 照深不知 如何转移到他身上的这只魔瞳，其说是魔瞳, 倒不如说是佛瞳—— 毕竟这能看穿化形妖类体, 而且还能无视境界看出对方道行的能力, 向来都是佛修们的神通。 玄霄的境界的确已至天阶, 但恐怕这狼妖亦是才突破不久，即便是当初明胤在贺兰仙岛上只余妖魂的状态相比, 似乎也大有不如，难怪这姑妄山中众妖族, 对他的地位并不算心服口服。 只要沈忆寒想，要在这一狼一狐两妖眼皮底下脱身, 其实不算难事, 但他想了想, 还是没有这么做。 等到天色微昏时，重蒙才终于带着沈忆寒离开了狼族的领地。 夜色渐深, 天幕中升起半轮皎白弦月，重蒙走在前面，忽然转过头来，朝沈忆寒勾唇一笑，道：“阁下既然现在还不走，那看来不是重蒙自作多了。” 沈忆寒心知他已经认出自并非妖类，而且恐怕是刚一照面不久，这位狐王就已认出，故此刻听其所言，倒也并不惊讶。 他顿了顿脚步，道：“狐王是故意把在下带去狼族领地，狼王相见吧？不知是何用意？” 重蒙方才在狼族领地中那玄霄喝了酒，此刻脸上泛起一点潮红，眼角上挑，虽还是人形，这神态看起来却完全是狐的模，笑了笑道：“若说是招安，你可相信么？” 沈忆寒道：“招安？” “不错。”重蒙继续道，“你是人修……而且是个道行不低的人修，玄霄三后就要那个狮族带来的人修比斗，他也需要一个帮的上忙的人族……” 沈忆寒被他逼近，后退一步，道：“既然如此，方才在狼王面前，你为何不提此事？” 重蒙笑了笑，道：“因为他不需要知道这件事，这是跟你的交易。” * 沈忆寒到谷底时，夜色已深，他并未惊醒山谷中的小妖们，只径自了洞中。 这洞穴上方并未完全封死，顶部有天洞，因此入了夜，月光只要泄入一点，便可被洞穴中潭水波光扩大蔓延开来，光线并不幽暗。 沈忆寒揽起衣袖，果然见黑龙仍然缠在他手臂上，但双目却是闭合着的。 “阿燃？” 他轻唤了几声，都是意料之内的毫无反应，沈忆寒触了触那小小的龙身，也仍是一片冰凉，毫无温度。 如果不是这时相处下来，沈忆寒知道云燃龙形时睡着了的体温就是如此，几乎要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了—— 阿燃近时的确是愈发嗜睡了。 可先前即便他睡着，只要自一有静，他都会立刻醒来，像如今这叫也叫不醒的况，更是从未发生过。 沈忆寒尝试着在指尖凝聚灵力，像探视人修丹田经脉那想探视云燃的龙身，好知道此刻阿燃究竟怎么了，然而那灵力进入黑龙身躯之中，却都好似石沉大海，有去无。 ……这到底是怎么事？ 他这千来虽然没少看闲书，见闻比起寻常只知闭门修行的同道已很算广博，但关于远古魔，沈忆寒所知却也甚少。 魔族毕竟早已覆灭，万间哪怕偶有那么一两个遗魔血脉复苏魔化的，也大都还没来得及如何兴风作浪，就被人族修士齐心协力收拾了，关于其魔身的形态、是否成，其间表现如何，这细枝末节的信息，他却几乎从未见过有相关记载的书册。 沈忆寒对高阶魔从幼期过渡到成期的过程虽不了解，但阿燃如今这副模，倒是让他联想到了冬眠时的芳姑姑。 只是阿燃既是遗魔血脉，质上来说还是魔，所有魔族的体，都不过是灵墟巨渊底部的魔气所化，龙形也好，蛇形也罢，也只是一种形态。 可若真如此，龙形魔只是保留了龙族的形态，并非真正变成了龙，应该也不会冬眠吧？ 沈忆寒想不通，只得守着云燃。 他在潭边一处石台上盘膝而坐，闭目吐纳，却未彻底入定，始终留了一缕灵识在外，观察着阿燃的况。 好在等了一夜，天明时，云燃总算弹了。 沈忆寒几乎是立刻睁开了双眼，却见原伏在他膝上的小龙不知怎得身体变大了数倍，龙身此刻足有成男子腰身粗细—— 黑龙虽已醒来，却好像正忍受着么难耐的痛苦一般，身体在地面上扭着。 沈忆寒看出不对，立刻便道：“阿燃……你怎么了？” 黑龙没有答他，竟然忽的腾空飞起。 沈忆寒心下一惊，想要阻拦也为时已晚，这洞穴中虽然空间颇大，却也容不下一条龙这近乎疯狂的胡冲乱撞。 黑龙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辨不清方向，一声巨响之后，龙身撞在山壁上，整个洞中都好像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大大小小的山石顺是洞壁骨碌碌滚下。 黑龙也摔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 沈忆寒立刻上前，又将真元外放，替他挡住了山壁上滚落下来的石块，他刚在似乎又昏迷过去的黑龙身边蹲下，便立刻发觉那龙首上的茸角沾满了血迹，想必都是刚才在洞壁上撞的。 这一对角，他近来已经抚摸碰触过多次，当然很熟悉，因此一眼便看出这角似乎又长出来了不少—— 沈忆寒将黑龙那无力耷拉下去的脑袋抱在自怀里，看了看黑龙额头上的伤痕血迹，又看了看他紧闭的双眼，低声道：“阿燃，你很不舒服……所以才故意这撞它的，是么？” 这次终于有了应，黑龙在他怀中低鸣了一声，这一声低鸣虽然不是人族的语言，其中的痛苦忍耐却不难察觉。 沈忆寒感觉到他了，似乎想挣脱自的怀抱，心知这龙角生长，阿燃恐怕极为痛苦，才只能通过冲撞来缓解，但这种缓解毕竟是以毒攻毒、治标不治，而且还会伤了阿燃自，他也只能用力死死抱住龙首，道：“再忍忍……阿燃，你再忍忍好吗？” 他也不知道此刻阿燃是否能听进去他的话，只是一遍遍的重复，其间始终没有松开抱着龙首的手，不知过了多久，黑龙才渐渐平静下去。 沈忆寒正要说话，忽然感觉怀中一轻。 他垂眸看去，却发现云燃不知怎的已经恢复了人身，只是仍然紧闭着双目，白玉一般的肤色下，愈发显得云燃额上的血迹那对受伤的龙角触目惊心起来。 沈忆寒凝聚灵力，点入云燃眉心，他想替阿燃疗伤，岂知指尖才刚一接触云燃皮肤，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漩涡般要将他全身的真元卷入。 不过数息功夫，丹田里的灵力竟然已被吸走了大半。 好在沈忆寒反应快，大惊之下，及时抽了手，否则只怕再迟半刻，他就会被无底洞般吸纳灵力的阿燃抽个精干。 沈忆寒呼吸半晌才平复下来，心道阿燃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缺乏灵力？ 难道真的阿燃即将进入成期有关？ 沈忆寒想了想，从乾坤袋中取出丹砂朱笔，干脆原地在云燃身周布设了一个聚灵阵—— 这次他倒是猜的没错，最后一笔落下，聚灵阵初成，整个洞穴中忽然无风自起，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出现在了聚灵阵上方，而从周遭吸纳过来的灵气，都百川入海一般汇入了云燃体内。 沈忆寒哪见过这阵仗，如此吸纳灵力的速度，当真是前所未见。 好在这处谷底洞穴，似乎就是聚灵之地，否则只怕支撑不了此阵哪怕一时半刻。 饶是如此，半个时辰过后，沈忆寒还是明显感觉到洞中原浓郁充盈的灵气变得稀薄了许多，好在这个时候，聚灵阵中的云燃终于停止了吸纳灵气，沈忆寒见他额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心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 沈忆寒就这么守了云燃整整两一夜。 这两内，云燃始终不曾彻底清醒，身体却不停的在人形龙身之间变幻，这种变幻似乎并不受他控制，也无规律可言。 沈忆寒知道他此刻恐怕正在最需要灵气的时候，因此始终保持着聚灵阵结成的状态，只可惜不过一后，整个洞中的灵气就都已被吸收到稀薄的微不可查。 好在沈忆寒乾坤袋中带着两三条灵脉，原是以防万一、好备不时之需的，不想他自没用上，倒是给阿燃用上了。 两一夜后，云燃终于醒转了。 沈忆寒同他说话，虽然仍是得不到应，但却敏锐的感觉到阿燃的反应先前不同了，看着自时，他竟偶尔会露出从前十分相像的若有所思的神。 两人少时，云燃还不怎么会掩饰自的眼神绪，那时便时常露出这的表。 除此以外，云燃龙身时，额上那对龙角已经长得形状完整而美丽，再不是沈忆寒初见他魔化时那刚刚长出一半的幼龙模—— 他也不知阿燃这算不算已经进入了成期。 若说算，他却还是会时不时的陷入沉睡，一大约只有两三个时辰是清醒的，若说不算，他龙身时的形貌，已经沈忆寒认知中的成龙族一般无二了。 此同时，二大爷等一众鼠妖搬到这处洞穴附近生活，也有十数了，沈忆寒来以为这鼠妖搬家，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洞罢了，谁知却被展示了一番已经开过灵智的妖类，其他普通兽类的区别—— 众鼠妖竟然在这附近寻了一块平整的土地开始垦种，虽说地方不大，但不过短短十几的功夫，已经弄出了很是煞有介事的效果，土地一块一块被分的工工整整、桑陌俨然，竟然还有小小的水车、磨坊、灌渠等等。 沈宗看的很是目瞪口呆，心道他可算是知道这群鼠妖是怎么孤身一族在这幽深的谷底繁衍千的了。 二大爷对他的目瞪口呆，显然很是得意，挥了挥爪子豪气万千道：“大王，从今以后，这都是你们的天下啦！” 二大爷如此卖力，究其原因，也不过是不想让他们离开这谷底，只可惜，沈忆寒已经答应了那狐王重蒙，他也不可能真的在这山谷之底呆一辈子，二大爷的小算盘，也注定只能落空—— 三过后，第清晨，谷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鼠妖们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靠近，都被吓得早早躲了起来，连那聒噪的彩灵雀也都一个不敢露头。 重蒙一改当沈忆寒初遇时吊郎当的模，虽然还是一身白衣，周身却释放出不容小觑的威压妖气。 地阶妖兽放眼整个修界，或许算不得么，但在这一处小小山谷，乃至于整座姑妄山中，无疑却是能轻而易举碾死许多妖灵的存在。 重蒙化作狐身，却比那体格大了不少，狐狸眼睛似乎天生带笑，慢悠悠道：“你如果需要，可以坐在身上离开此地哦。” 沈忆寒袖中藏着已化作龙形的云燃，自然不会答应，只道：“多谢狐王好意，这倒是不必了。” 一人一妖就此离开谷底，过了许久，一众鼠妖才自黑暗中冒了出来。 狗蛋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震惊道：“刚才，那……那那那那是狐王？” * 姑妄山脉正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叫作卧狮岭。 只听这名字，便很容易能猜出此处是狮族的领地，也是数千来姑妄山最厉害的一位妖王从前居住的地方。 今狼王玄霄那人族比斗的地方，也就在这卧狮岭上。 沈忆寒心道也无怪重蒙这个发小替狼王抱不平，玄霄虽是任妖王，被人挑衅，比斗居然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明胤虽已经身死，但狮族沾了他的光，在姑妄山中威势不减，倒也可见一斑。 据重蒙所说，今这场比斗，在姑妄山中数得上名号的大妖都会前来观比。 沈忆寒到场便发觉他所言果然不虚—— 妖族不像人修那么讲排场，比斗的场地布置的很粗糙，或者说压根称不上么布置，不过就是腾空了一处宽阔的山坡，各支观比的妖族也都没有席位，都七七八八的随便围着山坡中央分布开来，走兽在地面，飞禽则扇着翅膀停在空中远远看着。 沈忆寒心道这倒是好，万一到时候起来，两个正有么控制不住误伤周围的，大家跑起来倒也方便，各扫门前雪就是。 妖群之中，沈忆寒最先看见的便是东道狮族—— 狮群之中，个身材魁梧、狮首人身的壮汉抬着一顶卧辇，那辇上伏卧着一只通体皮毛棕黄的巨狮，他身边站了个神阴冷的碧衣男子，正是那沈忆寒在谷底见过的青雀。 如此排场阵仗，想必便是狮王明璨了。 重蒙远远见了，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咸不淡的冷哼了一声。 重蒙已经恢复了人形，沈忆寒跟在他身后，仍然是那副半人半妖的模，他这副模，其他妖族看了大概都会以为是狐族的哪个小辈，跟在狐王后面，倒也不很稀奇，故而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重蒙并未带他前往狐族聚集之处，而是到了狮族相对的，狼族一族的最前方。 沈忆寒在为首的几个狼妖之中扫了一圈，他如今再要看出这妖类的体，只需心念一，连将灵力覆到左瞳之上都不必。 几只狼妖想必在狼族之中都是头领，个个都是地阶以上。 但最引得沈忆寒注意的，是其中一个貌不显的老头。 这老头正玄霄说话，周遭几个狼妖都围在他身边，隐隐有众星捧月的意思，玄霄伏首在他身边听着，模很是恭敬。 这老头的体是一头雪狼，毛色都已经斑驳的有发灰了。 沈忆寒只略看了看，很快便将目光从那老头身上挪开了，谁知那老头却似有所感，忽然停住了对玄霄说话的作，目光远远朝着重蒙、沈忆寒这头投来。 这老狼妖也未至天阶，五感却甚为敏锐，沈忆寒垂下眼，只装作并未注意到那边的模。 玄霄远远看见重蒙，略点了点头，道：“你来了。” 重蒙还未话，对面却远远传来一个男子带着轻蔑的声音，道：“玄霄，还没跟你族中那七大姑八大姨的交代完后事？你到底是话太多了说不完，还是怕了啊？” 此人话音一落，满山的妖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重蒙眉峰微微了，眼神冷了几分，不等玄霄答话，他却先开了口，寒声道：“明璨，玄霄答应今这场比斗，不过是要证明他是堂堂正正、当之无愧的妖王，可不是这妖王的位置已经易给你了，三十前，是你自败在了玄霄手下，妖族以强者为尊，你再这放肆，玄霄即便杀了你，也不算有违当对先妖王的承诺！” 那狮王明璨似乎听到么极为可笑的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道：“好啊，玄霄自都不敢说话，你这狐狸倒是替他急上了，今天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赢，怎么杀了，在这等着呢！要是玄霄赢不了……” 那棕毛狮子语气一沉，带出几分戾气来：“你刚才说的很对，妖族以强者为尊，这妖王之位自然只有强者能坐，玄霄坐了三十，也该够了。” 两妖交谈间，沈忆寒目光穿过人群，果然看到那头狮王背后走出一个相貌平平、身形略显清瘦的人族少来—— 那少唇角带笑，一双眼细而狭，此时正仰头伏在卧辇上的狮王明璨说了句么，神间似乎很是漫不经心。 虽然这副面孔完全是陌生的，但只要看一眼，沈忆寒也能肯定的认出来，此人的确就是谢小风。 他曾经这魔头以死相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沈忆寒也能分辨出来。 这魔头果真没死……如今这副躯体，却不知又是哪个无辜的人族少遭了他的毒手。 沈忆寒心中虽然早已确定，但真的亲眼看到此人时，心绪却还是波荡难平—— 他阿燃在这姑妄山中养伤避祸，偏偏就好死不死遇上了谢小风，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上他太过轻敌，反倒被谢小风算计，好容易才脱身，那时却也顾不得是不是真的斩草除根了，这次却必要除了这个祸害，以免今后夜长梦多，再生是非。 如果他猜的不错，今即便玄霄得胜，他就算真的将眼前的“谢小风”碎尸万段，此人恐怕还是有子像上次一金蝉脱壳—— 此人真正的魂魄，只怕也根不在这具躯体之中。 一般意义上的夺舍，在吞噬躯体原人的魂魄后，夺舍者的神魂也必得宿居在的躯体肉身之中，然而上次他杀了谢小风后，并不是没有想过永绝后患，探查搜寻他的神魂，但当时那具躯壳之中，却是空空如也。 谢小风根不将自真正的神魂宿居在肉身之中，又或者说，他虽然通过某种办控制了这具肉身，但若肉身损毁，他的神魂却能不受其害，不困其中。 无论是人族、妖族，只要是生灵，魂魄便不能离体太远，也就是说……无论谢小风使了么花，此时此刻，他真正的神魂所在，也必然距离这处山坡不远。 沈忆寒脑中念头飞转，那头狮王不知又说了么，玄霄应了一声，山坡两侧走出不同的妖族，都是兽首人身，众妖举起巨大的牛角号吹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呜呜声连续响起三轮过后，整个山坡上的妖族都往后退了数步—— 比斗要开始了。 玄霄从人形化为狼身，正要入场，重蒙却忽道：“等等——” 那巨狼顿住脚步，低下头来，看向重蒙。 重蒙这才道：“还记得跟你说过的话吗？” 巨狼点了点头，才转身朝山坡上走去。 等到一人一妖都入了场，方才那玄霄说话的老狼妖，这次却比狮王先一步开口，扬声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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