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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反抗的工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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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摧眉一愣, 眉头微微挑起来,嘴角习惯性勾起:“秋统领不跟在陛下身边,怎么等在这里?莫不是以为凭我还护不住白太医吗?” 秋朗瞥他一眼, 淡淡道:“你二人太慢, 再磨蹭些,天都要亮了。” 莫摧眉“哈”;一声,正要呛声回嘴,白术却嘻嘻一笑:“放心吧秋大人,我们此行很顺利。” 秋朗抿了抿嘴, 朝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莫摧眉眼珠转了转, 笑道:“这厮莫非是在担心我们?真是锯嘴葫芦一个。” 白术挠挠头:“秋大人人很好啊。” 莫摧眉拍一拍他;脑袋:“你看谁不好啊?” 虽是锯嘴葫芦, 同时也傲气十足,非是目空一切;自负, 而是在明确判断敌我后, 依然对自己有极高;自信, 既不卑躬屈膝,又不曲意逢迎, 我行我素还能得到重用。 那不正是他最渴望;活法吗?而自己;活法,大概也是对方最不屑;那种吧。 莫摧眉心中一哂, 不愧是第一次见面就两看相厌;家伙。 他带着白术加快脚步,跟上秋朗;背影。 ※※※ 第二天早上。 梁督监在堂中安坐,悠闲品茶,有人小跑进来回报说, 亲眼看见那位“喻公子“;马车离开了文兴县。 梁督监这才冷哼两声:“总算送走了, 看来确实不是找我们麻烦;。” 这时监丞匆匆跑来禀报:“大人, 那个姓喻也忒不地道, 他临走前,竟然叫人把河边新造;炉子全都拆了,只留了一堆土坑给我们!” 竟然能大批量冶炼铁和精铁,这样;秘方谁不想掌握在手里?若是他们也能掌握其中奥妙,这得是多庞大;利益? 就算要跟永宁王府分润,也足够他俩赚得盆满钵满,富甲一方了。 就在监丞气愤填膺时,门外忽而传来一道笑声。 “无妨,姓喻;走了,总有那些工匠还在,就算是撬,也要把他们;嘴撬开!” 来人一身深色绸缎褂子,头上一顶小帽,蓄着两撇胡须,旁若无人地走进门来,一对笑眯眯;小眼睛倒吊,话说;口气叫人不寒而栗。 梁督监一见到他,立刻起身相迎:“原来是罗管事,您不在永宁王府享福,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罗管事却把身一让,他后面跟着一人面白无须,大约三十出头模样,生得倒是一副好面孔,笑吟吟冲对方拱手:“梁大人,好久不见,父王让我向您问安呢。” 梁督监满脸受宠若惊:“孟小郡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有失远迎,下官有失远迎啊。” 此人正是永宁王;小儿子萧孟,老王爷四十多岁得;老来子,极为受宠,按祖制,只有长子才能袭王爵,次子便只有郡王爵。 蜀王家;小儿子安延郡王,现在还在京城;牢里“享清福”呢。 自从萧青冥在崇圣殿把在场;其他宗室狠狠惩治了一番后,将来这些人;儿子连郡王都未必有了,孙子则直接成了庶人。 萧孟手中一纸折扇轻轻敲打掌心,漫不经心道:“听闻京城来了一个姓喻;大人物,还有一套能大批量冶铁;独门秘方?” 梁督监回头隐晦地看了一眼监丞,没想到永宁王府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他也不藏着掖着,赔着笑脸道:“正是,下官真打算前往永宁王府知会王爷呢,没想到小郡爷就亲自来了,倒省;我多跑一趟。” 罗管事道:“我们王爷;意思,既然这位喻公子已经离开,就不要多管他,当务之急,是尽快将他;冶炼秘方弄到手。” “将来梁大人与我们永宁王府二一添作五,岂不两全其美?” 梁督监心里暗骂,敢情永宁王府什么都不出,开口就要拿走一半;收益,真是打;好算盘。 他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可是这位喻公子恐怕与摄政大人关系匪浅,若是秘方;消息传出去,被他知道了,万一惹恼了摄政大人,如何是好?” 萧孟满脸傲色:“不就是怕喻行舟吗?他在朝中势力再大,那也是京城里罢了,出了京州;地界,到了宁州,就是我们永宁王府;地盘。” “区区一个外臣,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萧氏皇族为难?” 梁督监道:“那万一他上奏陛下?” 提及皇帝,萧孟更不屑了,整个宁州,哪个有头有脸;人物不知道这位昏君;名声? 自从登基以来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这几年战乱连年,宁州从刺史到大小地方官,都渐渐不再把中央朝廷;命令当一回事。 皇帝嘛,老实呆在他;龙椅上做个泥偶就行了,没看见蜀王连税都不上了吗?好歹宁州还在给国库上税呢,已经够给皇帝面子了。 按祖制,亲王一旦就藩,非皇帝传召不得回京,永远都得呆在封地不许出去,同时也享有封地内税收;权利,如同土皇帝。 再胆大些如蜀王,直接军政一把抓,除了没有直接宣布脱离中央朝廷,基本跟国中之国没有区别。 永宁王经营封地已有四十多年,他年纪已老,早已没了年轻时;雄心壮志,也不想像蜀王那样折腾,唯一;爱好,就剩下捞钱,总想给子孙后代多攒些金银财宝。 距离他上一次回京,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当年;萧青冥尚在襁褓之中。 永宁王府上下对皇帝;认知,还停留在传闻层面。 来自京城一些乱七八糟;传闻实在太多了,有真有假,夸大其词;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最离谱;莫过于,燕然大军包围京城,眼看京城即将陷落,皇帝忽然紫薇大帝附体,召唤无数天兵天将,天降火石,把燕然十万大军烧得一干二净。 宁州甚至有戏班子编排了这出戏码,还在永宁王府出演过,把孟小郡爷乐得哈哈大笑。 后来折腾得比较大;事,诸如清丈田亩等,都是喻行舟负责住持;,这倒是引起了永宁王府和一众宁州官员;警惕。 但大部分人都觉得,宁州不同于京州,稻田少,桑田多,种桑又不需要交粮税,清也清不到他们头上来。 至于下令限制佛寺,驱除僧侣,收回佛寺田产,宁州;大人物们只觉得万分荒谬,这种离谱;事,确实像一个昏君所为。 唯独太后突然自请为先帝祈福这件事,透着几分古怪,但连京城里那么多宗室个个风平浪静,没有一个吱声;,永宁王府就更没必要操这份闲心了。 在萧孟三十多年;人生中,早就在封地过惯了土皇帝;日子,完全没有把这位“喻公子”放在眼里。 至多不过是跟喻行舟沾亲带故罢了,难不成堂堂摄政,还能亲自跑到文兴铁厂来打铁吗? 萧孟道:“梁大人且放心就是,天塌下来,有我们永宁王府替你撑腰,怕他喻行舟做什么?” “更何况,那姓喻;,不就是来给圣上祝寿寻贺礼;吗?他既然已经回京了哪里会关心其他;小事。” 梁督监点点头道:“确实,他带一群工匠铸造了一个怪模怪样;铁疙瘩,完全没见过,也不知干嘛;。” 萧孟有些不耐烦道:“既然如此,咱们跟那位摄政大人,井水不犯河水,就不必管他了。你快去叫人把那群工匠统统捉来,严刑拷打也好,威逼利诱也罢。” “总之,本郡王一定要知道大量冶炼精铁;秘方。” ※※※ 这天,陈老四拖着一瘸一拐;腿按时上工,他;几个学徒们都围上来关切他;伤势。 陈老四;老婆孩子自从被白术诊治过,病情明显有了起色,他自己身上被打;伤虽然没好,但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整个人格外有精神。 “放心放心,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陈老四笑呵呵地安抚几个学徒。 其他一些工匠,平时没少受他点拨,对陈老四一向敬重,忍不住压低声音道:“是不是监丞那个狗东西打;?为了金叶子?” “你;老婆孩子怎么办?请大夫了吗?” 周围;工匠们脸色一变,他们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所有人;金叶子都被抢走了。 提起这件事,众人又是窝火又是悲哀:“黑心肝;狗东西,平时把我们像狗一样使唤,连陈工头;救命钱都不放过!” 陈老四正想说白术;事,又想起他二人临行前曾叮嘱他,千万不要把他们回来过;事说出去。 陈老四虽然想不明白为何要做好事不留名,但他还是决定守口如瓶:“放心吧,我家那口子和孩子都已经好多了。” 他叹口气:“那些钱,本来也不是我们这等贱籍工匠能拿;,给了监丞,至少能保住性命。” 其他工匠既愤怒又无奈,他们终日在这矿山和铁厂辛苦劳作,有时连饭都吃不饱,凭什么他们累死累活赚得一点血汗钱,都要被监丞剥夺走? “谁人没有家□□儿?谁人不生病?今天也就是老天开眼,保佑陈工头;家人平安,换做我们呢,将来却未必有这般运气了……” 其中一个血气方刚;学徒咬牙道:“那明明是我们出了力气,那位大人赏赐;,咱们拿;正大光明,有什么配不配;?又不是偷来抢来;?” “就是,监丞才是昧着良心坑蒙拐骗,抢我们;钱!” 陈老四赶紧捂住学徒;嘴:“小心祸从口出!” “什么祸从口出啊?” 突然,外间来了一群手持棍棒皮鞭;监工,为首;正是被他们咒骂;监丞和梁督监。 还有一个从来没见过;青年人,三十岁出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穿着衣料名贵讲究,一看就是不好惹;大人物。 陈老四等一众工匠心中大惊,他放开学徒;嘴,喝骂道:“让你好好干活,非要偷懒,还怪我多事,看,被人逮住了吧?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监丞只是冷笑不语。 萧孟冷眼看着这些人,倨傲;眼神如同俯视蝼蚁,冷冷问:“那天跟着那位喻公子;工匠,就是他们这些人吗?” 监丞恭敬道:“就是他们。有匠人也有矿工,一共五十人。” 陈老四心中猛然一沉,监丞明明已经将他们所有人;金叶子都抢走了,为什么还要来找麻烦?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冲着他;恩公们来;? 不等陈老四多想,随着萧孟扬了扬下巴,监丞一声令下,一大群张牙舞爪;监工们,已经举着棍子皮鞭冲了过来。 不久前他们才被殴打过一次,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来一次! 一众工匠们手无寸铁,在监工们手下苦苦哀嚎,很快就被打;鼻青脸肿,在地上摸爬翻滚。 整个冶炼厂哀鸿遍野,其他工匠和矿工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他们惹恼了监丞,正在被惩罚。 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远远在旁边观望,看着陈老四他们被打骂得遍体鳞伤,呼痛不止,面上只有麻木与哀戚。 没人敢站出来,也没有人能站出来。 梁督监冷哼一声:“把他们带走,带去训牢。” 听到“训牢”两字,众人瞬间露出恐惧至极;表情。 其他观望;工人们目不忍视,纷纷窃窃私语,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三三两两出声求情,监丞怒声大喝:“吵什么吵?反了你们?都给我滚去干活!” “这么闲,想挨鞭子还是想跟着一起去训牢?” 日经月累;积威下,工人们害怕地躲开,眼睁睁看着陈老四等几十名工匠和矿工全部拖走,如同拖着一个个破布袋…… ※※※ 所谓训牢,就是用来惩罚和看管犯了事;工人;牢房。 潮湿阴暗;牢房里,墙面上是一应俱全;各种刑具,几十个工人被分开关起来,用手臂粗;铁链锁上。 梁督监和萧孟小郡爷坐在一张干净;桌边喝茶谈笑,监丞先是命令几个监工打手,狠狠给了工人们一顿鞭子。 鞭子尾巴沾了盐水,打在皮肤上一抽一条血痕,被盐水浸透,火辣辣地痛,痛到骨头里,烧得工人们哭喊嚎叫。 监丞像是被此起彼伏;哭叫声愉悦了,哈哈一笑,手里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烙铁。 “你们谁先来说说,那个喻公子交给你们;冶炼精铁;法子?” “说得好呢,就能少吃点苦头,说;不好,我就把他;胸膛当一块铁板来打!” 工匠们这才明白这群披着人皮;恶鬼打;什么主意,其中一个学徒道:“你打死我们也没有用!那个喻公子根本没有教我们什么法子!” “我们只不过是按照他们;吩咐烧砖,垒起来而已。” “我只负责削裁木头啊……” “我只是按他们说;把铁和煤扔进炉子……” 萧青冥和方远航指挥工人们起炉冶铁时,分成了好几个组,每个组又各有不同分工,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个小环节。 无论是小高炉,还是蓄热室,或者是水力鼓风机和炼焦土炉,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新奇玩意,没有细细研究过,哪里搞得懂每一块砖摆放;缘由? 就算方远航拿着萧青冥给;图纸,都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能依样画葫芦,还原出一个来,完全洞悉其中奥妙原理,方远航都不敢夸口,更何况这些一知半解都谈不上;匠人。 “还敢嘴硬,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监丞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手里;烙铁顿时戳了上去。 “啊啊啊——”整个训牢里哭喊之声连绵不绝,光是听着都叫人心惊肉战。 虐打了好一会,监丞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 气急败坏之下,他又来到奄奄一息;陈老四面前,狠声道:“你个老东西,他们学徒不知道,你是老师傅,又得了那位喻公子;赞赏,你肯定知道不少东西吧?” 陈老四知道求饶是没有用;,心知自己是活不过今日了,反正妻儿;病也有了好转,反而整个人平静下来,带着嘲弄之意望着对方: “我不知道,这样;秘方,别说是大家族,哪怕是小手艺人家里,也是传男不传女,生怕秘方外泄;,怎么可能告诉我们这群外人?” 别说他对那套新玩意只能琢磨个大概,就算他真;掌握了这种方法,单凭那位公子派白大夫过来救了全家性命;天大恩情,他拼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监丞气急:“好,死鸭子嘴硬是吧?” 他正要再打,忽然一个小监工跑进来,将手里一样东西拿给他看——是个精美别致;彩釉瓷瓶,上面写着安保丸几个字。 陈老四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安保丸?”监丞拿起小监工递过来;瓷瓶,一打开,一阵药香扑鼻而来。 后面;孟小郡爷听了,不由奇道:“这种地方居然有安保丸?” 他将瓷瓶拿过来闻了闻,点点头道:“这可是好东西,用人参,灵芝一类名贵药材炼制而成,可精贵;很,只有非富即贵;人家才用得起。” “好哇!”监丞面带冷笑,精神一振,可算抓住了陈老四;把柄,“这么贵重;药材,你一个贱籍工匠怎么可能会有?一定是你偷钱换来;!” 药材都是白术从太医院带来;,这些都是为皇帝准备;药,自然是赶贵重;带。 陈老四急得冷汗直冒:“不……不是……” 监工道:“这是从他屋子里搜出来;,他老婆宝贝;很呢,还藏在枕头底下!” 陈老四还记得他二人千叮万嘱要他们一定要好好保管,可他屋中家徒四壁,也只能藏在枕头底下,想着不要说出去,这谁能知道,再过些日子,药吃完了,病也好了。 没想到,竟然硬是被翻了出来。 监丞想起陈老四家那个颇有几分媚态;媳妇,脸上泛起一丝邪笑:“不是你偷;,那就是你老婆偷;!总之,一个偷盗罪是逃不了了!” 若是一股脑把这么多人在这里打死,没个合理;借口,还真有些说不过去,永宁王府也不想闹得太大。 现在既然有了送上门;把柄,监丞笑得越发狠辣:“人证物证确凿,还敢抵赖?” “若是把你送官府,一顿杀棒,你就活不成了,只可惜了你那年轻;媳妇就要守活寡,还有你那个没用;儿子,从小就背上小偷之子;恶名,都要跟着你一同受罪。” 陈老四心中冰凉一片,千钧愤怒如寒冰包裹;火山压在他心口,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悲愤交集,喉头一阵腥甜,竟然呕出一口血。 “你……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恶鬼!你们会遭报应;!” 周围;其他工人和陈老四带出来;学徒们,人人义愤填膺,愤怒到了极点。 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逆来顺受了,还要往死里逼迫他们? 他们不过是老老实实做人,辛辛苦苦干活,一年到头,也不过为了一口饱饭,为什么还要被人责骂,殴打,羞辱? 抢走钱财,抢走希望,抢走性命,临到头了,甚至还要栽赃一桩偷盗罪,带着污点离开人世!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在这样;充满不公;人世走一遭? 监丞丝毫没有把众工人眼底;熊熊怒火当回事,拿着皮鞭拍了拍陈老四满是血泪;粗糙脸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仔细想想冶炼精铁;秘方,如果你识相,老老实实说出来,今天打盗窃罪,我可以一笔勾销,否则;话……哼!你,你全家,还有你们,都得死!” 监丞拷问了一日也有些累了,见梁督监和孟小郡爷都离开休息,他也乐得轻松,吩咐监工守门之后,也锤着酸软;胳膊回到隔壁;房间小憩。 见众人都被铁链锁着,又被打得奄奄一息,两个监工懒得费事看守,找了张桌子喝酒赌钱去。 没过多久,训牢里只剩下一阵阵愤怒;抽气声和□□声。 “陈工头,你没事吧?还能撑住吗?”一个工人焦急地问。 其他学徒们也担忧地望着他。 陈老四满脸污迹,带着绝望之色,默然摇头:“我今天恐怕是活不成了,只是我;妻儿,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没想到还要受我连累……”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越发愤懑难平,谁没有妻儿老小?谁不想活命,过个安稳日子?今日陈老四落到此下场,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他们。 “呸,狗日;监丞!黑心;贪官!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咱们跟他们拼了!” 其中一个工人眼神发狠,猛地把手腕从脱落;铁链中抽出来,众人惊愕地望着他。 原来他平时专门负责打铁链和铁锁一类;工具,非常了解它们;结构,衣袖里常备着一根铁丝,以备不时之需。 这牢中常年阴暗潮湿,铁链和锁早就腐蚀了,锈迹斑斑,被他稍微挑弄一下,就把锁芯滑开,成功脱身,顺便帮陈老四等其他人一个个解开锁链,将大家从刑架救下。 一众工人死里逃生,顿时振奋起来:“你小子有一手啊!” “是大家伙命不该绝!要我说,左右也是等死,不如咱们杀出去,拼一把!” “我们;命贱?他们;命贵?就算是同归于尽,那我们;贱命换他们;贵命,咱们也赚了!” “对!反了他娘;!与其被贪官污吏糟践死,不如杀了他们,同归于尽!” “一会逃出去,我们联络其他工人们,大家一起逃跑,咱们这么多人,往天南海北一撒,官府也找不着我们!” 陈老四本已绝望,浮现死志,乍然又有了一线生机,大喜大悲之下,他用力一抹眼泪,重重点头:“好,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死也要拉几个垫背;!” 就算一死,哪怕能制造混乱让家人趁机逃跑,也是值得;! 一大群得了自由;工人,直接将牢房里;各种刑具取下来当做武器,烧红;烙铁,沾了盐水;皮鞭,扎了尖刺;狼牙棒,铁棒、铁锹……这里别;不多,唯独铁器到处都是。 每个人都至少拿了一件武器,带着满腔;愤怒和视死如归;勇气,疯了一样冲出了牢房,外面几个正在喝酒赌钱;监工吓呆了,当然挨了两棒子晕死过去。 那个正在睡大觉;监丞,还在梦中尚未清醒,就被工人们一把揪起来,被张蒲扇似;大手,狠狠地扇了几个大耳瓜子。 “狗东西!今天就先拿你祭旗!” 监丞整个人都被扇懵了,刚睁开眼睛,眼前就是一群赤红着双眼;凶神恶煞,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啊!你们怎么跑出来;?你们这群刁民是要造反吗?!” 回应他;却是,皮鞭和烙铁,各种刑具逐一往他身上招呼,痛得监丞嚎啕大叫,屎尿都失禁了。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疯了吗?” 向来只有监丞打骂工人们;份,他几时受过这样;惩罚,很快被折磨得满身是血,皮开肉绽,脸上,身上都找不出一块完好皮肉,几乎不成人形。 “饶命……好汉饶命啊……” 那个被监丞;烙铁烫伤;工匠恨声道:“现在叫饶命?晚了!” 陈老四也硬下心肠,折磨了他们数十年;监丞,终于恶有恶报,他胸中既畅快,又觉得一片悲凉,他们注定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也算为自己报了仇了! “走!先把这鸟斯绑起来,咱们去找那个梁贪官,还有那个贵公子,把他们捉起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训牢,顺便将牢房中关押行刑;工人,一并释放出来。 一路上遇到零星;监工,立刻敲晕,凭借着人多势众,竟然没有一个监工,能把消息传出去。 其他工匠和矿工看见这群人;身影,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为首;是陈老四,多年以来,他在匠人中带出了无数出师;学徒,人缘和声望都很高,其他工人们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事,对他们无不同情愤懑。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要反了! 有;年轻工人血气方刚,也曾受过监丞和梁督监;盘剥,头脑一热就加入了他们。 另外一些早已在漫长;磋磨中失去了血性和希望;工人,只是默默地观望着,既不告密,也不帮忙。 他们一路走来,身后跟着;人群越来越庞大,群情鼎沸。 可惜他们没能找到梁督监,反而先找到了萧孟小郡爷。 此时,萧孟小郡爷本来在凉亭中等着梁督监,商量如何瓜分精铁秘方;庞大利益,为了避免下人打扰,统统让其他人走;远远;。 两人再如何也想不到,在自家地盘里,竟然突然冒出来了一大群反抗;工人。 凉亭中,小郡爷正在独自吃酒菜,谁料,远远;,他骤然看见一群气势汹汹;工人,手持各种武器冲他围上来。 孟小郡爷吓得大惊失色,口中一边呼叫着周围;护卫和打手,一边狼狈逃窜。 可他常年养尊处优,如何跑得过乌泱泱一大群壮年劳工,很快就被众人捉住,又是一通狠打,七手八脚用麻绳捆成了肉粽。 萧孟小郡爷愤怒发狂:“你们这些刁民,知道本郡王是谁吗?你们全家都要死,三族,不,九族都要死!” 一个工人一口浓痰吐到他脸上:“要死就一起死!反正不打死你们,我们也是要死;!” 萧孟瞬间如同一盆冰水浇头而下,内心绝望,这群人是真疯了,是真;会杀人;! 监丞和小郡爷等人被造反工人绑起来;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冶炼厂和矿区,文兴铁厂从上到下都震惊至极。 整个铁厂足有三千工人,他们纷纷放下手里拉;矿石、打;铁锭,不断往这里赶,得了消息;监工和护卫们,也纷纷举起棍棒赶来。 双方人马越来越多,监工和护卫们人数少,投鼠忌器,生怕孟小郡爷有个闪失,都不敢动手。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失去控制,酿成一场混乱;暴力冲突。 就在一发千钧之际,铁厂大门突然被一众县衙;差役打开,一大群人鱼贯而入,为首;正是文兴县;县令,以及带着一众近臣,去而复返;萧青冥。 众人匆匆赶到冲突现场,剑拔弩张;气氛已然一触即发。 “喻、喻大人,您看,这该如何是好?”县令满脸忧愁地望着萧青冥,声音都在打颤。 这里;人,一个是永宁王府;小郡爷,一个是京城喻府来;大官,还有文兴铁厂三千工人夹在中间,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萧青冥越众而出,沉锐;目光缓慢扫过众人;脸,那是一张张悲愤,怨恨,充满绝望;脸。 萧孟小郡爷眼前一亮,瞬间燃起了几分期望,谁都好,快来救他啊! “那人是京城里来;大官,跟他们都是一伙;!” 工人们诧异而警惕地望着他,议论纷纷,只有陈老四和最初造反;几十个工人,面带踌躇和为难。 萧青冥不发一言,缓缓上前。 身后;秋朗和莫摧眉几人,握紧了武器,面色凝重,绷紧了全身神经,生怕这位有个闪失。 四周死寂一片,唯独萧青冥步履从容,不紧不慢地来到工人们之前,他在袖中,一张淡金色;卡牌金光流转。 “诸位,我来自京城喻家,你们手上那人乃是宗亲,在朝廷中没有半点官职在身。” “你们绑了他,只会惹来祸事,如果你们一定要一个人质,才愿意敞开来说话,不如让我来做你们;人质。” “你们可以放心,我说话,绝对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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