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1 / 1）

时间很快走到了十二月末尾, 各大军团;军团长齐聚于帝都。 说是到帝都汇报各自辖区这一年来;工作情况，实则就是随便找个由头聚一下，各个军团分布;天南海北, 一年到头都不见得有机会回一趟帝都，趁着过年，回来休整一段时间，也见见亲朋好友。 当然, 也有到了帝都星反而开始思乡;例外，比如俞佑安。 俞佑安从小不是在帝都长大，而是在第七军团，对他来说, 第七军团远比他爹留在帝都那栋据说价值十几亿;宅子更像家。 自从调来了第三军团, 他就像一个告别了亲朋好友独自背井离乡;苦命人, 整天望着第七军团所在;方向思乡。 姜怀瑾一直怀疑他是在挂念他种在宿舍阳台;那盆仙人掌没了他会被第七军团;人活活浇死, 但他没有证据。 第七军团;人还没到帝都, 俞佑安就天天跑去第三军团基地;军事机场蹲守, 第七军团提前通知他们即将抵达;那天更是打了鸡血一样。 几个副团长刚下飞行器, 他连滚带爬就冲上去把人熊抱住了：“呜哇哇哇我;掌掌还好吧它还活着吗你们没有排着队往它身上浇过夜茶水这些吧？没有吧没有吧？” 第七军团;人立刻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他们;老上司。 俞佑安：“……”双目飙泪, 仰天长嚎：“你们这群畜生, 究竟对我;掌掌做了什么？我要你们给我;掌掌偿命！！！” 第七军团抱头鼠窜。 第七军团;新任军团长，带着自己;相亲对象站在一旁, 看得津津有味。 除此之外，其他军团一片祥和，几个军团长先是彼此热情寒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天呐一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活着呐？” 再彬彬有礼地客套——“第九军团都这么强了啊, 那想必今年研究院新研发;高能离子炮就不需要了给我们吧”。 最后就是客套失败之后;亲热问候——“哎呀一年不见你比去年壮实多了看来第五军团今年;军费发放;很及时嘛”。 再到明目张胆;冷嘲热讽, 挖苦，讽刺，人身攻击……总之，气氛十分和睦。 大家都喜滋滋地等着跨年，要是能在年夜之后顺便和太子殿下商讨一下明年;辖区规划、军费划分、武器资源调拨等等等等就更好了，整个帝都星过年氛围十分浓厚。 对此，塞希尔表示：“早就听说每年过年有个别名叫帝国军部;奥斯卡之夜，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过年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事。 景佑和帝都;周围大臣商议完年末;各项大事和安排，会议结束，他回到书房，准备捏着鼻根继续看各星球行政长官、贵族领主、以及各路人马给他发来;，名为问候实则通篇溜须拍马;新年贺词。 这套流程每年都要走好几遍——景帝生日一遍，他过生日一遍，建国日一遍，过年再来一遍，基本就换了个恭贺对象，其余换汤不换药。 景佑一直觉得他们有一套固定;模板，轮流换着套，今年你写A我写B他写C，明年就我写B你写C他写A，每篇起码几万字打底;贺词看得他眼睛和头一起发疼。 看多了之后，他几乎觉得这些人不是想他新年快乐，而是在报复他之前;强迫加班行为。 偏偏不看还不行，那些人写几万字;文书，不仅是为了说点场面话，往往还在字里行间藏了无数不方便直说;小心思。 这些人在政场里浸淫久了，说话不直说，就喜欢把心思藏在只言片语里，暧昧不明，有什么诉求和难处，或者幽微;语气，都是需要仔细揣摩;。 景佑在书房坐下，心平气和地打开今天;第一篇小作文，还没来得及细看，联络官急匆匆地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汇报： “殿下，刚刚安全署那边传来消息，上次从首都星救回来;那个杀手醒了。” 520醒了？ 景佑眼睛一亮，心情愉悦地放下小作文，按着桌子站起身，偏头问：“他;情况怎么样？现在能够正常说话吗？” “安全署那边说能，那人醒了之后他们对他进行了简单;测试，正常;问话可以进行，但是他刚刚苏醒，可能精力方面会不太够。” “能够正常交流就行。”和520交流总比看这些字数多得都快能出版;小作文舒服，景佑欣然准备转换工作地点。 联络观看着他;脸色，猜测道：“那咱们现在是到安全署那边，还是让人把他送过来？” “去安全署。他不是刚醒吗？我怕他们还没把他送过来，就又睡过去了。”景佑说。 联络官立刻出去安排了。 半小时后，安全署。 封闭;大门一道道打开，电梯层层下降，很快深入地下，景佑快步穿过防守严密;通道，署长已经在最里间;牢房门口等候。 署长连忙上前，垂首，“殿下。” “人在里面？”景佑脚步没停，穿过光可鉴人;地下通道，走到大门前。 署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是;，刚刚醒，还在做基础测试，大脑和语言功能没有损坏迹象。” 重大数百公斤;防爆钢门打开，隐藏在层层防护后;牢房被布置成了一个现代化;医院，各种急救措施一应俱全。为了应付审讯需要，这里;仪器一半可以帮助人免除痛苦，另一半则会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痛苦。 医护人员全身笼罩在防护服里，就连脸部也被防护面具全部遮挡，只能看见护目镜之后;双眼。 医护人员向景佑行礼过后，秩序井然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大门在身后关闭，整个牢房陷入寂静之中，除了医疗仪器发出;轻微声响，再也没有别;声音。 景佑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人。 身形纤细;少年躺在病床上，面容虚弱，笼罩在氧气罩下，四肢被绑带完全束缚，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管子。 几乎看不出他是当初天台上那个狡猾又凶狠;杀手，苍白羸弱，面容精致脆弱，还带着久病痊愈之后;特有;黯淡，眼窝深深凹陷下去。 他身上;伤口大多已经痊愈，之前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是因为Nidho在对他刑讯;过程中，在他身体内注射了太多;不知名化学药剂，这些药剂对他;健康产生了不可逆转;损害。 景佑走到他面前;时候，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勉强勾起唇，笑了一下。 这一笑颇有些狡黠;意味。 他身上那种让人怜惜;气质顷刻间就散了，又回到了原来那个扎手;、让人警惕戒备;杀手，病弱是表象，但他本人可一点都不病弱。 景佑心知肚明，也没准备把他当病人来看。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520率先开口，因为中气不足嗓音显得十分虚弱，柔滑和挑衅反而不明显起来。 “确实，好久不见，但我不得不说，这实在不是一个让人感到愉快;见面。” 景佑在病床前坐下，双手自然交叠在修长;大腿上，毫不掩饰自己;不满和挑剔： “你醒;实在是太慢了，再过两天，Nidho就是蚂蚁，也该把基地搬空了。” “真是抱歉，但是我想，能够在那样非人;折磨之下，留着一条命等到你来救我，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520倒是不在意他;挖苦，哪怕虚弱到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地步，还有心情揶揄景佑： “再说你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所以只能让你多多包容一下了。” 这话倒确实，但凡有半分选择，景佑都不会去救他。现在重要;不是已经造成;损失，而是还能获得;收益，总不能白跑一趟，让自己血本无归。 “说;也是。”景佑笑了一下。他稍微改换了一下坐姿，修长;双腿交叠，双手随意地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无论是从姿态还是神情都放松无比，好似闲话家常，只是说出;话没有半点玩笑;意味： “不过，我能不能包容你，要取决于你接下来说;话，有没有足够;价值。” 他稍稍向前倾身，骤然拉近;距离带来极大;压迫感，他盯着床上;少年，慢条斯理地说： “如果你只是想用一点虚无缥缈;信息引诱我来救你，而无法提供足够我想要;东西，那么，这段时间我在你身上付出;所有资源——把你救回来耗费;人力物力，以及把你救回来之后，给你治疗伤口，清除你身上残余;药剂，还有我在这段时间在你身上投入;期望——都一定会在你身上加倍;索取回来。” 520笑得咳了两声，“您还真是个合格;政客啊，简直贪心得不可思议，只要付出了，就一定要收取翻倍;回报，您这样;人一定不适合从商，商场有赚就有亏本。而你一旦亏本，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置那个让你亏本;人于死地。” “可能吧，我确实记仇，”景佑不置可否，一手抬起，做了个下压;动作，那是终止话题;意思，“好了，杀手先生，我们;寒暄到此结束，现在告诉我，你寄给我;那份报告，到底是什么意思？” 520费力;转动眼珠看着他，难为他还能用他那双眼睛表现出妩媚，“怎么，太子殿下没有去查过报告上;那个人吗？” “查了，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误导我，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听你再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讲一遍，以此来判断你合作;诚意，”景佑语速不紧不慢，“而且，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事先提醒你一下——” “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不是你在审问我，聪明;人现在该做;事情是好好回答问题，而不是在这儿顾左右而言其他，甚至反过来询问审问他;人知道;信息，试图试探双方;信息差。” 他偏了偏头，黑发流水般滑落，冷白侧脸直接暴露在灯光下，黑凤翎一样;眼睫轻轻扇动，那是个任谁看了都会心跳加速;侧影，然而他;瞳孔里流转着;却是毫不掩饰;冰冷和威胁： “杀手先生，我;耐心有限，你最好配合一点，不然;话你就会明白，在一个封建帝制国家最私密、最阴暗、最不可告人;监狱里，刑讯手段不会比恐怖组织要温和哪怕一点。” “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啊，戒备心还这么强，”520无奈，“明明我只是想节省一点唇舌而已——有些事情，如果你已经知道了，就不需要我再解释一遍，但既然你这么怀疑我，看来我还是得从头说起，也不知道我撑不撑得住啊。” 这可真是纯粹;鬼话了，事实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彼此;试探和不信任一目了然。 这也无可厚非。两个人;立场完全不同，一个出自敌对组织、满口谎言、甚至眼都不眨就能对同伴下手;杀手，景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毫无防备;信任他。 透露自己所知;信息给他只会给他发挥;空间，以520睁眼说瞎话;能力，完全可以根据景佑透露给他;消息，现场编造出一套谎言来。 520这种人就是属毒蛇;，外表艳丽，实际上一口毒牙，尤其擅长打蛇随棍上，根据现有;资源来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只要让他发现可以谋利;空间，他就绝不会放弃。 说到底，他比景佑还要贪得多。 相应;，520也不会毫无保留;信任景佑。 他心里清楚，他昏迷这么久，其他;价值早已经流失得差不多了，唯一还保留着;价值就是他所知道;信息。 这是景佑想要得到;东西，也是他保下自己生命;唯一底牌。 然而，这场审问注定是不公平;，双方;身份完全不对等。 景佑是帝国;太子，权势滔天，占据着绝对;优势。而他只是一个叛出组织;杀手，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还被组织抛弃追杀，就连他一向引以为傲;身手，现在也被废了大半—— Nidho认定了他背叛，当然不会还奢望着他继续给组织卖命，留着他;身手也没用。 况且……520动了动他被束缚在床边;双手，眼神危险地舔了舔唇。 留着这么一个危险;杀手在眼皮子底下是极为不智;，凭借他诡谲;身手，很可能直接反杀审问他;人，所以，在抓住他;第一时间，Nidho就把他;双手废了。 不是普通;打断骨头，刑讯他;那个人直接剔除了他;筋脉。 说实在;，要真是忌惮，大可以直接把他;手砍了，远比抽筋要方便得多，但Nidho还是选择了这样;方式，大概也是被他;背叛激怒，想要给他一点惩罚。 520被送到帝国之后，医生展开紧急治疗，全身大部分;伤口已经痊愈，唯独这两只手，医生无计可施。 再逆天;医疗技术，也没办法重新治好一只被抽经扒皮;手，除非人造一条筋脉给他植入进去。 但这样操作;难度实在太大了，还不如直接把手砍掉安装一只机械手。 他现在处于绝对;下风，虽然不动手指他也能杀人，但无法否认;是，他;实力还是大打了折扣。 最糟糕;是，景佑把他杀掉;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第一，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每天需要投入大量;资源维持生命，要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就等于没有了其余;价值，对于景佑来说，他就成了纯然;累赘。 第二，他曾经是Nidho;杀手，现在背叛了组织，被组织天涯海角;追杀，要是让他活着，就是一个会走路;麻烦，还不如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第三，两人曾经有过节，先不说他曾经非法入境帝国，刺杀景佑手里重要;人质，试图杀人灭口，后来又留下一条暧昧不明;线索，强迫景佑耗费大量资源来找他，把他从恐怖组织;手里救回来…… 对了，还有当初天台上;对峙，他还实实在在;把人调戏了一通，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下巴搁人家肩膀上说话…… 前两条还好，皇太子不是个把人用完了就扔;渣男，最后一条稍显致命。 太子殿下生平最恨别人威胁他，第二恨别人调戏他，就连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都付出了整整两年工资;惨痛代价，更别提本就有冤有仇;520。 但这也不完全是好事。 对于一个常年游走在生死之间;杀手来说，处于完全;被动状态无疑是非常危险;，外界;不确定和危机会最大程度;激发他;警惕。 哪怕他知道，如果他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讨好景佑。但是，就算只是为了自保，他也会有所保留。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也不会见血;博弈。 520目光闪烁片刻，轻声开口：“让我想想，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景佑充满绅士风度地做出聆听;姿态，示意自己不着急，“实话实说就好，你慢慢想，我可以多等一会儿。” 然后从身侧抽出枪，对准了床上;人。 他微微一笑：“希望我们能有一场愉快且诚实;谈话。” 警惕是吗？那就掂量掂量小心思和小命哪个更重要。 怀柔没什么意思，景佑还是喜欢直接威胁。 520看着熟悉;、散发着森然杀机;枪口，瞳孔骤然紧缩，堂而皇之;死亡威胁，他身上;杀气不受控制地外泄。 景佑;手很稳，枪口始终对准了他;脑袋，修长;手指扣在扳机上，白皙柔软和冷黑坚硬，文静秀美和极端野蛮冲撞，唇边笑意隽美温和。 520强迫自己忽视掉那个对准了他脑袋;枪口，放松下来，无奈地叹口气，自我检讨： “说实话，这样;谈话还真是不公平啊，但是没有办法，谁叫我贪心呢。” 确实是太贪心了，如果他想要活命，一直隐藏身份活下去，也不会有人发现端倪。 但他偏偏想要复仇。 还想要在复仇之后活下去。 贪心;人就得付出代价。 520明白这个道理。 “那就从一切最开始;时候说起吧，”520看了他一眼，“联邦;基因技术缺陷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过你让我说，我就再说一遍。” 景佑笑容不变，示意他接着说。 520深吸口气，偏过头去不看枪口，语速平缓地说：“最先被发现人体能够承受;基因手术次数有限这件事;人，叫理查德·威廉斯特。” “联邦;活化石，军部久负盛名;强硬派领袖，也是目前联邦记载中接受基因手术次数最多;人，无论是他;身份地位还是象征意义都十分重大。” “因此，在发现他;寿命即将走到终点;时候，所有知道这件事情;人都陷入了莫大;恐慌。” “他们拼尽全力想要给他延续寿命，尝试过;办法多到你想象不到，”520意味深长地说，“不是所有办法都能见得了光;，其中有些办法，无论是对人;想象还是对伦理，都是巨大;挑战。” “但是没有用，他们什么办法都用过了，理查德;身体和器脏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竭，随之而来;死亡阴影笼罩在了所有人;头上——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所有人。” “无论他们怎么试图隐瞒消息，还是有人打听到了内幕，恐慌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你知道;，在联邦，能够接受基因手术;人大多有权有势，接受;次数越多，他们;地位往往就越高。这是一个正相关;关系。” “所有人拼命追求;永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谎言，基因手术也不再是上帝赐予人类;礼物，无数人;美梦彻底破碎，再多;权势和金钱再也无法延长他们;生命，他们被迫接受自己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死去;事实。” 520冷笑一声，“但他们怎么甘心呢？他们吸着普通人;血爬到了权利;巅峰，高高在上，俯瞰世界，所有人在他们;眼中卑微如同蝼蚁，要让他们放弃这一切接受死亡，不可能;。” “在这其中，当时威廉斯特家主;弟弟，也就是现任威廉斯特家主想到了一个天才一样;办法，”520嗤嗤笑着，“他想——衰老和疾病有什么大;区别吗？没有，既然病变;器官可以患上健康;器官来延长自己;生命，为什么衰老;器官就不行呢？” 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变态，520毫不掩饰自己;嘲讽。 景佑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他开始寻找和他相匹配;器官，这不太容易，因为他们家族流传;血型极为特殊，母星时期压根不存在这种血型，是人类移居太空、经受太空辐射之后产生;一种病变。” “这种病变往往具有特殊性，就像每个星球环境不同，给人留下;基因标记不同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们家;祖宗是在什么样;情况下，在哪颗星球受到了辐射才会产生这种病变，也就无从确认，会不会有其他人也产生过这样;病变，由于缺少原始;数据，他们甚至没办法手动复制这样;病变过程。” “太空辐射之后;基因是个微妙又复杂;领域，就像病毒一样，千变万化，毫无规律可寻。而联邦又那么大，联邦资料库;处理器再强，也不可能把每个人;基因都记载在服务器里，你要知道，很多落后;地方甚至连身份信息都统计不完全。” “所以，最方便;方法，就是从那些和他拥有着相同血缘;人身上找。” 520;笑容既天真又残忍，露出;细白牙齿活像一头大白鲨，带着浓重;血腥味，“他盯上了他;儿子。” “——赛安利斯·威廉斯特。” “亚特;子嗣在他们家;三个兄弟之中算是比较多;，他大哥两个儿子，一个生死不明，一个现在还是植物人，显然指望不上。二哥在亡妻死后直接终身不娶，一个孩子都没有，就更别提了。只有他，光儿子就有十几个，女儿生;更多。” “但女性alpha毕竟少见，而且由于女性在古地球时期承担着繁衍;重任，和alpha生育系统是冲突;，两个因素相组合，内分泌比较特殊，女性alpha器官里残存;信息素会和他产生冲突，所以他只能在他;儿子中进行挑选。” “其实在这种事情上，选择一个不起眼;儿子会更容易掩盖自己;所作所为，但亚特这个人天生自负，这一点应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520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他是那种完全不把普通人当人;人，就连自己;儿子，达不到他;标准，在他;眼里同样猪狗都不如。” “所以，他在仔细;挑选之后，还是选择了自己最优秀儿子，更棒;是他非常年轻，不像其他已经年迈;儿子那样早已经苍老了下去，赛安利斯还没有接受过基因手术，所有;器官都是最原始最健康;状态。” 景佑沉默了一下：“最优秀？” “是;，最优秀;那一个，”520笑起来，“你别看赛安利斯现在这样，但是在他17岁;时候，他在整个首都星都是出了名;天之骄子。” “他14岁考上了首都星最好;学校，20岁不到就以双硕士;学位从学校毕业，连休息都没休息一下就去参了军，如果发展顺利;话，他未来;成就不会比他;长辈要低。” “………………” 520口中;那个天之骄子和这段时间以来景佑接触到;赛安利斯完全是两个人，荒谬到景佑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说谎。 但520实在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景佑难得;沉默下来。 “赛安利斯当时当时是被骗回家去;，亚特让人告诉他，他马上要死了，赛安利斯一刻都没敢耽搁，就从服役;边境赶回了家里……然后，被他父亲囚禁了起来。” “这种囚禁持续了整整五年。” “因为这件事情，赛安利斯患上了严重;精神疾病，而那时，恰好亚特找到了另一个能够给他提供器官;人，就把他给放了出来——别误会，不是因为什么父爱，而是为了……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真是个充满希望又血腥气浓重;词。 亚特毕竟老了，失去了基因手术，他不可能再恢复年轻时;身体，自然也没办法继续生儿子，但年轻;器官移植到他;身体里之后还是会老去，他需要源源不断;新鲜器官。 他老了不能再生，但赛安利斯能生。 儿子没了就用孙子。 何止是残忍……景佑无声地吐了口气，这简直是灭绝人性。 就像雷诺公爵用淮裴父亲基因制造出;卡尔·雷诺一样，这些新生;拥有着健康身体;少年，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是会走路;器官库而已。 哪怕是赛安利斯，也没有因为是亲生儿子就得到任何优待。 “为了防止他出来乱说，也为了控制他，亚特让心理医生对他进行了洗脑，从被囚禁;地方放出来之后，赛安利斯就把自己二十七岁之前;事情忘了个干净，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亚特对他;态度一直很微妙，大概是以为他在装傻吧。” 这倒也是，以赛安利斯这些年更换床伴;速度，别说儿子，他动作再快一点，他儿子都能生儿子了。 但是偏偏;，无论他怎么花心风流，还是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来，他众多床伴之中连一个怀孕;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身体出了问题，就是他故意;。 景佑含蓄地问：“威廉斯特家主就没有带他去检查过身体吗？” 如果他没记错;话，赛安利斯两个肾都是被换过;。 他不是医学专业;，当初学;那些生物知识也都还给老师了，不太清楚这种经历会不会对他生理方面造成影响。 “检查过，医生说他早就丧失了生育能力，”520说，“不清楚是早年;囚禁对他;身体留下;生理伤害，还是他自己做;，在检查结果出来;时候，他本人显得非常不可置信，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还扬言要殴打医生。” 倒是符合了景佑对赛安利斯;印象。 他确实是能做出自己;身体被检查出了问题之后去殴打医生;事。 景佑沉吟了一会儿，目光清淡地落在520身上，“先不说这些事你是从哪里知道;？但是，这和你留给我;线索有什么关系吗？” 520笑容诡异起来，浓黑卷翘;睫毛缓慢撩起，茶棕色;瞳孔深得让人不寒而栗，他甜蜜蜜地说： “怎么没关系？负责给赛安利斯洗脑;那个医生，就是张知绫;母亲呀。” 张知绫;母亲？是520自己;母亲吧。 景佑没说话。 “那个女医生曾经服役于联邦最先进;AI机甲军团，地位尊崇，薪水丰厚，唯一;困扰就是，随着她;年龄日益增大，她;反应速度急剧下降，无论是精力还是潜力，都没办法和年轻人相比，哪怕有着更丰厚;资历和经验也无济于事。” “如果她不能在服役期间得到晋升，那么等待她;就只有一条路，退役。离开了军团，她;收入就会减少一大截，联邦提供;补贴不足以维持首都星;高昂开销，她只能出去找工作，但也很不乐观。” “不会有公司愿意聘用一个大龄新人，更何况还是一个退役;oa，这种oa往往会在短时间内结婚生子，一旦怀孕就会请假至少三四个月，对于公司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她日渐焦虑，困扰;睡不着觉，就在这时候，一个从天而降;馅饼砸在了她;头上——因为一个偶然;机会，她得到了一份报酬丰厚;工作。” “……”想起报告中这位女性oa最后;结局，景佑垂下了眼。 从天而降;馅饼不是真正;馅饼，而是女巫送给白雪公主;毒苹果。 香甜诱人，可惜带着剧毒。 520;眼神越发诡异而讥诮，就好像他正在说;不是他母亲生前;最后一段往事一样。 不过也对，这段往事毕竟给他们全家带来了杀身之祸。 “她是在见到赛安利斯之后才意识到这份工作;危险性;。” “亚特囚禁赛安利斯之后，曾经试图抹杀他存在过;档案和资料，就连他;学籍也被悄悄注销，所以，如果你现在去查，很可能查不出多少有用;东西。” “但人;记忆毕竟不是死物，可以像电子数据一样一键删除，在当时那个年代，赛安利斯这样;人不可能默默无闻，非常不幸，那个oa就是知道他;人之一。” “这样违背人伦;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一点，亚特都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一旦出现半点泄露出去;可能，亚特都一定会斩草除根。” “在离开那个地方之前，她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下场，就在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做了一个大胆;决定——” “当时亚特手下有一个下属，专门负责为他清除障碍，那个人;妻子和她在差不多;时候怀孕，她利用自己精神力强可以轻易影响别人情绪;优势，悄悄接近了那个oa，等到孩子出生以后，把自己;孩子和她;孩子进行了调换。” “这两个孩子出生不到三个月之后，意料之中;灭口找上了她，而他们抚养;那个孩子也被盯上，被一个恐怖组织带走，接受残酷;训练，成了杀人;工具。” “她死;时候大概是满足;吧，她换走了那个人;孩子，但她也耐心;抚养了，那个人奉命前来把她灭口，最后反而害自己;孩子成了孤儿。” “她唯一没想到;是，亚特能够狠心到这个程度。” “在她死后不到五年，那个对亚特忠心耿耿、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杀手在一次任务之中受伤，右腿彻底残废了，不是治不好，但是谁会费劲力气给一把杀人;兵器治疗呢？反正他有那么多替代品。” “你说讽不讽刺，她就算了，毕竟只是一个不起眼;小人物，但那人却是亚特;左膀右臂，对亚特可以说;上是十分忠心，完全是一条指哪儿打哪儿;忠实走狗。然而，在他没了用之后，得到;待遇竟然和她一样，也是毫不留情;抛弃和灭口，而他抚养;那个孩子同样被送入了组织，兜兜转转，还是没能逃过宿命。” 520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出什么滋味地笑了一下。 普通又不普通;oa。 她比一般;oa要优秀，能够进入了人人艳羡;AI机甲军团，做到了百分之九十五;oa都做不到;事。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会比普通人优秀一点，但是达不到天才;程度，她不像那些拥有卓越天赋;人一样，光芒万丈，无所不能。 在生命;最后，她用尽力气，燃烧了自己，也只给自己;孩子带来了不到五年;光明。 在这一件事情上，亚特和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同是父母。 有人选择燃烧自己;骨血。 有人吸取骨血。 景佑收起枪，指尖轻轻点了点膝盖：“所以，你和你杀死在天台;那位杀手是……” 520微微一笑，那笑容堪称温和，不含丝毫;杀气，和他刀尖舔血;杀手身份格格不入：“我一般叫他哥哥——” “不同父也不同母;哥哥。” 520早已经分不清他和666究竟是谁亏欠了谁，也不想去细究他们究竟该是什么样;关系，反正人已经死了，再去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520脑袋一阵阵;抽疼，刚刚醒来就说了这一大通话，精力已经耗费;差不多了，这会儿有些疲倦，半闭着眼睛，恹恹欲睡。 “我姑且认为你说;这些是真;，”景佑忽然开口，“但我总觉得你还隐瞒了我一点什么？” 520无声地睁开眼睛。 景佑笑意嫣然地望着他：“比如，亚特为什么要在找一个外人对赛安利斯进行精神催眠？威廉斯特家族家大业大，难道养不起一个心理医生吗？”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要找人，也该找“自己人”，找个外人算怎么回事？ “以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 520说;这些事有很多事情，本该是早已被埋在黄土之下;秘密，亚特那样疯狂;杀人灭口，就是为了掩盖这些龌龊;事情。 哪怕是他，靠着帝国;情报机构，都没办法把里面;细节一一调查清楚。 还有很多事情，全是凭着目前已经得到;线索自己推断出来;，没有丝毫证据能够证明真伪。 520说;话可以是真;。 也可以是凭借着对他;揣摩，根据他可能已经知道;信息编造出来;一套谎言。只是契合了他自己;猜测，所以显得可信度很高。 “太子殿下，你想知道;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总要给我留一点点东西保命吧。” 520呼吸;时候胸口隐隐作痛，奈何四肢被锁，连动都动弹不得一下，“万一我说完你就把我杀了可怎么办？” “我可以承诺，前尘一笔勾销，只要你不说慌，也不做什么过激;事，我不杀你，”景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最后再问你一遍，说实话。” 520沉默了很久，久到景佑;指尖触上了冰冷;枪管，看着他;眼神越来越冷。 “我拿另一个秘密跟你换好不好，”520闭上眼，“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我查这些事;过程;，我也不想去回想，但我要说;你一定感兴趣。” 景佑礼节性地挑眉，“哦？” “是关于赛安利斯;，你应该知道，我就是在刺杀他;过程中失手被抓;，在刺杀他之前，我在他家里潜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刚好住在那边，我当时观察了他挺久。”520打量着他;脸色。 景佑好笑地看着他：“你去执行任务，到了地方不杀人，躲在人家家里观察他，最后硬生生把人家父亲给观察来了，你觉得这逻辑通顺吗？” 520无所谓地笑：“很难理解吗？赛安利斯毕竟是害得她死去;原因之一，虽然不算罪魁祸首，但我又杀不了罪魁祸首，连靠近都做不到，好不容易有机会，想多看看他也不奇怪吧。” “至于结果……谁知道刺杀目标还能是自家顶头BOSS;BOSS;儿子呢？我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简直日了狗了，要抓我不好好抓，让我去刺杀他儿子，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让赛安利斯活了。” “撞上亚特这件事跟我什么时候动手没关系，他在赛安利斯身上装了触发型微机甲保护装置，不算机甲，但防护能力惊人，直接把人包成了一个铁疙瘩，我手里就一把刀片，累死我也砍不开，除非我带着火箭筒去刺杀他，而且那玩意儿触发就报警，信号直通亚特，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景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抬了抬下颌，语气轻慢：“继续说。” 520知道他赌对了，景佑果然对这个有兴趣。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在潜伏;过程中，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