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下沉,弱水上涨。 支撑蓬莱仙山的大鳌被斩断四足。 只余几大宗门联合魔界圣主一同镇压轮回井,并且撑起蓬莱。几个消息打过来,许清焰都有些懵了。 这像是古老传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您的意思是,宗主他们如今还在蓬莱?”许清焰不解: “可方才其他宗门的弟子都像是不知情,这……" “因为那些人不相信。”仞岳叹气,把事情从头与许清焰讲明白: “昨夜宗主从你那里得知消息后就占卜多次,得出的结果都不好。花时间劝那些人相信自己,只会延误离开的时机。方才在岸上闲言碎语的不过是万妖谷和灵兽宗的弟子。这两家本就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在蓬莱多待一段时间,让几个弟子突破,以及寻得更多仙草灵宝。说白了,便是一个贪字。我们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神策府也一样在收拾。你没瞧见神策府比我们开船还要早吗?" 仞岳见许清焰冷静下来,继续道: “轮回井的前因后果,宗主应当同你说了。这次的确是事发突然,若是不走,便是所有人留在蓬莱岛上等死。失去了大鳌支撑,蓬莱沉入弱水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宗主他们也只能强压轮回井的封印,在蓬莱下沉之前确定那东西不会从轮回井中出来。" “那我们就这么离开?”许清焰问了出来。 她不信关风月没有后手。 “宗主给你留了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宗主说,他占卜的所有卦象里,曾有一卦为‘地火明夷卦’,指有小人作崇导致满盘皆输。清焰,宗主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了你。我只负责带着其他人回到宗门,稳住沧澜宗。”仞岳说这话其实也很为难。 在他看来,如此重要的事情应当由他来做。 沧澜宗内还有流云,还有其他人,他们都可以稳住沧澜宗内部的情况。只是关风月告诉他,当今世上可以破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双溪。 另一个就是许清焰。 因为这两人的命数不定,不仅自己的可以改变,也能牵—发而动全身影响到其他人的命数。选择先告诉许清焰,而不是双溪。 一是因为许清焰年长,关风月觉得她处理这些应当会比双溪更妥当。二则是因为许清焰的气运。这个理由听起 来是有些儿戏,但修行一途气运高低也很重要。 许清焰灵根废尽还能重新修炼,修为更是以极快的速度增长晋升。出一趟任务能为玄天剑宗送回玄天轻剑。 这其中的气运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关风月本来赌的就是许清焰和双溪不能占卜的未定命数,多加一分气运也是选择范围内。 他占了一夜的卦象,除了“地火明夷卦”,其余几乎都是不吉大凶的卦象。 由关风月等人去封印轮回井,撑起蓬莱,已经是其中可以救下最多人的办法。 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安排好这些,还要想出加持封印,又能稳住蓬莱的阵法,关风月在其他事情上有些疏忽也是正常。 剩下的,只能仞岳给关风月补上了。 “但是你放心,无论做什么,沧澜宗都是你坚实的后盾。”仞岳承诺,其实他自己都有些忐忑。这次回去还不知道外界会如何发展。 其他宗门内部又会出什么变化。 一切都是未可知。 许清焰不知道仞岳短短几分钟内想了这么多,她只是摸着储物袋,想起双溪交给自己的那封信。一时间脑袋有点发懵。 上船的时候她还在想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这下倒好,个子高的去撑着蓬莱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她? 许清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仞岳看她这样也不忍心。 三百岁,在他眼里许清焰也不比双溪大多少。可怜见的,上船就要面对这么多事情。 "这样,你先去休息。离到岸还有好些天,你慢慢想。其余的谁都不要说,待回了沧澜宗你就去一趟明心堂再下山。"仞岳叹息,揉着额角说: “本座也要想想回去之后怎么处理沧澜宗那一大摊子事情。" 许清焰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房间。那模样吓得苏兰和许之恒差点跳起来。还是劝了好一会儿把他们都劝走了,这才躺在床上单独拿出了关风月的信。 蓬莱岛上。 关风月一身紫衣皆是破口,额前还有几缕头发散乱的飘荡着。 只是这样也无损他俊俏的面容。 "关风月,你的办法到底成不成?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你们一 起送死!"伏黯在关风月的斜对面,身上也狼狈得很,走出去都不见得有人相信他是魔界圣主。 “不确定。”关风月如实相告。 伏黯听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磨着牙凶狠的说: “你再说一遍?”关风月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尽管蓬莱清气菁纯,只是凭他们几个要撑起蓬莱,还要加强轮回井上的封印,这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疲惫的闭上眼睛,懒得再回答伏黯的问话。 —旁的九华额间也满是汗珠,目光紧紧看着天空中阵法的影子,说: “圣主都在阵中了,再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现在就盼着各大宗门的人可以守住边界,尽快找到解决之法吧。" “我可不管人间如何,魔界肯定会安然无恙的。”伏黯也知道自己再计较这些也没用,恨恨的闭上眼睛。 李雁声胸口的护心镜都裂开了,轻甲肩头都落了一大半,什么话也没说。 相比其他人忧心忡忡的样子,神意门的太宰沣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掐诀以灵力灌注在阵法中,口中还在轻吟着从许清焰那里抄录下来的几首诗。 “太宰沣你能不能闭嘴?”盘腿坐在太宰沣旁边的合欢宗宗主发髻散乱,头上的发簪掉的掉歪的歪,还有一朵小珠花更是直接挂在了发丝上。 合欢宗宗主俏丽妖娆的面容满是怒气,气得口脂都飞出了唇线轮廓,低骂道: “我是倒了几辈子血霉,左边念诗右边念经。关风月,你跟我说清楚,这阵法还要维持多久?许清焰那个小妮子能不能早点赶回来?老娘受不了了!" 昙峦主持念经的声音一顿,很快从低声念经改成了默念。 关风月叹气,他也很烦! 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烦过! "不知!"关风月说完,决定自己当个聋子,什么都听不见。他也很希望许清焰可以快点找齐那些东西,然后回来……至少让他不要受这些人的折磨! 看完信的许清焰双眼更懵了。 如果可以,她都想回到蓬莱,抓着关风月的衣领好好问问他。什么是神力?什么是人力?什么是五道啊?都是些什么东西? 许清焰抓着头发,她觉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拿到英语书都没有现在这么茫然。至少她那个时候还认识个“ ABCD”,就算念成了“阿啵呲嘚”那也是认。信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组合起来她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信上要她去寻找五道的力量,才能镇压住轮回井,届时就算蓬莱沉入弱水,也不用担心轮回井里的东西冲出封印了。 “五道?”许清焰盘腿坐在床上,想到关风月在信末尾叮嘱的话,又仔细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后将信纸直接烧了不说,纸灰还撒入了弱水之中。 有关五道,许清焰还真知道一点。 现代人常说“三生因果,六道轮回”,其实这是佛教的理念。可是这跟道教追求的长生就完全相悖了。 既然长生,又有什么轮回? 能轮回不就是长生失败? 那还修个什么仙? 只是这修道失败,倒是有一个结果,便是落入五道轮回,在其中不得解脱。 五道分别是:神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但这都是沉沦混淆本真才会如此,只有与道合一才能摆脱五道。 许清焰想得头疼,又躺在了床上。只有这点线索,她要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猛地想也想不出个结果来。”许清焰叹气,只等下了船回沧澜宗再想办法。 至于关风月说的“小人”,许清焰在床上翻了个身: “也要提防啊!”好在,接下来的行程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只是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船上的氛围一直都不怎么好。 许是因为同时遇见了蓬莱下沉这样的事情,各大宗门的几艘船,包括魔界的,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也怕途中出现意外,大家在一起还能安全一些。下船后,除了神策府从羽渊带来的船,其他宗门的船全都废了。 船底迅速被弱水腐蚀得只剩下一个架子,船板还在,却没有什么作用。能够在弱水行驶,船底的材料更为重要。 李皎月领着剑奴迅速朝着仞岳方向而来。 "仞岳峰主,蓬莱上发生的事情家父已经同我说过了。若是沧澜宗有什么地方需要神策府相助,可以来都城找我们,神策府绝不会推辞。”李皎月显然知道的也不多。 至少,不知道关风月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许清焰。 仞岳只是颔首,按照自己在船上想好的计划进行,说: “放 心,这件事情交给本座。哪怕只是为了沧澜宗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好!如今父亲和几位詹事不在,我也要回神策府主持大局。仞岳峰主,告辞!"李皎月说完,又同许清焰和双溪几人道别,带着剑奴转身离开。 双溪自从得知关风月困在蓬莱后就一直萎靡不振,这些天都跟许清焰在一起。 看着李皎月的背影,双溪牵着许清焰的手,小声的说: "大师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李姐姐和我一样,可她那么厉害。"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何必这样比较?别说我,你就是去问其他人,他们也觉得你这位主峰小师妹很厉害。”许清焰揉着双溪的头顶,柔声安慰她: “你要是这么一直跟人比,天底下人这么多,比得完?" “对!小师叔。”苏兰也凑到双溪身边,轻轻捏着她的手说: “咱们先回去。宗主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 双溪用力的点头: “对。师父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其他几个宗门也有上前,甚至魔界都派人过来说了一声。仞岳见弟子们都到齐了,抬手取出阵盘里的飞舟,启程回沧澜宗。 回到宗门后,仞岳刻意要隐瞒许清焰在这件事情中的痕迹,便开始风风火火的忙起来。 就连还沉湎在师父被困蓬莱,身困险境中不知如何是好的双溪都被仞岳指挥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悲伤。 许清焰在青竹峰上简单的进行了收徒仪式,非常不道德的把苏兰丢给了双溪照顾,在明心堂念叨了半天自己养徒弟没钱,领了个任务就赶紧下山了。 明心堂还有弟子心中忿忿,只觉得许清焰此举未免太凉薄了些。 当初许清焰重伤,药峰和主峰多少灵药至宝流水一样给她救命?现在宗主出事,她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些风言风语,仞岳还没来得及出手,双溪就直接解决了。 “大师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如此。那些灵药本就是补偿,我还有恩情未曾偿还。师父的事情,自有仞岳峰主想办法。蓬莱如此大的事情,难道还一定要大师姐才能解决吗?"双溪在明心堂一通质问,倒是解决了不少人的闲言碎语。 许清焰下了山,并不知道这些。 这次她没有走 陆路,而是花钱买了一个竹筏走水路,顺着澜水而下。"你们听说了没有?听说那些修仙的人出事了!" “那也是仙师们的事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与其说那些离咱们十万八千里的仙师,不如说说城里新来的花魁!我听说长得极美,歌喉更是绕梁三日,你们就不想去听听?" "想还是想的,只是这科举就在眼前,一切还是等科举结束再说吧?" 一群书生模样的人在郊外踏青,三五成群的各自站着。 性子活泼的还在河边掌石头打水漂。 更有带着古琴和短笛出来,在一旁合奏的。 一派其乐融融。 只是很快,站在河边吹笛的书生看见河面远远飘来了一个人,吓得直接吹破了音。“河上飘着一个人!”书生吓得脸都白了,手中竹笛指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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