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方才说是喝酒, 但这么多男人聚在一处,怎可能喝酒? 尤其方才那个说错话,反而把二人招来的军官, 大抵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少借机向银屏敬酒, 想她灌醉, 看她出丑。 过这些酒被纪劼拦下, 代她喝了。 再加上人敬给他的,所以他加起来喝了少。 纪劼本来喝多, 见她目光躲闪,禁想到堂兄信讨教, 信中所说的苦肉计。于是他眉头一皱,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 我喝多。” 说是这么说,脚步却踉跄了一下,又伸手扶腋下。 银屏见他如此,忙扶住他。 “说,是是旧伤又疼了?可这天, 像要变天啊?” 那次纪劼重伤,腹部中了一箭,是为了救她而中,如今其他伤好了,就这处箭伤, 一到变天,就会隐隐作痛, 银屏也是知晓的。 纪劼顺势就靠在她肩头上。 银屏个头比寻常女子高出少,即是如此, 也被他这一压衬得格外娇小。 见此,李桐非但上前来帮忙,反而故作有的走了。银屏扭头找见人,只能一个人扶着纪劼进了船舱。 “瞧瞧,非喜欢逞强,能喝就喝,我也是能喝酒。” 银屏他放在椅子上,又张罗他泡茶。 茶要泡得浓一些,才能解酒。 泡好茶,银屏端来服侍他喝。 虽纪劼中说着用他自己来,但是在她的服侍下,喝了几茶。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洁白脸庞,他一时心中激荡,情难自抑,抓住她的手。 银屏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是抽出来。 “——” “银屏——” 银屏实在心慌,慌忙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这次因为力气大,一下就抽出来了。 她慌忙站直体,故意往窗外看了看。 “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然人便匆匆走了,找的借也实在蹩脚。 纪劼靠在那儿,重重地叹了气。 心道:皇兄啊皇兄,初是怎么娶到皇嫂的?银屏如此难,初娶到皇嫂,大抵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 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份套用了几个。 看到堂弟的来信,纪景暗道。 过他现在也算功德圆满了,抱得美人归,有妻又有子,而这个堂弟需努力。 “在笑什么?” 颜青棠从外面走进来,好奇问道。 “什么,”他顺手信塞进抽屉里,又站起来迎她,之两人来到龙案坐下,纪景看了看她肚子,道:“什么舒服的地方吧?” 是的,颜青棠有了。 也就刚把出脉象,陈女医说到两个月。 上次怀昦儿的时候差多,她感觉到任何适,甚至连嗜睡有了,反而每天精神抖擞的。 “我挺好的,藏了什么?” 她望向那个抽屉,挑了挑眉。说明她看见了,但有主动拿。 见此,纪景只能把信拿出来。 “什么,就是纪劼的来信。” “说什么了?” 他也答,把信塞给她看。 颜青棠疑惑地接过来,越看眉尾挑得越高,然目光慢慢转移到他上。 “们……” “什么叫兄授之策无用,望兄另授之?” “纪劼想娶银屏?” 这时,纪景终于露出了点尴尬之色。 “这,就如信中所言,纪劼心悦那丫鬟,但那丫鬟如初一样,难以说服,纪劼就找我求教经验……” 而他就把以前用过的一些招数,一一诉于信中,传授给了对方。这封信算是验证所学的回信,可惜纪劼悟性太差,又来信求助了。 颜青棠嗔了他一眼。 “什么叫丫鬟?银屏现在是丫鬟了。” “好好好,她是丫鬟了,是我滑。反正大概就是这样,他落花有意,可惜流水无情。” 颜青棠想了想,皱眉道:“银屏由于幼年经历,吃过许多为女儿的苦。初她父母只有她一女,一家三倒是乐,可惜家中有爷奶,有叔伯,一大家子住在一处,因为她家无,因此受过少排挤冷眼。” “她爹是个实人,日里在外面或父母兄弟那受了气,回到家也会对妻女多说什么,家里的活儿他是抢着干。她娘也是如此,碰见妯娌之间的排挤打压,她会隐忍下来。知道的,有儿子,尤其又在乡下,就会底气足……” “可即使这样,也换来好日子,日里一家三干着最多的活儿,吃着最差的饭,逢着过年,兄弟家的孩子有新衣穿,银屏却有,因为她爷奶说,一个丫头片子需要新衣裳。 “若出意外,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是能过,可偏偏出了意外……” 那一年雨水少,却又正赶上稻谷灌浆,因此村民们非常紧张,各家各户要安排人巡夜,免得半夜被人掘了田埂,偷了田里的水。 夜晚蚊虫多,能睡觉,因此这是一个苦差。银屏家几个叔伯愿意干,就推给了银屏的爹。她爹倒也有推脱,天一黑就早早出门,邻居家巡夜的人结伴看田。 偏偏有一晚出了,竟有邻村的人来偷水。 两村的稻田有一多半相邻着,说是怕被人偷水,其实就是怕邻村的人来偷。 时黑灯瞎火,只靠着几根火把照亮,反正知怎么两边就打了起来,本来银屏的爹从中劝,知从哪挥来的一锄头,正好砸在他头上,人场就了。 从此,母女俩唯一的天也塌了。 丧办完,银屏的奶奶就骂母女俩是克星,克死了她儿子。来,天天吵天天闹,最终母女俩被扫地出门。 无奈,银屏的娘只能带着女儿回到娘家。 可娘家哪有她的容之地? 本就是普通庄户人家,一大家子人就靠着那几亩地吃饭,养了的养小的,兄弟们也成了亲,各自有了妻子孩子,在家里住几天可以,住久了谁也容下她们。 银屏的娘也是个好强的,就寻了邻居帮忙,帮她在城里寻了个给人洗衣的活儿,带着银屏来到城里。 只可惜她的命太好了,也知是积劳成疾,是丈夫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命运又颇多坎坷,活儿干上几天,人就患上了风寒。 连着养了几天也见好,供母女二人借住的人家实在怕惹,就二人撵了出。 无奈之下,幼年的银屏只能寻了个破庙供母女俩安,却因无钱财,请起大夫,最娘也死了,她自己则成了孤女。 这才有她自插草芥,卖葬母,又被路过的颜世川买下这一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以说,银屏一家三的悲惨的命运,全是因‘无’而起。颜青棠之所以知晓这些,是银屏来到颜家,慢慢从她中零碎言语中拼凑而出。 所以银屏是尝过世间最苦的人,知晓这个世道待女子的苛责,她平生最大期望,就是能靠自己掌握住自命运,受他人摆布。 这样的她,又怎可能成亲? 听完,纪景陷入沉默。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颜青棠缓缓道:“反正该告诉的,也告诉了。替我对纪劼说,若无真心,若无决心,就要招惹她。” 她并未说出任何威胁之言,但纪景何尝明白她的意思。 人是她的人,她自然会护着,若纪劼真心也就罢,若只是图一时新鲜,胡乱招惹了人,之兴趣了,又弃如敝履,她是一定会放过对方的。 哪怕这个人是端王世子。 “纪劼是这样的人。”他说,“我肯定叮嘱他。” 见她柳眉紧缩,甚心,纪景转移话题道:“对了,那学府筹办得如何了?” 颜青棠说:“本就是借了算学府的地方,修起来也甚复杂,大概再有一月便能竣工,是时便可以始招学生。” 初算学府所用占地本就大,用了大半个皇庄,如今颜青棠打算建一座书院,把算学府包含进,所以在此基础上修建即可。 “可想好了书院名字?” “觉得百川如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有教无类,因地制宜。说明此地光授文,也可以教授其他的,只要是对朝廷、大梁有利的,可教的。 “此名甚佳,过要提前想好如何学生们划分。”他提醒道。 “此我想过了,学生甫一入学,先学三个月,三个月选择自己想学的主科小科。其中学府划分,算学府是一府,农学府是一府,医学府是一府,兵学府是一府,暂时只划分这四大学府,其他可之再补充,再设小科,由学生自己选修……” 夫妻二人商量了许久,互相拾遗补缺,直到同喜来提醒二人,快午时了。 两人回到东宫,刚进门,姝宁等人也来了。 “嫂嫂……” “娘……” 怡宁昦儿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向颜青棠。其实主要是昦儿,他如今正是活蹦乱跳的时候,又太懂很莽撞。 见二人直冲冲就过了,姝宁忙从面一手一只把二人揪住。 “大嫂、娘,现在有了子,小心冲撞了她。” 怡宁对大姐的凶悍早已习以为常,一扒拉大姐的手,就挣脱了。倒是昦儿有点能适应这个凶巴巴的大姑姑,他也敢嘴,也敢挣扎,可怜巴巴地被拎着衣领子看着姝宁,像一只被抓住脖颈的小猫。 怡宁见此,忙心疼地一把小侄子抢过来。 “大姐,凶昦儿做甚?” “我凶他了?” “有?看看昦儿……”怡宁忙小侄子抱进怀里,哄道,“昦儿,咱们走,大姑姑坏,我们她玩。” 本就是玩笑话,哪知昦儿真了,学道:“大姑姑坏,跟她玩!”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颜青棠本想出言纠正一下儿子,哪知昦儿下一句道:“真跟大姑姑玩?”说着,他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看姝宁。 怡宁逗他:“那自然是假的。” 昦儿这时看出小姑姑是在逗他了,皱起小眉头道:“小姑姑也坏!” “坏,坏!就昦儿坏是是?” “昦儿好!” “就只有昦儿好?有谁好?” 昦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小姑姑:“小姑姑也好。” “有呢?” 又看看爹娘。 “爹好!娘好!” “有有?” 他又看看大姑姑:“大姑姑也好?” 这话说得有点疑惑,过很快他又找到了新目标。 “小叔叔,好!” 走在最面的纪裕,心想:他可一点好,最近他把他这一辈子的话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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