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这觉睡下午才起, 颜青棠醒来后，发现怀里的儿子不见了。 素云进来说：“小公子饿了，奶娘便把他抱走了, 没敢吵醒姑娘。” 又服侍颜青棠起来。 “姑娘饿不饿？你还是上午吃的东西，要不奴婢让人准备些吃食来？” “不饿，等再说。” 穿衣洗漱梳妆后, 颜青棠走出屋子, 去院子里看了看。 这通州驿占地面积颇大, 之前进门时她只是惊鸿瞥，估摸着占地有十几亩，此时看自己所住的这座院子, 她估计十几亩打不住。 “这驿站里好多人啊，南来的北往的, ”鸳鸯兴致勃勃地从外面走进来说，“姑娘我才还看见几个西域人，开始还以为是洋人呢，但他们的眼睛珠不是蓝色的，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这些人是从西域那边小来的使节，住驿站是为了事先学习宫廷礼仪，也好进京面圣。” 颜青棠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 道：“驿站里人多，你别处乱走, 也免得走丢了找不你, 时我们就自己走, 把你留这。” 鸳鸯忙撒娇道：“奴婢没乱走，才去外头, 也是随人去看着食材。” 他们行人虽入住驿站，但吃饭还是自己做的，尤其是两位主子和奶娘莫姑姑她们的吃食，是绝不过外人之手。 也因此看似上午就住进来了，其实下面人都忙着，莫姑姑才派了鸳鸯去盯着拿新鲜食材回来。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这时有人来报：“山西布政使姜遂良之姜蕊求见。” 颜青棠讶然抬过头，这是谁，求见她做什么？ 莫姑姑听动静来了，边扶着她往屋里走，边低声道：“这姜遂良大概是入京述职的，随行带有家眷。奴婢之前宫里有耳闻，这位姜大人任满后，入京做官，估计是他去拜见殿下，其家眷才来拜见您，但般都是当家夫人携带眷而来，倒未听说过有哪家贵这般行事的。” 莫姑姑这番话，不可谓信息不多。 既明了姜遂良的身份，又道明他入京应该是升迁而来。布政使升迁入京，打底也是六部侍郎起步，是可以入阁的。 这般重臣求见，身为子的纪景行自然不可能不见。 对携家眷而来，是礼节，眷来拜见她，也是礼节，但般规矩是当家夫人携眷而来，偏偏姜蕊个未嫁独自前来，说明此处有异。 之前那些天船上赶路时，莫姑姑教过颜青棠不少宫廷礼仪，也是便她之后进宫，不因为失仪惹来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关这些官员官眷之类的交际，却不曾说过，来也不知是否碰见这种场面，二来那么多官员，也讲不过来，只能临时提，倒也无伤大雅。 “这位姜大人可有夫人？” 莫姑姑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很是欣慰，道：“有夫人，是个续弦。这位姜姑娘大概是原配之，奴婢只知道这些，其他的却是不知。” 能知道这些已不错了，要知道莫姑姑不过是东宫管事姑姑，身内廷，却知道这么多。 此刻，颜青棠再次感激皇后娘娘。她派来的这些人，无形中帮了她很多。 “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只是我这身份怕是有些尴尬。” 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虽纪景行早已承诺娶她，但两人还未办婚礼，私下倒无所谓，此时碰上这种见官眷的场面，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夫人不用妄自菲薄。” 这时莫姑姑却突然改了口，没有再唤‘姑娘’，颜青棠虽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莫姑姑的意思。 以前她们叫‘姑娘’，是为了随了颜家那边的称呼，是不敢妄断，如今不叫‘姑娘’，是怕有人听见话。 毕竟孩子都给人生了，还叫什么姑娘？未免显得矫情。 “夫人如今虽没和殿下行礼，但您生了皇长孙，岂是个小小的布政使之可比的。” 剩下的话，莫姑姑未再说，但颜青棠听懂了。 见就是，不用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实颜青棠哪是怯，不过是因生活即发生剧烈变，时不习惯罢了。 没见着素云和鸳鸯两个丫鬟，以前她面前都是以‘我’为自称，如今不知何时就改为了‘奴婢’，怕是莫姑姑私下没少教她们。 说话，那位布政使之已引进来了。 见首位上坐着的子，姜蕊微微愣。 无他，此容貌气质十分出众，但未免穿得过素淡。 袭牙黄色苏稠对襟夹袄，淡青色的马面裙，几乎没有刺绣，只有领口和袖口、裙摆和襕幅微微缀了刺绣。 脂粉未施不说，身上连件首饰都不见，也就头上那枚白玉簪看起来价值不菲，但喜欢奢华富丽的官家小姐眼里，未免不入眼。 难道说此不如传说中那般得子殿下宠爱？不然为何如此寒酸？ 不过姜蕊毕竟身份此，也不见面就失仪，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并道：“小山西布政使姜遂良之姜蕊，参见夫人。” “起来吧，不用多礼。” 又示意了眼，便有人端来个棉墩子，供其落座。 姜蕊坐下后，含羞带怯道：“说起来也是小贸然了，爹爹去拜见子殿下，我听闻夫人此，便贸然前来拜见，还望夫人勿怪蕊儿唐突。” 颜青棠含说：“怎么？我与殿下也是上午才，没想倒是巧，竟和姜大人行撞见了。” “可不真是巧了。”姜蕊着说，“爹爹进京述职，留此地暂做调整，万万没想碰上子殿下大驾。” 她生得圆脸杏目，十分讨人喜欢的长相，起来娇憨之气迎面扑来，但规矩极好，不露齿，动不摇裙，副大家闺秀的仪范。 她也没有借机多留，与颜青棠说了儿话后，就以不能打扰夫人休息，恭恭敬敬告退了。 当然，走时也没忘留下明日再来拜见的引子。 待其走后，颜青棠略有些感叹：“姑姑，这就是大家闺秀吗？” 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规矩礼仪度极好，让人生不了恶感。即使你明知她此趟前来是怀着目的。 莫姑姑走上来扶着她往里面走，并道：“夫人，这些勋贵大臣家出身的儿，从小就长辈们约束教养，要学习德戒，学习各种礼仪、待人接物以及规矩。般规矩没学好的孩，是不放出来，怕出来丢人现眼，人话，或是给家里招祸。不过她们也只这些，和夫人是不能相比的。” 颜青棠失：“姑姑，你又何必夸我。” “奴婢并不是夸夫人。” 莫姑姑语气很轻，但说得很认真：“夫人与以前奴婢宫里见的那些夫人和贵们绝然不同。她们看似尊贵体面，言行举止得体，其实也只是表面上，实际京里各家各府上的些小道传闻，宫里也能听见些，并不如表面那么光鲜。” “她们依仗男人为生，生的眼界都那小天地里，未出嫁前便与姐妹争，出嫁以后与妾室争，与隔房妯娌争，庶的跟嫡的争，嫡的和同是嫡的堂姐妹争，争辈子斗辈子，不过为了本身利益。 “不像姑娘，您做的是大事，悯的是众生，利得是百姓。殿下为何对您情根深种，非你不可？自然是因为夫人与其他人不样，所以夫人勿要妄自菲薄，与和她们相比。” “你这么说，倒让我有些惭愧了。” 颜青棠次的炕上坐下，了：“我倒不是妄自菲薄，只是有些感叹，觉得她们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与我以往见的子都不同，以后若都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大概很累。” “夫人现是宫外，等进了宫后，这样的人也不了您面前去。” 这时，雪竹来了，说是有事要禀。 莫姑姑让她说，她却犹豫地看了颜青棠眼。 “无事，本身这些都是要让夫人知道的，”莫姑姑意有所指，“夫人进了京后，难免碰类似的事，娘娘当初既我们派了来，你们就该懂得背后的意思。” 雪竹当即不犹豫，低头打听来的事说了。 “因为时短，奴婢打听来的消息也不多，只据说这位姜大人原配多年前便去世了，娶了姨妹做续弦，但这位姜大姑娘与后母不合。另外，据驿站里的仆妇说，姜家人其实早就驿站了，但直停着没走，似乎等什么人。” “等人？等什么人？”颜青棠挑眉问。 闻言，雪竹没敢说话，低下头。 颜青棠看了她眼：“你们与我相处这么久，也知我并非不听人言之人，若有什么猜测，但说无妨，我不喜欢身边人与我说话卖关子。” “夫人让你说你就说。”莫姑姑说。 雪竹有些委屈道：“夫人，并非奴婢与您卖关子，而是些话都是奴婢猜测，说出来就怕误导了夫人。” “但说无妨。” 这次雪竹未犹豫，说：“这位姜大姑娘今年十八，但并未婚嫁也未定下婚事，这官宦之家是极为罕见的，他们般儿十三岁时便为其物色亲事，若及笄了还没物色，说明对儿另有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提这，雪竹又犹豫了。 莫姑姑看得暗中着急，正想斥她，哪知她头垂，通话便股脑出来了。 “殿下年逾二十，直未选妃，早殿下出京之前，就有许多大臣提议为殿下选妃，却因为殿下南下而搁置。这次殿下回京后，想必那些人又重提旧事，这姜蕊越过后母，私自来拜见夫人，明显不怀好意，冲着打探夫人虚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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