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待冯统领下去后,同喜贼头贼脑地冒了出来。 “公子,这次真就小;和您两人去苏州?” 他显得很雀跃,“没有冯统领这个傻大个儿跟着,我们这次肯定不会走漏行迹。” 纪景行睨了他一眼。 冯统领知道你私下说他是傻大个儿?也不知是谁总是大晚上跑去找人蹭烤鸡吃,鸡都白给你吃了。 “上次若不是你大手大脚,惹人怀疑,宁波那群人也不会发现我;踪迹。”他也不用困守宁波多日,整日里被那些官请安问好,什么事都做不了。 “可小;不也是为了公子,那客栈那么破,吃食又那么差,若是公子因此吃坏肚子……” “之前吃牢饭时,也没见你怕我吃坏肚子!” 同喜很委屈:“那次也不怨小;,还不是那伙儿人贪赃枉法心虚……” 确实不怨同喜,主要是都没有微服私巡;经验,既想多管闲事,又要隐藏身份,搁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招摇撞骗,最后被人关进大牢。 虽后来随着身份暴露,事情完美解决,但由于暴露了行迹,不免被人关注,以至于接下来;路程无端生了很多事。 及至之前在宁波,确实和同喜有关,但若细究其实与他也没多大关系。而是各地官员都有了防备,他们启程时便被人盯上了,走那条路会到哪儿,沿途会经过什么地方,各地官员心中都有数,于是便被人堵住了。 所以这趟来苏州,纪景行格外注意隐藏踪迹,不光留了一队人马在后面慢慢走掩人耳目,自己带人提前先行,还打算私下潜入苏州。 “包袱都收拾好了?” 同喜忙去抱了个两个包袱来。 很大;两个包袱,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纪景行蹙眉,打开包袱,翻了翻。 “哪个穷书生穿这种袍子?” “这种质地;内衫,穷书生也是穿不起;。” 最后经过他;删减,两个包袱变成了一个包袱,包袱还由大变小,变得瘪瘪;,看起来又寒碜又可怜。 里面就放了两身衣裳,他;一身,同喜;一身,仅供换洗。一件旧旧;披风,两双布鞋,及一个可以背;书箱。 “这衣裳这么旧,公子怎么穿啊?” “这点银子,会不会带太少了?据说苏州;物价很贵。” “公子我们怎么去苏州城?” 这次纪景行答他了,“运河附近有许多船渡码头,我们坐普通客船便可去苏州。” . 江南水乡;清晨,总是与雾和水色有关。 一大早,薄雾还没散去,平望镇;四个水门已然打开。随着水门开启,小镇也仿佛醒过来了,来往;行船、渔船、商船络绎不绝,镇民们也纷纷都起来了,孩童声、说话声、叫卖声,逐渐喧嚣。 平望巡检司,水兵吴大勇脚下不停地走进巡检司。 “吕头儿,侯三几个已经连着两天没来了,要不还是去他们家里看看?” 吕胜四十上下,身高六尺,体格偏瘦,穿一身青色巡检差服。他脸色焦黄,似乎昨晚没睡好,双目布满血丝。 听见吴大勇;话,他面颊不自觉抽动几下,强忍着脾气道:“此事你不用多管,他们出公差去了,很可能最近会调去别;巡检司。” “调去别;巡检司?”吴大勇挠了挠脑袋,不解道,“可他们;家都在平望……” 剩下;话没说完,就被吕胜身边;小吏给推出去了。 “去去去,干你;差去,哪来;这么多事,没见着我跟大人正谈事?!” 待吴大勇走后,小吏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转头回来。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侯三几人都有家眷,若长时间不见人,恐怕是瞒不住。” 人没了,怎么没;,为什么没;,总要有个说法。 若只一人还好,偏偏这次死;伤;人太多,总之事情挺麻烦。 吕胜面色阴沉。 半晌后道:“这事你去办,拿银子堵住家眷;嘴,对他们就说因公伤亡,其他人也都给我闭紧嘴。” 小吏点头应是,又道:“事后其他人;尸首都找到了,唯独侯三;尸首……” “让人暗中留意着,要是实在找不到就找不到吧,真要是哪天事发了,反正老子是听命行事,该去找谁找谁去。” 显然这两天吕胜已被折磨得焦头烂额,有些口不择言了。 小吏吓得也不敢再多问,只能连连称是。 . “姑娘,这是那位冯爷命人送来;。” 看到画像,颜青棠先是一愣,很快明悟。 之前她问过宋叔,那些贼子他们倒也打死打伤了几个,但那群人逃走时把受伤;人和尸体都带走了。 有几人落了水,生死不知,由于当时形势危急,他们也没顾上去打捞,等事后再去,已是杳然无踪。 仅留下了一具尸首,就是她杀死;那个人,被遗留在了冯爷他们;船上。 当时事杂人乱,就把这事给遗漏了,等冯爷走后,宋叔来找她说起此事,心中很是不安,觉得人家救了他们,临到头还要帮着处理尸体。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有了动作,且看这行举,显然明白她之前;暗示。 颜青棠让人找来张管事,将画像给了他。 “你让人拿着画像暗中打听其身份,着重在平望、震泽两地。另外,把上次备给冯爷却没带走;礼交给来人,让他带回去,最好能打听到冯爷他们;下榻之处。” “姑娘是怀疑贼子是这两地巡检司;人?”待张管事走后,素云好奇问道,“怪不得姑娘不回盛泽。” 他们如今所在;地方,是位于芦墟镇外颜家;一座桑园,桑园;庄头长工都是自己人,安全上没有担忧。 那日颜青棠送走冯爷后,并没有歇着,而是手书一封,让人悄悄回了盛泽。 一来是调人,如今她身边;人大多都有伤,颜家养着那么多家丁护院,先调人来充作人手。 二来也是和陈伯通气,让他在家里主持大局,顺便配合她。 素云就是那时来;。她来后,银屏总算愿意去休养几天,不再强行要跟在颜青棠身边侍候。 颜青棠手指轻点桌面:“从震泽到盛泽,中间有两处讯防,统归平望巡检司所管。一般巡检司;水兵都是当地人,只要人是有名有姓,就不难查出身份。” “那些贼子就该千刀万剐!”素云骂道,又撵她上榻躺着:“不过姑娘还是赶紧去歇着吧,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却忙得顾不上休息,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颜青棠失笑,倒也听从了,脑子里却一直没停下。 . 盛泽镇,颜氏祖宅。 “怎么说?” 颜忠面色黯淡:“小;到了地方,就被大人从后门招了进去,大人说平望那受阻,不光伤了人,还死了几个水兵,事情不好收拾。又说最近有某位大官可能会到苏州,让我们暂时都消停些,待人走后,再说下文。” 方先生灰眉紧缩,脸色不太好看。 “你就没与他说,此事不是替老爷所办,而是为阁老;大事?” 颜忠脸色也不太好:“当然说了,可小;一个下人,大人根本不愿跟小;多说,只让小;回去。” “到底什么大官,竟把人吓成这样?”方先生捏着胡子吸气。 这个颜忠怎么知道? 说白了,他就是个跑腿;。 静默半晌。 颜忠没忍住道:“先生,你说接下来这事该怎么办?老爷可是叮嘱过让我们办完了事,就赶紧回京;。” 那位大人能等,他们可不能等。 这次出京之前,大人就吩咐过,办完速归。 为何速归? 颜忠只知道只鳞片甲,方先生身为幕僚,却知道实情。 此事与大人前程有关,万万不能有失。 “那颜青棠可回盛泽了?” 颜忠摇摇头:“不知她音讯,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颜家;下人嘴都很紧,只知道颜家那边没有任何异常。” “此女倒是沉得住气,她既被人所救,现在却不露面,估计是想引蛇出洞。” 方先生来回踱步了一会儿,捏着胡子道:“那我们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即使难堪有损颜面,也得把事情办成了。你去把二老爷请来。” “是。” . 消息来得很快,也不过两天就有信了。 也是颜家在平望当地本就有分号和桑园,拿着画像找几个当地人略微一打听,就打听到对方;身份。 “此人是平望巡检司下水兵,名叫侯三。打听到时,侯家正在办丧事,据其邻居说,侯三是因公身亡。除了侯三外,同属;水兵还有两个也是因公身亡,这几家人都有一个特点,对家人;死,很是讳莫如深,若不是平望分号;掌柜颇费一番力气,恐怕是打听不到。” 果然跟平望巡检司有关! 颜青棠心里并不意外。 张管事又道:“平望巡检司;巡检姓吕,本身并无特点,但姑娘也知道,水道巡检上属不清,即可归当地州县管,也可归府城管,按察使司也可插手一二,恐是难以追究个明白。” 苏州府下水道巡检上属不清,其实也和当地形势有关。 所谓江南富,最富不过苏州、松江和扬州。苏松税赋半天下,这两地不光盛产丝绸布匹,也是产粮之地。 苏松熟,天下足。 也因此江南重税,最重;不过苏松两地。 这里;商业极其发达,每天经过运河水路运出;丝绸布匹粮食不知几许,巡检司有‘扼关津之要道要塞’之责。平时不光油水很大,还有设卡抽检之权。因此本该归属当地州县管辖;,出现了多级官衙争相想将其握在手中之态。 颜青棠斟酌道:“让人盯着这个姓吕;巡检,看他与谁交往得多,最好能从他家人那打听到消息,不用怕浪费银子。” “是。” “把消息给那位冯爷也送一份。” 那日通过来送画像;下人,才知道‘冯爷’如今暂居在芦墟镇,颜青棠猜测对方留下恐与此事有关,自然不吝多送一道消息。 这时,素云从外面走进来,步履急促。 “姑娘,家里来信,说吴江县衙给家里传了信,吴知县招姑娘前去说话。” 吴江县衙,夏和洲? 本身颜青棠会留在芦墟镇,一是为了休养,二来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难道夏和洲就是那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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