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装潢奢华的欧式办公室中。
落地窗用窗帘遮挡了窗外的日光，室内有几分幽暗。
郑浩坐在办公桌前，靠着办公椅，面容严肃威仪地直视着面前低着头的人。
“刘准将，听说你有事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刘岸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双眼，眼底一片阴邪，忽而勾了一下嘴角，然后用十分可惜的语气说话。
“区长，属下认为D区并不比A区差到哪里去，凭什么就让那曹舟清一直占领着四区之首？曹舟清占据着最好的地区，资源源源不断，晶核也来之不断，而我们D区却只能跟着他屁股后面吃这些残羹冷饮。”
郑浩眉头微微一蹙，声音压低了一些，含着些许困惑的不快：“不要在我面前用这些话来试图激怒我，也不要卖弄关子。有话就直说。”
刘岸明白郑浩并没有因自己挑出他和曹舟清之间的差距而不悦，更像是对自己没有说出让他缩减差距的办法而生气。
意识到这一点，刘岸心中有了很大的计量，嘴角微微上扬，抬起头看向郑浩，露出那双含着阴险暗芒的眼睛。
“区长，A区特队来的这些个人里面，来了一个和曹舟清有着密切关系的人物。要想让先对您低下头，就可以从他入手。若是连A区领袖都对您低头了，那您在四区的名望就会有所提升。”
刘岸笑着献计，余光一直盯着郑浩的反应。
郑浩陷入了思考的沉默，过了半晌，没有动怒也没有过于平静，倒是有些兴趣看向他问道：“谁？还有说下去。”
“韩城宇。曹舟清的外甥。”刘岸眼中划过了一抹阴森的诡笑。
“或许，可以这样...”
——
冷色调的简单欧式装潢办公房里。
杨单一进去，就猛地朝皮质沙发狠狠一捶，发出巨大的怒意：“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于洋带走那只猫！明明它都没有度过观察期，于洋他有什么权利私自处置它！”
他的愤怒显然是对着司既白发泄而出，虽没有直面司既白，但话中的意思就是在责怪。
素久馨刚关上了办公房的门，就听见司既白极为平静地开口：“这里不是A区。我们说话做事都要谨言慎行。杨单，那只猫的命和整个D区人的命相比，孰轻孰重？”
“难道人的命就是命，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杨单怒吼出声，双眼似乎还萦绕着些许泪光，眼眶都红得像悲伤的血色。
司既白还是不变的冷静，透着不像常人该有的冷漠：“那也不能拿一区人的命去赌。”
杨单红着眼，紧紧盯着司既白，双拳紧紧攥着，手臂青筋毕露，周身都散发着无比浓重的怒气。
相对司既白的镇定自若和冷漠，形成巨大的对比。
一下子陷入了十分僵持的沉默。
杨单愤气地转身，经过素久馨身旁，伸手握住门把手，她看见想要开口叫了一声，他连半点停留都没有，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关门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
韩城宇全程没有开口，这时，却浅声说：“他的事情。可能等他冷静下来就会好了。”
“阿宇，当时你没有出手制止他，从这件事上，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但我需要你写一份检讨给我。”司既白冷面无私直接责备起韩城宇。
韩城宇看上去似乎也没有认为自己有错，但也没有反驳：“好。我会写的。”
说着，韩城宇便看了眼她，转身直接离开了办公房。
素久馨站在一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抬眼时不时瞄几眼站在落地窗边的司既白。
明亮的日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光，让他周身的清冷减弱了不少。
这抹身影似曾相识，仿佛在不久之前，她见过。
一样孤冷的气质，一样有些哀伤落寞的情绪。
和脑中南宫既白的身影有了一些相似的重叠。
她有点晃神地看着，心里面生出了些许奇怪的情绪。
还没有等她理清，一道偏冷的声音响起，在这安静的房间中听起来就像是覆了寒霜一般冷。
“呵，戏看完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离开园区。”
说完，司既白眉目冷硬，转身，大步越过她，走向门口。
“司既白。虽然不知道杨单他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显得过于冲动，但我可以理解他应该是有自己的执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他不过是表达了自己的个人感情，可他想要救那只猫的生命是没有错的。”素久馨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就这么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司既白停下来，没有转身，沉默了几分钟，轻声开口，带着一些完全不会变通的冷意：“无论对错，但在我这里，整个地区人的命才是最重。”
她是下意识问出口，也不知为了什么：“若是必须要牺牲一个人才能救所有人，你会不会牺牲？”
司既白没有一丝迟疑，明明声线格外冰冷刺骨，但他的话却十分坚定清晰：“会。”
丢出这一个字，他就出了门，随着门晃动的声音，还有一些动摇的声音回荡在她的心间。
素久馨低着头，脑中陷入了头脑风暴，她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从不会过于为太多人考虑，换做她，答案可想而知。
她抬眼看向已经停下来不动的门，小声呢喃：“真是...不好理解啊。”
摇着头叹气，离开了办公房，刚拐弯，就撞见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严霏霏，她手中还拿着一个垃圾筐，里面堆满了揉成团的废纸。
显然是有人哭了才会用到。
严霏霏看见她，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随后淡定关上门，走过来。
素久馨看了眼那紧闭的门，看见上面挂着杨上士的门牌，随后小声问严霏霏：“他怎么样了？”
严霏霏示意她看了眼手中的垃圾筐，板着脸说着一些调侃的话语：“委屈地哭了，然后用完四卷纸。这里是他的丰功伟绩。”
不好意思地被逗笑，素久馨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看了眼杨单的房间，然后轻声又开口：“看来那只猫应该对他很重要吧。”
严霏霏侧头也朝杨单房间看去，而后空出一只手，拉上她的手：“边走边说吧。”
“好。”素久馨看着严霏霏这般热络的态度，心里面倒是有几分高兴，这算是成功地打入对方内部了。
严霏霏瞧见她上翘的嘴角，眼里也不禁溢出几分柔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