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日暮时分,太阳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灯笼被高高挂起,看眼不够时间赶回书院,于是他们决定今夜留宿在城中。 “诺澜,你可以随我回家,”马文才又看一眼梁山伯与祝英台方向,不太情愿的说,“你们没有地方留宿,也可以随我回家。” 祝英台顿时沉默了一会,当她听不出里面不情愿,其实真的可以不带上他们的。 “马文才,不用了,等我去我八哥那里,就不去那里,下次有空,一定去。”祝英台内心快翻白眼,但碍于面子,她还是面带微笑的说道。 “山伯,你打算跟我吗?” “啊!”祝英台这下子把梁山伯搞懵了。这发什么了?他们不是可以去客栈住。 梁山伯虽然心里还在犯迷糊,但是祝英台是他的室友,听到祝英台问上这一句,下意识的说道,“当然。” 得到梁山伯的肯定回答,她马上拉上梁山伯,与马文才他们告别,“马文才,诺澜,我们就先行告辞,明早我们在城门口上见。” 她和马文才的气场不合,要不是诺澜的面子上,她才不想看到马文才这张臭脸。 既然不欢迎他们去,她就不上前去凑热闹,还不如和梁山伯一起坐在院子里,聊聊诗词歌赋,或者和良玉聊了聊天,不喜欢就不深交,反正她与马文才交集仅仅在尼山书院。 就这样,还没有等谢诺澜选择,祝英台已经默认了谢诺澜与马文才是一边的。此时,谢诺澜心里是凌乱的,她很想和祝英台说,你可否认真看看她,她如此貌美如花,仔细看看她,一定能察觉她是女儿身。 可惜,她发现祝英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梁山伯身上。哎,她心底叹一口气。本来,今晚想和大家一起去观摩一下,传说中的青楼,看看万花楼藏匿着什么秘密。 现在就分道扬镳了,转眼间,就只剩下她和马文才了。 “诺澜,我们走吧。”马文才开心拉起诺澜的手,向着他回家的路前进。 他是第一次那么期待回家,带着诺澜看看他曾经成长过地方,想到这里,他内心涌现出一丝丝紧张与喜悦。 “等等等,”诺澜回拉住马文才,看着满脸抑不住的喜悦感,她还是说出来,“文才,我不打算跟你回去了。我想去万花楼看看。” “是因为崔莹吗?”马文才无奈问道。 谢诺澜点了点头。 但是这是难得的机会,马文才不想放弃,他说,“我家就在府衙的后面,我有权限可以查看卷宗,不知道,诺澜你感兴趣吗?” 谢诺澜望着自己身后的灯火阑珊,她去还是不去。 她去万花楼是为了查明崔莹是被何人所害,可是她知道崔莹是死在万花楼,但是她的死因是什么,死亡具体时间?她确实是一无所知。 如果她现在直接去万花楼,她可能会无所收获。万花楼之行,应该是可以等等吧,她心里不确定的想着。 对此,她转头拉住马文才的手,“文才,我突然间很好奇你家的园林景观,不如去你家看看,不知你意向如何?” 这次马文才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一句,“只是园林景观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能看到崔莹的卷宗更好了。”谢诺澜小心翼翼的看着马文才说道。 马文才又停顿一下,再次反问道,“除此之外,你有什么想要了解吗?”他没有打哑谜,而是指了指他自己。 “马……文才?”谢诺澜不确定猜想到。 顿时,她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如春风拂面的轻柔感。她就听见,一道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声线。 “对啊,我可以带诺澜去看看我小时候练习的书法,第一次写隶书的时候,我娘说我是难得的书法天才。”马文才又想起他娘,心绪不平静。 他娘很疼他,一个很爱他的人,却被他爹伤害遍体鳞伤,当有一天他无法成为他娘牵挂,她永远离开了他,在那年的盛夏。 他恨他爹,不爱她,本来就可以放她离开,可是他爹没有。 …… 很快,她和马文才来到一条漆黑的小巷口,这一看不想有住人的样子,静寂无声,主要它真的很黑。 “文才,你每次回家都要经过这里吗?” “不啊!” 谢诺澜:“?”那马文才带她来这里干嘛,这一瞬间她不知道,她脑海里浮现了许多凶杀案。 可是马文才比她帅,比她有才,比她有钱,马文才为什么会动手杀她呢?这不合常理,所以一定是她想多了…… 突然,马文才俯身上前,靠近谢诺澜之际,她非快弹跳开,她尴尬解释,“我怕黑,哈哈。” 用笑声掩盖她自己的行为,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吓到的。 她发誓,她不是因为马文才靠近才跳开的,她真是因为天太黑了,而怕怕的。 “我爹在家,我带你走空路,我不想让我爹发现我回来了。”马文才细心解释道。 哈,她就说马文才是个好人,能相处,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不像有的人明明不喜欢却要假装很喜欢,真很累。 她期待这次走空路的行程,她相信会是一次不错的体验吧~ 没想到,马文才上前拥抱起谢诺澜,这次没有旁人,他真切感受,不自觉说出,“诺澜,你太轻了。” 嗯,没有等她反应过,她就被马文才以公主抱形式抱起来,她人就很自然靠在马文才胸口上,然后平稳安全跳上墙头。 这种高度落差,她想大声尖叫,不过她想到他们要悄悄潜入到太守府,哦,不过好好玩啊。 “诺澜,准备好,我要往下跳了,可能会有点颠簸。”马文才站在墙头,看着府里情况,这个老头子庆幸他的政敌,没有谋财害命的想法,怎么多漏洞可以钻。 哎,他带着诺澜轻盈跳下,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大步领着诺澜走向他的院子。 在院子门口,有个人在灯笼下等待着,他是马统,“公子,你回来了,你要的案宗,我去府衙拿回来了。” “他知道吗?” “老爷他知道,你在调查当年的崔莹一案,他说这是陈年旧案,调查不出什么结果的,让公子不要白费力气。”马统将头低很低,不敢看公子表情,老爷也是,明明是他亲手将案宗准备好,却又不看公子能查出什么结果。 “?”谢诺澜看着案宗,可见之前整理案宗的人很用心,而且有些资料很明显需要借助太守之手才能拿到的,这真是一对别扭的父子。 “他知道我回来了吗?”马文才又问道。 这次马统的头快要碰到自己的肚子,好想找个窝把自己埋了,他能直接说,老爷他知道你回来了,但是他不让大家告诉公子,还顺手撤走了防守的人。 所以,公子进入太守府,应该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来的。 想到这里,马统更不敢乱说。 马文才也知道自己在难为马统,他闭上眼睛,紧握双手,又松开双手,将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就说,“算了,你去厨房拿点糕点来,今晚我要和诺澜谈论案件,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打扰我们了,你下去吧。” 他一脸无奈的打发走了马统。 …… 马文才领着谢诺澜来到自己房间,房间整洁不凌乱,但是四处都摆放着书籍与笔墨纸砚。 突然,谢诺澜被一幅画所吸引。 此画苍秀古竣,笔势空苍,写意是山水情,妙处无他,却有一棵松柏树,意味着他的青云之志。 “这是我十六岁的时候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北方的山川,气势宏伟,不似南方的柔情。就在那刻起,我发誓要将胡人赶出家门。画就一直挂在这里,来提醒我自己。”马文才走在谢诺澜的身后解释道。 “我和你一起,你不是一个人。” “嗯”,马文才庆幸他在月老庙遇见了自己的好友,能有此知己,三生有幸。 谢诺澜观赏完画作后,就打开卷宗,仔细浏览,发现崔莹是死在万花楼的后院,是在第二天被人发现。 据证人所言,发现的时候,她衣物是完整,只是死状极其凄惨,要不是崔莹的随身衣物和玉佩证明她是崔莹,大家都不敢认。 谢诺澜看到仵作验尸结果是,全身干枯,肤色乌黑,浑身血液已流尽,但是现场无发现大量出血的痕迹,身上只有两处伤口,可是伤口极小,像是被动物的齿痕。 像是被蝙蝠吸光全身血液,但是没有发现中毒痕迹。 奇怪点是,崔莹身前应该没有受过任何痛苦,反而面带微笑,直到她死亡依旧是面容安详,且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崔大娘来过府衙认领了崔莹身体,据案宗所描诉的,崔大娘来时,根本不相信死者是崔莹,直到她看到崔莹的后背一块胎记,才说那是崔莹。 奇怪点是,崔大娘不是马上将崔莹领走下葬,反而突然消失了,等十日后,才将崔莹从义庄接走。 看完卷宗后,谢诺澜看向马文才,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是柬教。” 但是,崔莹应该不符合他们筛选目标,不是纯洁无瑕的女子,唯一符合条件是崔莹也遇见了渣男。 案件似乎又陷入死胡同里。 马文才不忍谢诺澜深陷在泥潭,这是陈年旧案,想要马上解决是不可能,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急不得的。 “诺澜,你品尝一下我家的栗糕,柔软绵密,不甜不腻。”马文才推荐起他家糕点,想着平复她的思虑。 栗糕,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谢诺澜是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她拿起一块吃起来。 她完全被糕点味道所掳获,暂时放下对崔莹案的思考,专心品尝这盘糕点。 一块,二块,……好吃根本停不下来,越吃越能被这香糯所掳获,直到盘中只剩下一块,谢诺澜不好意思停下手。 “文才,你别光看着我吃,你也吃,很好吃啊。”谢诺澜忍痛割爱,将最后一块糕点放到马文才掌心,让马文才去品尝,甚至为了不看见这最后一块糕点,转身去观察,马文才的书法作品。 突然,谢诺澜感受她自己掌心的重量。 “这是?” “我平时吃很多,我们一人一半吧,因为看你吃那么香,我又想吃吃看。”马文才先咬,示意谢诺澜也吃。 她呆呆看着掌心的糕点,很小块,却比马文才那块要大的多了,“很好吃,真的给我。” “你吃,明天我让马统将方子拿给你,这样你想吃时候也能吃得到。” “不用,这种糕点方子太贵重了,下次我想吃可以来找文才,只要文才不嫌我烦就好。” “不会,只要是你。” 哈哈,谢诺澜吃下那半块栗糕,这个糕点比所有糕点都要好吃,都要美味。 “那我们要一直做好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谢诺澜在此景下,有些语无伦次的问了一个问题。 马文才听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谢诺澜,摸着自己心,问自己,如果犯错对象是谢诺澜,他能接受吗? 听着自己心跳声,他回答依旧是,“只要是你,我会选择原谅你。” “文才,我……,”谢诺澜还是没有说出她是女儿身的身份。 “怎么了?” “我今晚睡在那里?”她说不出口,只能转移话题。 “当然和我睡,”马文才看到谢诺澜脸色一变,他又说,“我说笑的,太守府那么大,空房间也很多,你可以住在我隔壁那间房间。” “哈哈,我还是习惯一个睡觉,之前在书院都睡不安稳。”谢诺澜尴尬摸摸自己发髻说道。 “睡不好,要不要我和夫子说一下,换到我那间房子,我那间房子大,我可以睡地下,这样你一个人睡在床上,也能睡的安稳些。” 谢诺澜听到这里,连忙拒绝,说,“不用,我们还是听从书院的安排,而且我在书院里室友也是这样睡的。” 马文才只好作罢,他又失去一次和谢诺澜同住的机会了。 …… 竖日,谢诺澜打开房门,就见马文才在练习他的枪法,果然武力高强的人,背后一定付出相应的汗水。 谢诺澜按照之前马文才教导自己跑步节奏,开始沿着院子的墙壁跑起来了。 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跑跑就不行的谢诺澜,她现在她是跑跑还能再跑,身上带着负重也能快乐跑跑的谢跑跑。 哈呼,哈呼~ 坚持还有一圈,她就结束今天的晨间运动了。 “诺澜,你是我见过,进步第二快。” “那第一快的人是谁?”谢诺澜顺着马文才的话茬,问出来。 马文才迎风,站在阳光下,挽了个枪法,“当然是你面前这个人。” “啊,我面前是一棵大榕树,没有看见人,在哪里?怎么我就看不到,真是急死我了。马文才快告诉我是谁?”谢诺澜故作夸张着急的问道。 “在这里,这里。”马文才站在谢诺澜的面前说道。 谢诺澜又转了一方向,马文才也跟着转了一个方向,就这样循环往复,终于是谢诺澜破功忍不笑出声来。 “哈哈,哪有人怎么自恋的,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马文才。”谢诺澜笑笑调侃道。 “哦,那你认识马文才是怎么样的?”马文才好奇自己在谢诺澜眼里,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啊,是一个翩翩公子,是一个好人。” “就这样?” “我才不上当,我可是不会轻易夸人的,你评价已经很高了。” 马文才嘴角上扬,露出他洁白无瑕的牙齿,他对谢诺澜的夸赞都满盘接受。 时间飞逝,他们就在城门口等待着祝英台和梁山伯,然后一起回去书院,至于万花楼的探寻只能放到下个休息日,希望这段时间能风平浪静,让她有时间去探寻真相吧。 “诺澜,让你久等了,我和英台特意为你们买了胡麻饼,这个饼子很多人喜欢吃,城中著名的小吃。我和英台排很久对才买到的。”梁山伯就把手里的胡麻饼分给了谢诺澜。 随后又看向马文才,“文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不嫌弃话,可以品尝这老百姓的小吃。”梁山伯将手中的胡麻饼递给了马文才。 马文才没有接,而且看着谢诺澜,谢诺澜直接打开布袋,将其中的胡麻饼,拿出来,轻轻咬上一口。 面油酥脆,香到恰当好处,每一口都充满了焦香,真的很好吃,简单配方,简单烹饪手法,却碰撞出非凡的口感。 “很好吃的,文才你试试看。” “马文才,你不想吃,有人会想吃的。”祝英台就看不得马文才这样的态度,于是她也阴阳怪气的说道。 马文才是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人吗?不,他不是,他想吃,他就会吃的。 于是,他接过胡麻饼,也学着谢诺澜,轻轻咬一口,这是什么味道,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之前没有吃过。 很特别,果然能被谢诺澜称赞的美食,真的值得一试,跟着谢诺澜走,说不定以后能吃到不同地方的特色。 “还行。”但是嘴硬的马文才,只给出了一个苛刻的评语。 “马文才既然你不喜欢吃,那剩下的饼子,还是给回我们吧。”祝英台也不惯着马文才,直言要回胡麻饼。 马文才走了,自己一个人大步向前走,手里不忘拿着胡麻饼,也不忘学着谢诺澜,一边走一边吃。 祝英台急着跳脚,梁山伯只是笑笑跟在祝英台身后,而谢诺澜就在一旁安静吃着她的胡麻饼。 嗯,真香啊!配着故事看,更香脆啊! 什么香脆脆? 是胡麻饼。 …… 等到他们回到了书院,发现书院少了很多人,按理说,他们回到书院的时间点算晚的。 在书院遇见学子,少了很多。 “公子,你怎么又抛下两三自己去玩了,说好,会一直带着两三的。”两三像极了怨妇一样在书院门口等着她家久久未归的小姐。 “哈哈,两三啊!我不是故意的,这事情还要从马文才家里情况说起,不过这个故事很长,我晚点在解释。”谢诺澜在一旁对着马文才使眼色,希望马文才不要这么快戳穿她。 因为她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她真不是故意忘记带两三的,大家都没有带书童。 好吧,她真的忘记了。 不过,现在重要是搞清楚,书院的学子怎么少那么多,不会是崔大娘她下手了吧。 “两三,你知道,书院怎么少那么多人?” “公子,你说这个啊!公子,是不是除了忘记两三,你还忘记了什么?” 哈哈,两三心里好多,因为她家小姐忘记她的笔友,谢道韫。这事故真好玩,是什么导致她家小姐朝思暮想。 两三上下打量着马文才,在心里骂了一句,男狐狸精。 “啊,谢道韫,完了。”这时候,谢诺澜才知道自己到底遗漏一个人,她的表姐,她笔友。 完蛋了,她能想到,昨天谢道韫在房间里等到她到深夜,她都没有出现,可预见谢道韫会有多生气。 怎么办啊! “诺澜,你怎么了?”马文才关心问道。 “我忘记我约谢道韫,这可怎么办?” “什么谢道韫,是我想象中的谢道韫吗?”祝英台一把推开马文才,冲到谢诺澜面前问道。 谢诺澜点了点头。 “怎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点说,这可是谢道韫。不行,我陪你去和谢道韫道歉。”祝英台想到可以见到自己崇拜的人,就激动不已。 她拉着谢诺澜跑向着谢道韫的房间,连马文才都没有拦住祝英台的脚步,他们只能跟着她们去找谢道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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