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整整朗读声,突然在书房中响起。
谢诺澜觉得奇怪,明明他们来之前都是黑灯瞎火的,也没有读书声,怎么着点灯就惊现读书声。
真诡异!
他们寻声而去,拉开眼前的帘子,“巨伯,你怎么在这里?”
睡眼惺忪的荀巨伯,睁开眼睛就看到他们,朦胧的回答道:“我在这里温书,我怕明天回答不了夫子的提问,也怕打扰到同窗休息,就来这里温书啦。”
“那你怎么不点灯看书?”谢诺澜看着已经熄灭的蜡烛问道。
“啊,你说这个,”荀巨伯也看到已经熄灭的蜡烛,转头看看窗外,猜测到,“可能是被山风吹灭的,我也不小心睡过去了,就没有点灯。我也是因为觉得刚刚书房亮了,我没有注意到,就继续温书。”
“那你一直都在这里温书,有看到奇怪的东西,或者是遇到陌生的人吗?”谢诺澜一直盯着荀巨伯的眼睛,还是将心中的话问出来。
“没有,”但是荀巨伯想了片刻,又说道,“书院的厨娘来三次,过来送糕点,这位崔大娘人真好,怕我肚子饿,还特意送吃过来。”
“崔大娘。”谢诺澜直觉告诉她,这位厨娘的举动有些不对劲,但是不能因为人家的好心就怀疑她。
荀巨伯摇摇头,用手搓搓脸,给自己提提神,继续温书,大声朗读《论语》。
谢诺澜见状就没有继续询问,他们轻手轻脚退出此地后,谢诺澜对马文才问道:“文才,你有觉得有不对劲地方吗?”
“关键人物在崔大娘身上,我们顺路去厨房看看。”说完,马文才张开手,手上有一块糕点。
“这是荀巨伯那里的糕点?”
马文才点点头,谢诺澜拿起这块糕点观察起来,平平无奇的外表,却散发着甜香,似乎闻久了,忍不住想要一口吞下。
谢诺澜用手刮下一点粉末,用鼻子仔细闻,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它?
谢诺澜连忙转身,回去找到荀巨伯,急忙的问道:“你吃过这糕点吗?”
“没有,我不喜欢吃。”荀巨伯看到那盘糕点,生理上不自觉干呕,因为这让他想起了他娘的手艺。
不是所有人对烹饪美食都有天赋的,他娘不仅热爱做糕点,也喜欢分享。
想起那整整一个月,整整三十天,天天顿顿都有糕点,他吃怕了。
看着谢诺澜端起那盘糕点走过来,他连忙吓得后退坐半步,赶忙说道,“谢兄,你若肚子饥饿,你可以端走。”
他摆手,拿起书本,挡住那盘可怕的糕点,又再次大声朗读,企图用知识慰藉他恐惧的心灵。
看着慢慢走远的谢诺澜,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而等在一旁的马文才,已经清理开一个书桌,并在四周点上蜡烛,将整个空间照得特别亮堂。
祝英台和梁山伯他们也寻光而来,他们来到时,就看见,谢诺澜和马文才他们头靠头,弯腰似乎在研究什么。
“公子,你发现什么?”两三的声音,多一丝莫名的情绪。
谢诺澜往里面走点,让出位置,他们围过来,就看到一盘糕点,一盘勉强可以看出是糕点的样子的残块。
“两三,你过来闻闻看。”谢诺澜拿起一块糕点给两三闻闻,随后又拿另外一块糕点光两三闻闻。
“有什么区别吗?”两三的鼻子是让羡慕的存在,可以轻松闻到细微味道,而且还能控制。
想闻万物就能闻出来,想不闻就是正常人的嗅觉。
“是它?这块里有寒石散的成分,吃了会让人上瘾的。”两三一下子就闻出那块有问题。
“奇怪地方,这盘糕点里面就一块被撒上药粉,而且这是由崔大娘送到书房,给荀巨伯吃的。崔大娘刚来书院,如果是她做的,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选择荀巨伯?”
线索很乱,谢诺澜展示没有理出逻辑来,但是他们下一步调查对象就崔大娘。
本来书房是为探明是否存在绝色美人,可惜只遇见了荀巨伯,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这崔大娘是有问题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先回去休息了,不然明天打瞌睡,被夫子罚就不太好了。”谢诺澜伸个懒腰,收拾完残局后,就与众人告别。
马文才看着有些乏困的谢诺澜,本来打算与谢诺澜提搬来和他住事情,就这样暂时搁置了,他只是远远护送,待谢诺澜回到她房门后,他才转身离开。
天光微亮,一日之计在于晨,晨起的大钟被敲响,也唤起还在睡梦中的谢诺澜,她很艰难的起床,迷糊糊自己穿衣服,半睁眼的摸索着书本。
果然,她就不应该夜探,太伤身体,好累了,身体醒了,但是她魂还在床上。
她把自己头浸泡在冷水里,嘶嘶,秋季的冷冰冰的水,赶走了她的瞌睡虫。
就是这代价太大了,好冷啊~
迎着光而来的马文才,就看到一幅湿漉漉的谢诺澜,“诺澜,你这是在?”
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在衣领里,被山风一吹,她瑟瑟发抖,她带点发抖的声音回答:“在醒神,太困了。”
马文才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谢诺澜,她拿手帕很自然用来擦脸,然后说,“我洗干净在还给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于是马文才又拿回了那块手帕,湿漉漉的,他一直握在手上。
他呆呆站在房门外,等谢诺澜整理完衣冠后,前后脚一起来到了课堂,很自然坐在一起。
陈夫子也来到课堂上,带领大家一起朗读,一阵阵朗读声在书院里响起,富有节奏感的朗读声。
又再一次勾起谢诺澜的睡意,边读边摇头晃脑,是个很好助眠的环境,读着,谢诺澜的头慢慢的靠到了马文才的肩膀上了。
马文才感受了肩膀上的重量,不敢动,用手虚扶着她的头,他们刚好坐在课堂最后面。
但是夫子想要发现底下动作,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夫子他看到了,但是也注意到了马文才维护之意,他选择没有看到。
夫子走下来巡堂时,一边领读,一边注意学子的状态,但是他故意绕开马文才那一桌。
果然,他又捉到了打瞌睡的学子。
这一次,他们可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会成为夫子要杀的鸡。
读过三次的,“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一直重复,夫子弯下身子观察,已经找周公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梁山伯,祝英台,你们两位梦见过周公没有。”夫子笑笑问道。
梁山伯面露难色的,回应道:“没有,学生知错了。”
“梁山伯,你来尼山书院是来求学,你在孔夫子像许下诺言,不是玩笑,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山长对你们的期盼。”夫子摇摇头,满脸忧伤的说道。
“夫子,是昨夜我们温书太晚,所以没有睡好。”祝英台连忙解释道。
“温书与睡觉,这两件事不冲突,没有好休息,是你们没有把控时间,课堂的知识都没有学好,你们温书也没有意义。”陈夫子沉重的说道。
“是学生的过错,学生甘愿承担一切过错,请夫子惩罚。”梁山伯诚恳的道歉。
“既然如此,念你触犯,你和祝英台一起去厨房帮忙,为众学子煮上两餐。这惩罚,你们可接受。”
“夫子,学生刚刚也在课堂上打瞌睡,甘愿和梁山伯,祝英台他们一同去厨房领罚。”谢诺澜从睡梦中惊醒,就听到夫子对他们的惩罚,她也连忙说道。
他们会打瞌睡,因为她大半夜拉上他们去找线索,不能让他们两人去受罚,她也要主动承担。
夫子回头看一眼马文才,说道,“那你也随他们去了。你们记住,下不为例,如果有下去,不如回家去吧。书院不是给你们混日子的地方。”
他们三人起身,对着夫子一拜,说道,“是,学生知错了。”
当然,谢诺澜主动原因,还有一小部分,他们有合理的理由去探探厨房的底细,而不会被崔大娘怀疑。
而后夫子说:“下课。”
马文才问:“为什么要领罚,有我在,夫子不会罚你的。”
“他们也是因我才会瞌睡的,再说大家都是同伴,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事情,一同领罚也是不错的体验。”谢诺澜笑着说道。
“等会你去饭堂,保证不手抖,给你打好吃的饭菜。”谢诺澜接着说道。
马文才沉默片刻,低声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夫子不容许帮忙,万一惹到夫子,惩罚加重就不好了。”
王蓝田听到谢诺澜如此说,便无比嚣张的说道:“你敢找人帮忙,我就马上请示夫子,现在我就是夫子的眼睛,我会紧紧盯着你。”
马文才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扔向王蓝田,他又被打了,王蓝田看向马文才,感受到那平静深海下充满了凶意。
他头也不回了,跑了,也顾不上被树枝勾住的帽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