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枫终身难忘的一个晚上。 他被按在楚云柏寓主卧的张大床上, 像是和楚云柏一起，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两个人的手机都响了很多声，电显示在床幽幽地亮起，有容慧琳, 有邓月香, 甚至有辛彤和郁一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多是找江枫, 毕竟他是生日的主角。 但江枫一个都没办法接。 手机震得最厉害的时候楚云柏俯下身问他：“接吗？” 他的喘息声很重, 声音并不稳定，江枫哽咽着摇, 哭得整个人都在抖。 楚云柏拿过看了一眼，很巧，是容慧琳。 他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容女士可一直都说你是乖宝宝。” 他把江枫抱起，让他能坐在自己的身上, 江枫撑住他的肩膀, 喉咙里发一声残余的、变了调的哭腔。楚云柏跟他接了个吻, 问他：“宝贝，你自己说, 你是乖宝宝吗？” 江枫看着他，眼泪盈满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可是, 这样可怜的样子，没能阻止楚云柏轻轻吐接下略显恶毒的话。 “应该不是吧。”他掐着江枫的作又狠又重, 语气却漫不经心，“乖宝宝可不会大晚上的不回家，跑跟男人上床。” 江枫终于崩溃, 眼泪流了满脸，哭着求他别说了。 他的眼泪顺着脸侧淌到楚云柏的胸口, 滚烫。 像是被这滴泪灼伤了一般，楚云柏的作突然就停了一下。 佯装的镇定和冷酷的戏谑模样就这样在他的脸上一地消失。黑暗里，他面表情。 空气里只剩下了江枫已经控制不住一下又一下的哭噎。 就这样过了整整半分钟。 半分钟后，楚云柏闭了闭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似乎有些发红，只是这痕迹被黑暗尽数笼罩。江枫只能感觉自己重新躺回了床上，楚云柏不再说话，这却不意味着放过江枫。 江枫睁着漂亮的眼睛，被抛上高高的云巅，又迅速地下落，连意识都混沌。 他已经法思考了。 楚云柏要他，他就给。楚云柏要亲他，他顺从地张开唇，承受对方又深又重要将他吞噬的吻。除了刚开始的不适，身上的痛感其实已经消失，但是他是痛得发抖。 他想楚云柏应该是痛的。 要不然，为什么说着伤害他的话，却始终紧紧地抱着他不松手。 - 结束的时候江枫晕了过去。 他这天晚上心情大起大落，原本精神就疲惫到了极。工作的连轴转又让他的质变得稍微有差，楚云柏养了一回，但没完全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第一次却做得太狠。 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的意识几近涣散，楚云柏却要掐着他的下巴，问他：“江枫，我是谁？” 他了唇，说不话。 说不话就要吃苦，江枫没了力气却硬是被折磨得哭着胡言乱语，一会儿骂“楚云柏你就是个王八蛋”，一会师自通地求饶“老不要了，真的不行了”。 楚云柏被他喊得皮都发麻，却是固执地一遍遍问他：“我是谁？” 他要一个答案。 他明明知道在床上什么话都能喊，根本算不了一个承诺，更不用说把江枫绑死在身边，但他是想要。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寻找水源。 江枫看着他，把脸埋进他的脖颈。 楚云柏喉咙发紧。 他听到江枫哽咽着说：“楚云柏，我在你眼里，已经糟糕到会和男朋友以外的人随便上床了吗。” 愧疚是真的。 被逼到崩溃是真的。 江枫受得了粗暴的性，受得了侮辱的言语，但建立在被爱的基础上。 他被楚云柏发泄似的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在崩溃、懊悔、担忧种种复杂的情绪中将理智耗尽。他先是颤着音喊这么一句话，然后又后怕似的把自己紧紧埋进楚云柏怀里。 他哆哆嗦嗦地喊他的名字，拽着他的袖子费劲地晃了两下，楚云柏浑身一震。 江枫看着他，哭着说完后半句：“……我疼。” 他疼。 “小枫。” 楚云柏低声叫他，语气里在这个晚上第一次有了恐慌。 像是如梦初醒。 江枫没有再回应他。 他说完这两个字，就像是电量耗尽一般，在楚云柏的怀里昏睡了过去，脸上带着干涸的泪痕。 * 江枫重新醒过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带着被卡车辗过一遍的疼痛。 他看着顶熟悉的天花板，有很一段时间意识都飘荡在空气中，怎么都落不了地，像是一只晃晃悠悠的大气球。 过了半天，他才回过了神。 昨夜的记忆涌进脑海，他嘴角牵了一下，心想。 ……挺。 第一次就是这么激烈的限制级，他没被玩死，说明潜力限，以后大有可为。 他了手指，感受了一下周身。 很干爽。 衣服是换过的，棉质卡通猫猫睡衣，扣子扣得规规整整，而某个地方除了痛和不适之外，是被清理过的，要不然他一准得发烧。 但是是不了。 意识到这一之后，他索性就躺着开始走神。 他想到昏过去之前的小作。很普通，像是撒娇，就是撒娇。他和楚云柏以前闹别扭，拉不下脸道歉，他认错的方式就是这样。 拽着袖子，晃两下。 心照不宣的暗号。意思是“我错了，原谅我”。 让楚云柏心软的不是江枫，是楚云枫。他的恋人让他失望得近乎绝望，他不会对这个时候的江枫心软。却法对最疼爱的弟弟硬起心肠。 因为楚云枫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又没消失，楚云枫存在过，么楚云柏对他就永远不可能彻底狠心。 江枫自嘲地笑了笑。 他没想到一直到了今天，他要靠着过去的羁绊给自己求情。 真是挺没用的。 正胡思乱想，房门被轻轻转开，楚云柏一身西装走进，眼睛里都是疲惫。他没想到江枫已经醒了，对视的刹就愣在了原地。 江枫看着他，轻声：“早。” 一声，自己被自己的嗓子吓到了。 ……他昨晚叫太多了。 楚云柏了唇。 “下午四半了。”他说。 江枫：“……” 江枫干巴巴地说：“难怪我感觉有饿。” “饿吗？”楚云柏刚刚整个人都有些拘谨，这会儿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轻声道，“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他走到床边，似是想靠近江枫，伸手伸了一半又缩回去。江枫顿了顿，手肘撑着床铺想要起身，下一秒，楚云柏然手比脑子快地过扶住了他。 - 楚云柏一碰江枫，江枫的些记忆就回了。 完全的掌控、压制，法逃脱的恐惧和灭顶的快感。 虽然说他面对的是楚云柏，但是生理上的反应却法避免。江枫条件反射就想躲，硬生生地被他忍住了。 楚云柏已经被他躲了两次。 事不过三。 这很难。 他忍一额的薄汗，透过相触的皮肤感觉到了楚云柏的僵硬。 楚云柏的愧意太过明显和浓重，从他进门刻开始就写在了脸上和眼睛里，混杂着其余复杂的情绪。 江枫莫名觉得可爱，又有心酸。他想，他俩何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他在心里默然半晌，轻声道：“你别多想，我本就是自愿的。” 本就做了最后一步的准备。 虽然过程有些乎意料，但如他真的认真抗拒，以楚云柏的心性，再失去理智都不会做真强迫的事。 楚云柏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枫才听到了他的声音：“所以，又是安慰吗。” 江枫缓慢地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眼睛。 “就因为我说了些事实。”楚云柏轻声道，“我说你不想和我有未，我说你已经想了被发现就和我分手，我说你或许根本不喜欢我。你被发现了，觉得对不起我，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我。” 他看着江枫，问他，“我说得对吗。” 江枫被他这一连串的话说懵了。 他的脑子本就因为没吃饭昏昏沉沉，努力理解了半天才理解了楚云柏的意思。“嗡”地一下，他的大脑就炸了。 “……不是，我，你。”他几乎组织不语言，“怎么可能。” “我不喜欢你我和你在一起。”他看着楚云柏，觉得很荒谬，“我不喜欢你和你谈这么久恋爱，我不喜欢你我被你压着干一晚上？楚云柏你是不是……” “有病”两个字堪堪挂在他的舌尖。 “可是。”楚云柏看着他，“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江枫被这句话掐断了话音。 他想起了。 他有前科。 当初，他告诉楚云柏，他不想让他伤心，又不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提了他俩做固定床伴。 江枫：“……” 他麻木地牵了牵嘴角。 换做往常被这么误会，以他不服输天生反骨的性格，他接下说的话一定是“是，既然你这么以为，你滚吧”。 但是今天他不想说这样的话。哪怕他因为昨天夜里的楚云柏心里有阴影。 楚云柏摆明了已经完全丧失了安全感，再说这样的话除了刺激他，加剧他之前的矛盾没有任何作用。 过了片刻，他平静地道：“不管你信不信，真的不是安慰。我不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你楚云柏。” 最后一句话落下，楚云柏的眸光闪了一闪。 江枫别开了眼，尽管说这样的话对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说很是挑战，他是一字一句清晰完整地说了下一句话：“我是真的喜欢你。很早就开始了，跟你表不表白没关系。” “你……要不先去工作吧。” 江枫知道他今天要开会。他心绪很乱，觉得自己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状态实在不太适合深入谈心，给完定心丸，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道，“开完会我再聊，我有困，先睡会儿。” 说罢，他就掀了被子，躺下背对着楚云柏，努力打算闭上眼睛。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 就在江枫以为，楚云柏就要这么离开的时候，背后的床铺一沉。 他被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楚云柏在他身后轻声叫他： “小枫。” 然后他说：“……别难过。” 只这三个字，江枫的鼻子骤然一酸。 - 背后是熟悉的温度。在昨天晚上，这一度是江枫感到恐惧的源。但是楚云柏说完这句话，种若有似的压抑感就像突然消失了。 江枫被楚云柏抱着，有很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楚云柏的手机闹钟震起。他拿起关掉。然后说：“今天的会议取消了。” 江枫“嗯”了一声。 楚云柏重新躺下，第二次拥抱的时候，江枫开了口。 “我曾经么想过。” 他以这句话作为一切的开。 楚云柏额抵上他白皙温暖的后颈。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 “嗯。” 不需要给前提，他彼都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不是全部，我刚刚和你说，我喜欢你。”江枫看着床柜上的灯，慢慢地说，“所以，当初说想和你谈是真的，没去想分手的事，更别说分手之后的事，太远了，真的完全没想过。” “但是父母边。”他顿了顿，“我和你说实话，直到昨天晚上之前，我是真的没怎么考虑。我当时想着，你我可能只是一时新鲜，可能走不到么远。” “我在一起多久了？”他轻声问，同时在心里计算着日子。 楚云柏说：“再过两天，两个月整。” 江枫计算的思绪停下。 他很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楚云柏看着他的后颈，轻声说：“我不是觉得，你一定立刻要把这些都考虑清楚。” 江枫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掌心：“……我知道。” 他垂了眼：“你只是想要我坦诚。” 楚云柏问些话的时候——不，昨天晚上，他想对楚云柏坦白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他犯的错不是暂时没有像楚云柏爱他一样爱楚云柏，楚云柏不是想让他立刻对他一辈子死心塌地。而是作为恋人，他的不安、疑虑和对这段恋情已经有的规划和想法，统统都没有告知另一方。 这当然不是必须，但是当楚云柏察觉时，必然会引发误会。 更不用说，他有样一个开始。 其实事实根本没有么糟糕。 他和楚云柏是真心的互相喜欢，楚云柏爱他，而他已经在慢慢地开始认真对待这份感情，考虑他可能有的未。 只是缺少了必要的坦诚和情绪交换，所以楚云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猜测就不自觉地就朝向了最坏的方向。 楚云柏没有说是或不是。 江枫吸了吸鼻子：“其实我已经想告诉你了的，在楼梯上。但是被小夕打断了。” 楚云柏一怔。 “是真的。”江枫说。 “我想告诉你，我想说你再等等我，等我想清楚，我再商量以后。”他低声道。 他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道，“天，我等你回我消息，是因为我怕你生气。我怕你因为没办法开跟我说分手，我……” 他闭了闭眼：“楚云柏，如我真的只是想哄你，我怎么会这么怕你和我分手。” 他心突然就涌上了一股酸涩。 不知道是因为被楚云柏误会自己的感情，是因为连他自己这么久都没意识到这一。干涩的眼眶不知不觉重新充盈了泪水，又痒又痛。 他想，如他早意识到他对楚云柏的感情比他想象得要深。 如他早把自己的焦虑不安告诉楚云柏，是不是昨天晚上他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楚云柏沉默了很久。 他今天沉默的时间格外地，江枫转过去，想要看他的表情。 他看到了一张有些措的脸。 “……我不知道。”楚云柏低声说。 “不怪你。”江枫声音里已经又有了些哭音，他努力忍住，“我没告诉你。” 他的眼尾很红。 楚云柏看着他，眼底情绪翻涌。 “所以。”他轻声道，“你没想过和我分手，你甚至害怕我和你提分手。” “我当然没有……！”江枫忍不住提高了音调，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怕的，我真的害怕的楚云柏。” “我昨晚。”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声音里却抑制不住哭腔，“我昨晚特别害怕，你跟我说些话，特别凶，特别……我特别怕你真的不要我。” “楚云柏。”他小心翼翼地说，“你现在知道了，我全都告诉你了。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别不要我，不？” 他的锁骨有青紫的痕迹，衣领往下是旖旎的一大片。 全是楚云柏打在他身上的标记。 他看着楚云柏，终于袒露了昨晚以所有的害怕。他怕从楚云柏眼底看到犹豫，看到没有摇的失望，怕看到很多。 但是，他没有。 说完这句话，楚云柏许久都没有说话。 然后，江枫被用力抱入了怀里。 “小枫。”他听到楚云柏的声音，响在他耳畔，又低又哑，“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会不要你。一直以，抛弃这段关系的权力，只在你手里。” * 江枫永远不会知道的一件事是，昨天晚上，楚云柏一晚上没睡。 除了照顾江枫，他只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订机票，一件是填写调申请。 机票去往北美。申请是写给楚凭看的，自家司的工作调，作为继承人，他只需要说服楚凭。 一切做完，他存了档。 然后坐在床沿，看江枫沉睡的侧脸。 楚云柏想他永远会记得江枫昏过去之后，他如梦初醒地醒过时，一刹看到的情形。 他抖着手开灯。江枫侧脸枕在枕上，睡着的神情像是小天。但是他漂亮的身上却满是痕迹，陷在浅灰色的床单里，像是一幅圣洁又淫靡的画。 他的大腿根在微微抽搐，楚云柏碰一下他就抖一下。 是真的被欺负得狠了，所以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在本能地害怕。 他每躲一次，楚云柏的心上就像被插了一刀。 他抱着玻璃制品一样抱着江枫去浴室清理，漂亮的身浸泡在氤氲的浴缸里，脆弱又触目惊心。他一面手都在抖，一面心里却为这些标记冒了隐秘的满足。 个时候，楚云柏第一次惊觉自己的卑劣。 他为江枫的捉摸不透而感到烦躁不安，他害怕可能的最坏结。但即便如，他依然要占有江枫。他要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告诉江枫，他回不到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他看到江枫因为害怕被发现甚至到生理性干呕时的第一反应。 而他这么做了。 江枫越害怕他关系的改变，越想自欺欺人。他就越不让他有这个机会。 他甚至不顾江枫的求饶，冷酷逼着几近失去意识的江枫承认他的关系，在光洁的镜子面前。 他问江枫：“宝宝，这是你想要的吗。” 可是…… 然后呢？ 如江枫真的不喜欢他，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要和他分手。 他做到了这一步，他要如何收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云柏熬了半宿，眼睛熬得通红。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江枫或许做了一些错误的抉择，但他却是以另一种极端的方式伤害了江枫。 明明是他曾经最疼爱、最纵容的人。 他一度有了一种堕入深渊的感觉，他嘴上说着爱江枫，但却做着这样的事情。 可是一切已经从挽回。 最终，楚云柏做了一个决定。 如……他想。 如江枫真的爱他，愿意原谅他，他会一辈子对江枫。江枫有想不开的，有不愿意面对的，都没关系。他可以一地慢慢教，慢慢等。 如江枫…… 真的不喜欢他，这一晚结束，他之间的关系就碎得差不多了。 江枫应该不会再想见到他。 但江枫有事业。 所以，他走。 然而，他做了所有的准备，踏入这间房间的时候却依旧像迎接末日。 而直到时刻。 他终于被江枫从深渊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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