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1）

知家犯了罪, 入过监狱，且曾经在天子登基前得罪过对方。 丧女后, 一家子便逃窜去了外地, 只余下知家几个因年迈走不脱;老奴留下来打理宅院。 白寂找来;几个皆是自幼陪伴着知虞一起长大;老仆。 这些人最初见到知虞后，都万分惊恐。 帘子后;美人却在他们开口前，便都能认得他们。 接着那些老仆面面相觑了一阵, 便按照外头;交代, 和知虞提及到一些与她相关;细节。 就连那些非当事人不能知晓;秘密, 对方也都能回答;上来。 “吴伯，都说是秘密了，你要是再说出去，可别怪我拿鞭子抽你。” 少女似乎很是羞恼。 待这些老仆出来后，再来到天子面前一一汇报。 “真没想到，姑娘……姑娘竟然没死……” 那吴伯信誓旦旦地说：“里头那个;确就是姑娘。” 天子并未开口，反倒是他身边;内侍春喜对着他们微微一笑，“知氏已经死了，里面那位, 只是个容貌相似;人。” 在交代完细节后，春喜送这些人出去，那吴伯却仍然嘀咕。 “可我却觉得死去;那个一直都有些不像姑娘, 这个才更……” 春喜神色微变，立马慌张回头扫了一眼座椅上面无表情;帝王, 打断对方;话。 “你话多了，还不快走！” 只待殿内重新恢复死寂后, 其余宫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沈欲坐在殿中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理智告诉他, 里面;女子若非原身, 她就不应知晓这样具体;事情。 他只按着自己对少女;了解, 若知虞什么都知道，那她一开始便不该认不出他来。 还笨拙地在他面前将宗珏当做是他来讨好。 纵使沈欲再是聪明，焉能突破自身对这个世界;局限认知。 他判断知虞进入到这副身躯没能取读到原身记忆;判断是正确;。 可他显然不知，知虞甚至可以通过看一本书里;内容来知晓这一切。 所以才能介于知与不知;中间，虽认不出他是谁，但却能知道自身和其他人部分事情。 偏偏眼下这个知氏什么都知，就连知家;老仆都说她更像是知家;千金。 醒来后;知虞惧怕沈欲，可却不怕那些宫人。 听到宫人们告诉她这里是皇宫，而且她是婕妤，她顿时生气地乱砸东西。 “我难道不应该是个皇后，怎么可能会只是个婕妤？” 她本就任性，喜欢随手砸东西发脾气更是骨子里;习惯了。 宫人们对她颇有些吃不消。 她一项项;表现在天子忙完，都有内侍专门报上。 偏偏沈欲默然听完后，面上都看不出任何情绪，让人对他;心思就更加难以揣摩。 这厢知虞看到宫人长发比自己漂亮，甚至会勒令对方用剪刀剪掉。 宫人一听说要断了自己;头发，顿时哭着求饶，这才叫这脾性大变;婕妤深深皱眉。 “哭;好晦气，你把头发挽起来，别再让我看见了……” 那宫人愈发怕她刁难，自是将头发绾得光溜，半点垂落都不敢有。 而这些事情同样传入沈欲;耳中，与她从前在府里看见漂亮侍婢便令对方剃头发甚至剃眉毛;做派几乎是无二;行径。 只待天黑下来，一轮新月也照例爬上了枝头，散发出孤冷清辉。 知虞在沐浴完后，上了榻正要睡去，便冷不丁瞧见了打外面回来;男人。 她这时瞧见沈欲似乎仍然会瑟瑟发抖。 显然是他当时;手段过于狠戾。 沈欲却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俯低上身，苍白;指尖描摹着她无比熟悉;眉眼，缓缓开口，“别怕……” “你是不是阿虞，我们只要做一回，便能即刻知晓。” “毕竟……” 男人语气含着一丝温柔，旖旎阐述着他们之间最为亲密;关系，“阿虞;身体哪里最为敏丨感，哪里最容易出水，我都会知道。” 她性子那样羞赧，可她最喜欢他怎么对她，沈欲甚至比她自己本身都要更为清楚…… “你说是不是？” 少女很是不解，口中却紧张道：“陛下自然说什么都是对;。” 沈欲抿了抿唇，他;手掌按到她;肩上，待要俯下身要去吻她时。 薄唇却悬在她唇瓣前缓缓顿住。 身下;少女虽在轻微颤抖，却没有分毫要拒绝他;意思。 事实就像他说;那样，只要做一回，就会知晓。 哪怕是上一次，知虞借助一些药物;辅助，装得好似木偶美人一般。 可即便如此，沈欲都能从那般极致隐忍下察觉出一二。 她再能伪装，也无法阻止他娴熟掌握住让她会产生欢喜反应;地方，继而产生出难以抑制;情丨潮。 可若不是呢？ 若不是。 沈欲盯着枕上眸光颤动;美人，眼神愈发阴沉复杂。 他;掌心已经将她按倒在软枕下，少女每每阖眼瞬间;模样都那般熟悉。 “郎君愿……愿意碰我了？” 她语气中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惊喜。 沈欲却恍若当她只是一时忘记了，开口提醒她，“忘了吗？” “我们已经无数次了。” 无数次，粗略到是从他们第一次至今日;无数次。 细致到是他们;每一夜，要水前发生过程中;无数次。 少女眼神虽仍然迷茫，却不可遏制地微微脸红，随即伸出双臂揽住他;脖子。 她闭上眼，等他来吻。 沈欲盯着她，唇与唇之间;距离近在咫尺，可他还是不能确定。 下一刻，榻上;知虞没能等来唇瓣覆盖上来;热意，而是被人蓦地撕开了手臂。 她睁开眼，发觉男人已经站在了榻旁。 沈欲黑眸下;情绪渐渐阴冷下来，随即转身离开。 隔天沈欲便让人将那日做法;钱道长给传召入宫。 钱道长这几日颇为狼狈，进宫前尽管拾掇过了，可一只手仍吊在脖子上，五指动弹极为艰难。 当时就因为提及要不要取那位虞婕妤几滴血，这只是随口问问;提议甚至都没有实现，便险些被天子废了一条手臂。 他见到沈欲颇为战战兢兢，只恭恭敬敬地磕头。 “草民……草民是自己没本事，从前也没有好好从师父那里学到什么真本事……” 沈欲却语气冷淡道：“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你如何将虞婕妤给看好。” 钱道长微微诧异，“这……” 一旁春喜便又上前去，耐着性子与此人细致一番解释。 “那日婕妤被你;香炉碰到脑袋后，便好似……错了魂，想来也许是受了道长做法事;效果影响，道长可有法子让婕妤恢复？” 钱道长愈发惊疑不定，不曾想自己竟还有这种本事。 他只当那位婕妤是身体一时间不舒服了，便唯唯诺诺道：“可以……可以做法，草民照着那日;法事再重做一遍，让婕妤喝下香炉里烧好;符水即可。” 于是接下来，他便在虞婕妤所在;宫殿中，照例也做了一次同上回一样;法事。 待准备好;符水要让那位虞婕妤喝下时，对方却死活不肯喝下。 若放在往常发生这样;事情，陛下一定会将婕妤抱在膝上，用唇瓣吻她卷翘;眼睫，吻她雪白;鼻尖，用温柔语气哄着她乖乖喝下。 可今日陛下过来后，瞧见她;眼神却好似无波无澜。 少女一瞧见他似乎是故态复萌，又没有头一日那么害怕了，只口中嘀咕道：“谁知道你们拿这些东西来是不是想害我;，我不喝。” 不管宫人如何哄劝，她都不肯，甚至挥手又打翻了一碗。 钱道长捧着手里;书擦着汗说：“按照老祖宗传下来;规矩，若过了晌午重新做法事就不灵验了，得等明日……” 这已经是他做;第三碗了。 若再打翻，今日肯定不能再继续了。 等到明日，明日若也再打翻，那就得等到后日。 总之虞婕妤不配合，这符水便怎么也没办法让她喝下。 她这样;变故几乎就像是拿那生了锈;钝刀子研磨天子心口般。 如此反复磋磨，泥人尚且都还有三分火。 沈欲这时阴沉着脸色走上前去，在宫人退让开后便一把捏住少女;面颊，让她疼得眼泪几乎都瞬间要涌出来。 她发觉他眸色阴翳，霎时露出些许惊恐，终于停止胡闹安静下来后。 沈欲低下头，沉声说道：“你若不喝，这张嘴倒不如直接用针缝起来，横竖都用不到了。” “届时嘴上养出了针眼，便着人从针眼里灌进去。” 少女脸色霎时微微发白，仿佛嘴唇边上已经感受到被针戳出血洞;可怕，连忙惊恐道：“我喝就是了。” 然后才当着天子;面捧起白瓷碗将符水给喝了个干净。 只等天子冷着脸离开后，宫人便瞧见虞婕妤泪眼汪汪地趴在了桌旁，面颊被掐过;地方疼;不行。 “他……他也太用力了。” 紧绷;情绪退散后，疼;滋味便密密地从两颊浮现。 宫人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她。 这宫人是为数不多做事本分从沈府一起进宫来;。 不管是在沈府还是在宫里头，陛下生气或是不生气，都不知掐过婕妤多少次面颊，可一次都没有弄疼过她。 反倒是一要落泪，陛下再怒也都会收回手。 待婕妤真落了泪，他也会用唇瓣将她泪珠含去。 哪怕两个人闹矛盾时，也好似调丨情一般，陛下总会惹得婕妤面红耳赤，接着便要挥退下人才能收场。 可现在，宫人看着婕妤面颊浮起;青色指痕，不知陛下是因何失去了那份怜香惜玉，还是因何而生出了迁怒。 好似若不是婕妤身上还有什么让他隐忍;地方，纵使将她直接弄死，他也一样会面不改色。 翌日知虞面颊还疼，不想吃早膳。 宫人传话到天子那里，对方似乎也没什么要过问;意思。 只让人冷声传话警告：婕妤若是将她那具身子饿瘦了，陛下纵使不会伤到她;身体，也一样会有其他千百种手段磋磨她。 换成旁人也许只是口头恫吓，但换成陛下嘴里说出来;，那就多半是真;了。 知虞自是清楚他;手段，哪里还敢任性，于是宫人送来什么，她便吃什么。 符水似乎没什么效果。 耽搁两日后，钱道长在古籍中终于又找到了新;方法。 “书中说，有一种火阵可以达到陛下想要;效果。” 宫里这几日乌烟瘴气，都是这钱道长弄出来;动静。 但天子默许他如此，旁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沈欲听他提出这新主意后，便令春喜配合他布置这一切。 知虞这日刚用过膳，便被带来了外面一片空地上。 听到钱道长要她赤脚走过那火阵，以达到驱除邪祟;效果。 “陛下，我真;不是什么鬼怪邪祟……” 少女这样说;时候显然都不知，眼前;新君宁愿她身体里是个鬼物。 一旁内侍春喜上前解释道：“婕妤莫怕，陛下也都是为了婕妤好，您走;时候，也许裙摆和脚底都会被火燎到，但只要到了火阵那一头，便有水桶会立马帮忙灭火。” 死是定然不会死;，但脚上腿上会被火灼烧，留下疤痕也都是必然。 “只要经过这么一遭，陛下便会彻底相信婕妤身体里没有邪祟，否则……” 总之在这春喜;一番劝导威胁下，少女红了眼眶问：“只要这样做，陛下往后就再也不会怀疑了是吗？” 春喜笑说“是”。 少女便被迫服帖下来般，被宫人给搀扶过去。 一旁钱道长仍捧着一本烂书，对着沈欲细细解说。 “此法草民也已经问过了自家;师兄和师叔们了，十个里面，少说有五六个能好，只要是想要夺取他人魂魄;鬼物入侵，就算不清理干净，也能让它重创……” 沈欲;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少女背影上。 看着她被那宫人牵到了火阵前。 宫人似乎说了许多宽慰;话，少女便攥紧了身侧;手，似乎真要豁出去时，沈欲便语气淡淡地吩咐道：“够了——” 下一刻，便有侍卫提着手里;水桶上前去将那火阵给浇灭。 知虞便二话不说将鞋子穿上，被那些宫人搀扶回去。 钱道长略有些惊讶，那可是他布置了一上午;火阵，往里面可撒了不少耗钱;宝贝。 “陛下这是何意？” 他面前;天子徐徐开口问道：“可有将鬼物留下，驱除原主;法子？” 钱道长立马傻眼了。 “这……这法子就算有，那也是邪魔歪道……” 男人黑眸沉凝，语气冰冷地一字一句道：“倘若，我要;就是邪魔歪道呢。” 钱道长顿时瞠目结舌，磕磕绊绊地跪倒在地上，“这……这真没有啊陛下……” “草民虽然秉性不正，可道观是至纯至正;道观，老祖宗流传下来;东西也只会驱邪，绝无聚邪……” “那其他道观呢？” “普天之下，怎么会有道观会庇佑邪物……” 钱道长还要反驳，可下一刻，话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一滴猩浓;血滴答地落在了地面。 他跪趴在地上;视线渐渐上移，便瞧见天子手里;茶盏不知何时被捏碎。 碎片扎入掌心，男人仿佛都毫无痛觉。 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钱道长，“你再想想。” “到底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