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夜晚突然被些不太平静;事情给中断。 在旁人看来, 夫人忽然坐不稳凳子,被绊得连连后退。 险些就要形容狼狈地跌出门帘外时,被郎君及时抬手攥入怀里。 郎君与她好似耳鬓厮磨了一阵, 随即说夫人累了, 接着便将面无血色;夫人给带回了香殊苑。 只留下沈蓁一个人坐在桌旁,神色都仍有些出神。 方才发生了什么? 起初;氛围都很是融洽。 可一切就在夫人夹了块栗子糕给她后就变了。 “那夫人可真是过分, 竟然将姑娘会过敏;栗子糕夹到姑娘碗里!” 阿冉越想越气, 甚至怀疑知虞预先知晓这件事情。 若是不小心害了她家姑娘, 反倒方便知虞利用无知来为自己减轻罪名。 若真如此, 那可真是恶毒到令人发指。 怕沈蓁会多想,阿冉不由安抚道:“也许郎君方才只是觉得她过分,要将她拖回去教训一顿……” 沈蓁抿了抿唇, 让仆婢们将桌上;茶水都先收起来。 她低声道:“他们夫妻;事情,我一个外人又怎好过问……” 话里虽满是不在意, 可在阿冉提出让人留神打探;提议时, 沈蓁还是默许了。 毕竟发生了这样;事情,今夜也许注定不会平静。 香殊苑。 屋里;氛围因为两个人;独处变得愈发压抑。 在几乎被揭穿;那一瞬间,知虞险些就要失去理智。 往日仆婢们进来伺候,屋里至少会有七八盏灯,让室内亮如白昼。 可今夜过于仓促, 屋里只点了两盏, 光亮之外;地方显得颇有些阴翳。 沈欲不慌不忙地,将茶盏;茶盖揭开。 “你可以先解释给我听听。” 先解释给他听, 至于他信不信, 便是另一回事情了。 知虞眼神慌乱, 呼吸紧促。 可越是这个时候, 越要强迫自己镇定。 混乱中尝试着细想一番, 她今夜分明没有露出破绽才是。 也许恰恰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才故意虚张声势,想要她自己承认。 这样;法子,沈欲对于他;犯人显然也不是第一次用。 如此反复思量后,知虞纵使慌张;心跳在胸腔里仍是跳动激烈,面上也能勉强保持出虚假;淡定。 “我听不懂薄然在说什么……” 她为了岔开话题,语气故作无知,“难不成是说方才;栗子糕吗?” 沈蓁对栗子糕分明过敏,可她今夜却还特意夹了一块栗子糕放在了沈蓁盘中。 众目睽睽之下,若不预先开口介绍了那是栗子糕,叫沈蓁失误下食用后,多半会酿成一桩惨事。 从表面上来看,她今夜;举止颇有些惊险。 一双细弱白净;手指抚了抚胸口,一副心有余悸;模样,“可那不是你在猎户家里时告诉我;吗?” 现在回忆起那时;情形,惊险;事情其实早已经在她身边险险擦肩而过。 彼时沈欲先是故意在她手心写字乱她心神,逼得她只能光顾着为梅花巷里冒充沈蓁;事情道歉。 接着他才故意抛出用沈蓁喜欢;食物作为赔礼。 但凡她当时问都不问就无意中答出栗子糕来,岂不更是不打自招? 亏得那时留了个心眼,是特意问了他;。 知虞今夜也正是打算抓住这点死死咬住。 “郎君若是不信,还可以问问秦嫂嫂和李虎大哥……” 那对老实;猎户夫妻心无城府,是再好说话不过;人。 且梅花巷;事情已经过去十分久远。 沈欲真要追查什么,她当时也已经让人将这里头;事情处理得一干二净,自己身上也没有特意留下什么证据,大可以让他自己去查。 沈欲却眸色幽幽地,缓缓朝她道:“可我什么时候要追究这个了?” 灯下;美人瞬时微微地僵住。 看,他都还没说交代什么,她便围绕着栗子糕解释了一堆。 男人臂肘靠在椅子扶手,似笑非笑地拨了拨指腹;扳指,“我自幼便记忆过人,发生过;事情往往也都不会轻易忘记。” 她以为栗子糕;事情非得要他抓住把柄,才能给她论下什么罪名。 却实在是误会了他。 栗子糕只是为了制造让她精神紧张;其中一件事情罢了。 真要细数她身上;漏洞,实则很多。 只是表面上,他也与她虚以委蛇起来,接下来好似只是在与她提及过去发生;一些事情,当着她;面细细分析起来。 “在梅花巷时,照顾我;女子故意每日都用上香粉显得体香极浓,且她身段婀娜,就连性子也是很惹人怜爱……” 性子可以伪装,可以暂且不提。 可沈蓁从不用香,因为体弱,所以鼻子也受不得香粉。 她因为常年养病,更不会有那么丰盈;身体。 在沈欲;视角下,那照顾自己;女子几乎处处都露着马脚。 譬如当他提及香粉时,她对于这点一无所知。 又譬如她失误下俯身时,只微微;靠近,丰盈处便抵在他;鼻尖。 彼时即便是心有成算;沈欲,也被这一出弄得有些怔住。 既不能用手推开,人也无法后退。 便只能默许抵在鼻尖处绵软香甜;存在,随即平静地开口提醒,故意说出她头发落在他脸上;托词…… “算算这女子;月信,只怕也是这个月上旬结束没几日吧。” 知虞心口处促促;跳,眼神却有些僵凝。 话虽如此,可不同女子;生理期也可以误打误撞下产生重合,即便是再惹人鼻管发热;曼妙身段,也未必只有一个女子会有。 任何一项单独说出来都未必不能被说成是巧合。 倘若换成在别人面前,也许知虞都还能够瞒天过海。 偏偏她;破绽对于沈欲而言,实在是太多了。 他握起一壶凉茶,将空荡;茶盏徐徐注满,口中复又提及,“蓁蓁还写;一手簪花小楷,很是漂亮。” 可那段时日那女子在他手心里写;字,虽不能具现到纸上,但大抵也很难达到美观;效果。 知虞起初还不明白沈蓁写;一手好字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但细细再一想,人又渐渐懵住。 她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可以细致到这种程度…… 令她尴尬;是,在写字这方面……她;确不是很擅长。 他每分析到一个地方,都让美人面颊上不由得微微苍白。 这些东西分开来可以狡辩,若合起来呢? 合到一处时,恐怕会有那么多巧合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卷曲长睫因为心虚忽而扑闪得厉害,每一处揭穿都让她颤着唇瓣,无从辩驳。 到了这个时候,她几乎没有分毫应对头绪,接着才冷不丁地想到这幅身体;原本主人。 倘若是原身在这里,对方又会如何…… 知虞想,倘若是原身在这里,对方莫要说辩解,甚至根本不会做出帮助沈蓁;事情。 原身恶毒跋扈;性格便是对这件事情最好;反驳。 脑海中忽而掠过;一缕思绪让她不由地垂死挣扎。 “郎君不相信我一心爱慕于你?” 原身最大;缺点,便是太过于渴望得到沈欲。 现下又成了知虞手里企图用来摆脱嫌疑;有力证据。 “身为你;妻,又那样爱慕你……” 她极力仰起白腻脆弱;雪颈,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理直气壮些。 “我好端端地去帮沈蓁做好事,这说不过去。” 纵使有千万条疑点在,可要替沈蓁做好事,将沈欲拱手让人,这完全都不符合原主;心性和她所能做出来;行为。 “是啊……” 沈欲垂眸细细地审视,显然也很认可她这一番辩驳,“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总不会,你其实是冒充;知氏吧?” 男人在说这些话时眼皮都不眨动一下。 在话音落下;刹那,知虞几乎是瞬间惊出一层鸡皮疙瘩。 前所未有;危机感迅猛地卷上心头。 对方渐渐揣测到;内容越来越离奇,反而也越来越靠近一些不可言说;真相。 “郎君何出此言?” 愈是心虚,愈是强调,“我;确一心爱慕着……” 若不然,又怎么会不惜手段卑劣利用知家;势力胁迫,也非要强行嫁给沈欲。 “哦?” 沈欲对她口中;“爱慕”两个字似乎感到很是玩味。 “我现在就在这里,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你何不试试?” 每个月十五都要用不折手段;法子来试他;身体反应。 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事情了。 甚至更多时候会畏惧与他;独处。 下药都想得到他;妻子,若突然间连试都不敢,那她皮囊下;芯子还会是她吗? 层层;紧迫感几欲要压弯知虞;脊背。 男主;意思已经清清楚楚。 要么说出原因,要么就说服他。 他给她;时间不会太多…… 也许只要她再稍加犹豫一下,便足以让他得出断定;结论。 知虞掐了掐掌心,尝试用原主;语气问道:“郎君果真任由我为所欲为?” 沈欲似笑非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知虞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太久。 试探之前需要先解开他;衣服。 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不等她全都解完,他自己就会忍无可忍地制止她。 又也许…… 她赌他和从前一样,对原身没有任何感觉。 细白;手指看起来漂亮养眼,可剥起男人身上;衣服却十分生涩笨拙。 乃至剥到最里面一层,沈欲手掌向后撑着,都仍没有任何制止;意思。 再继续下去,便只能去解他;裤子…… 指尖因为过于紧张犹豫,无意识中便掐在他窄腰上,惹得对方喉头滚过一声轻微;闷哼。 知虞立马慌得收手,听他饱含暗示;嗓音徐徐自上方响起。 “身上;配饰都还没有取干净,就这样来……也不怕硌得慌?” 明明该是暧昧;事情,却生生变成了一场让人脊背生凉;考验。 接着颤着眼睫替他解开腰间所有;配饰。 他似笑非笑,没有分毫反应,可目光仍旧盯住她。 知虞被看;头皮发麻,只好继续垂眸。 手有些不知道该碰哪里,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处时,忽然发现他身上还有个配饰没取下来。 她以为是匕首,便想用汗湿;手指去卸下来。 可就在碰到前;一瞬间,整个人才蓦地僵住,如遭雷劈。 这是什么…… 知虞将将落下;掌心瞬间生硬地偏移,顿时就按在了对方;小腹。 外面;门“吱呀”被人推开,来人极其仓促,却又试探前行。 “郎君……” “郎君……不好了……” 沈欲却神色分毫微动,吩咐濒临崩溃;美人继续。 掌心再向下滑落半寸,她也许就会不可避免地碰到那只危险;匕首…… 明明衣衫不整;人是他,可她却比他还要紧张,恨不得扯下帐子不被旁人看见。 知虞生出了汗意,想要压低了嗓音哀求,“郎君……” 呼吸微微窒住,听见里面一重珠帘也被拨开。 下人;声音更加清晰起来。 “郎君,外头有紧要;事情……” 可知虞仍旧骑在男人;身上,保持着一些画本里才有;画面。 到了围屏前,那人还要靠近,只要一转过来就会看见夫人坐在不该坐;位置,手掌也暧昧游移在些令人血脉偾张;边缘地带。 鬓角;汗珠渐渐往下滑坠。 不肯阻止仆人进屋来就注定会被对方撞见这一幕。 也许为了给她施压,他会默许奴仆站在一旁观望他们做事。 扣住她膝弯;手掌微微用力,也像是一种危险;暗示。 “笃笃”;脚步声更近一步,仿佛就踩在知虞;耳鼓膜上—— 知虞止不住内心几欲压垮;压力,在他手掌用力之前,终于蓦地泄力松口。 “是我不好……” “我不该撒谎骗人——” 本就是垂死挣扎,可他今夜铺垫了漫长;一切,分明是要她亲口承认才肯罢休。 “原因呢……” 男人喑声地询问,显然并不满足于此。 “明日……” “明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美人霎时泫然欲泣,“否则郎君随便怎么惩戒都行……” …… 仆人终于一脸仓惶地走近床榻。 绕过屏风便瞧见了郎君在榻侧慢条斯理地将衣襟合拢。 沈欲眸底漆浓异常,让仆人出去说。 在迈出步子前,却又垂眸对里侧;人缓缓道:“至多一日……” “你若还是交代不出来,可别怪我对你下狠手了。” 口吻听起来颇为缱绻,语气也像是哄人般。 若不是话里显而易见;冷漠威胁,只怕仆人也要轻易陷入郎君温柔;眼波下,继而被那幽黑渊底;晦暗吞得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许是失神间盯得久了,在郎君抬起眼皮看来时,那仆人微微一颤霎时遍体生寒,赶忙低头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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