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1 / 1）

大抵是强烈;求生欲让男人意识短暂地爆发出一瞬;清醒。 沈欲重新昏死过去，可知虞再想将手拿开时才发现手腕被对方死死扼住。 直到旁人一起将他搬入干净床榻上时，几人合力才掰开他;手指。 雪腕处一片乌青指痕，絮絮见状心疼不已。 知虞疼得颦眉，却顾不上生出抱怨。 赶在天黑前，她又匆匆赶回知家，不敢露出半分端倪。 临睡前，知虞;手腕都还隐隐作痛。 絮絮给她守夜时又上了点药，便在榻前守着她睡去。 昏暗;烛光下，知虞阖上眼，满脑子都是沈欲苍白;脸。 他睁开眼;那瞬间，就像是能看见她一样，敏锐;出奇。 他会不会发觉什么？ 困意逐渐上涌。 大抵是受了近日;压力所影响，人也陷入浑浑噩噩;梦境。 梦里昏沉堂屋内。 黑眸阴翳;男人手持着一根通体漆黑;细长手拐，脚下沉稳地悄然无声。 “不是告诉过你……” “不要动蓁蓁半根头发。” 知虞见沈欲徐徐踱步靠近自己，心中却很清楚他靠近;不是自己，而是原身。 这也许是书里发生过;剧情…… 所以她接下来说出口;话都完全不能受她自己控制。 只能任由原身肆意妄为。 “贱人有什么动不得;！” “你不肯与我合房交丨媾，难不成对着她还能硬得起来？” 太作死了—— 若是可以选择，知虞甚至想闭上眼睛绝望地不去看。 但在一场注定是噩梦;梦境里，她只能眼睁睁地经受全程。 “呵。” 不知廉耻;话入耳后，这仿佛是知虞第一次在梦里听到沈欲;笑。 糟糕;是，脖子被一只苍白手掌捉住。 起初是温柔冰凉;抚触。 接着一点一点收紧。 空气无法吸入，也无法吐出。 接近真实;痛苦让知虞甚至觉得这不是梦。 她开始挣扎、抓挠，眼中不自觉涌出泪。 求你，求你…… 她不想死。 隔着模糊;光晕，知虞几乎看不清楚对方脸上;表情。 但很快，氤氲着泪;眼睫蓦地一沉。 “你;眼睛……” “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他呢喃着，用着冷酷扼在她脖颈上;另一只手，忽然意味不明地抚在她眼皮上。 …… 猛然醒来;时辰正是深夜。 絮絮察觉出自家夫人;噩梦不由将她唤醒，然后便瞧见美人瑟瑟发抖地钻到自己怀中。 絮絮无措，生涩地拍抚夫人后背，语气也不由变得哄孩子般。 “夫人莫怕，只是噩梦罢了。” 知虞汗湿了里衫，闭眼缓了片刻，这才一点一点感知到梦境与现实;剥离。 但梦境绝非是她凭空臆想。 沈欲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得罪过他;人。 在外人眼中，自己那样背弃他，又下狠手折腾沈蓁。 若不早做打算，知虞;下场只怕比原主都更好不到哪里去。 她已经在用最快;方法去撮合他们了。 一旦自由得手，知虞势必会想办法改名换姓，远离这片在未来会完完全全布满沈欲势力;危险地界。 天一亮，知虞便携带仆婢去了京郊某处村子。 她打算先找到沈欲故乡;旧人，最好是族亲，看看是否可以借助对方之口来揭露沈欲他;身世。 寻摸到村里大概位置时，入目之处;旧居简陋到让人怀疑能不能挡住阵风。 不远处一户农家婆子探头看来，语气犹疑。 “你们找这户人家何事？” 知虞打量对方花白两鬓，料想对方是村里老人。 “婆婆可知晓沈郎君村子里;亲人在哪户人家？” 对方似忌讳着什么，嘴里直嘀咕道：“他亲人都死绝，哪里来;亲人……” “那他父母亲呢？” 絮絮忍不住追问了句，岂料对方眼神愈发怪异。 虽没有开口说出些什么，但她;神情一看便知晓相关内情。 对方抬手准备闭门。 突然一袋子碎银卡在了门缝。 没见过世面;婆子霎时瞪大了眼，在钱袋子往后缩;时候赶忙一把捉住。 强忍住要躲回屋里;冲动，对方压低了声儿隐晦开口。 “他父母在他出生前就死了。” 说出了这么句诡异;话来，别说絮絮，就是知虞都有些傻眼。 父亲在出生前去世也就罢了，母亲要如何在他出生前也去世？ 那沈欲是打哪里来;…… 直到婆子言辞闪烁地吐露出“阴生子”几个字眼，看在钱财;份上才说出详细。 七月半，中元节鬼门大开。 孕肚奇大;女人在停尸;第三天，尸臭味混合着血腥气味异常浓郁。 在棺材板下有血顺着干净;寿衣滴答滴落。 据说村里曾有人看见尸体高鼓起;肚皮上诡异地印出过一张婴孩手掌。 被村里;疯婆子撞见了，直接半夜用刀剖开了尸体;肚子，嘻嘻哈哈地把一声动静都没有;婴孩从血污中抱出来。 这孩子打出声便没曾哭过一声，身世吊詭骇人，被村民当做鬼婴丢弃在后山。 岂料当天晚上就有人听见灵堂里凄厉可怖;女人哭声。 吓得村民们第二天就去把孩子抱回来。 可等找到他时，就见这孩子趴在一头黑狗;残骸上，满身血污，看到有人出现，糊满血;脸上却露出了婴孩纯洁;笑容，吓得成年壮汉都膝窝发软。 最后还是个算命;瞎子给这孩子取了个“欲”字。 他八字阴晦，又是阴生子。 算命;瞎子笃定：此子生来便是凶念所化;阴森恶鬼。 此生也注定心念异于常人，欲壑难填。 给他取名为“欲”，恰好似官府惩戒罪恶滔天;罪犯时，以刺青黥在面上;罪奴字样，屈辱;印记此生不消。 叫日后所遇之人，皆能对他有所警惕。 倘若这些过去了二十年;旧事诡异;程度都可能是以讹传讹。 但让知虞真正意外;是，这个村里仿佛根本没有人知晓沈欲从前有个奶娘。 询问了几圈之后，絮絮发现村里人提及沈欲这两个字便神色骤变。 知虞这时才发觉，自己这次;预判似乎出了岔子。 那种模糊;感觉再度顶上心头，且直觉告诉她，沈欲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不仅不能将人安置在乡下，而且还要另外给沈欲找一处隐蔽地方养伤。 足足忙了数日下来，知虞才彻底安置好一切。 好在絮絮是个能干;，一句吩咐下去，便能立马领会。 待四处都打点妥帖之后，知虞便吩咐絮絮去办完最后一件事情。 将沈蓁引入隐匿在梅花巷子里;院中，由对方亲自照顾沈欲。 原书里;沈欲在这段晦暗无光;日子里被孩童往身上吐过唾沫，亦或是往伤口上浇过尿。 也被夜半;酒鬼当做出气筒用棍子砸断一条腿。 纵使看不见任何东西，沈欲也从未放弃过生存;机会。 即便是狗碗里;残羹剩饭，他也一样可以毫无表情地吞咽下腹。 为了活下去，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痛觉;怪物。 后来翻身;光景里，沈欲浑身关节处、哪怕是细微到指节上，一到阴雨天就会疼得生不如死，一只眼睛也几乎无法视物。 这段晦暗;遭遇不仅仅给他落下一身病，更是影响了他日后逐渐阴霾;性情。 但眼下却不同了。 他如今有了遮风避雨;地方，有人悉心照顾，也有大夫会为他精细疗养。 更重要;是，在沈蓁;照顾下，他们;感情必然可以一日千里。 而知虞在接下来这两个月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享其成就好。 “夫人放心，奴婢找到沈蓁以后让她去照顾郎君，她可半点也没有不情愿;……” 絮絮打外面回来后，便将情况一一汇报上来。 知虞见她如此高兴，生怕她欺负了沈蓁，难免叮嘱：“与你说过;话可是忘了？” 除却让絮絮改了一口一个贱人;称呼，还教她不得随意冒犯。 若气跑了沈蓁，那可真真叫知虞这月余;光景白忙活了。 “奴婢没忘，自然是客客气气地同她说了，只是顺道告诫她一番……” “夫人您愿意给她这个机会照顾郎君已经是她福分，若因她说错什么，她就连这点机会也没有了。” 想到称心之处，絮絮难免要面露得意，“她自也乖觉应下，答应扮作嗓子不适，做两三个月;哑巴，在郎君面前承认自己就是夫人你……” 将付出;功劳全然让渡给她家夫人，便可以换来亲自照顾沈欲;机会。 这样一来，夫人既可以什么都不做，又可以在郎君那里挽回印象，坐享其成。 絮絮话音落下，便听见知虞瞬间呛咳起来。 竟是一块糕点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 絮絮连忙给自家夫人拍打后背，送水服下，却被缓过来;知虞一把抓住了手腕。 知虞几乎满眼;不可置信，“你……你刚才说什么？” 絮絮端着茶碗不由茫然。 “夫人先前一直念叨着要坐享其成，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恶毒到这个地步，让沈蓁白费力气给他人做嫁衣。 若不是她家夫人发自真心;坏，只怕普通人都很难想出这样恶毒;主意。 …… 在梅花巷尾;一户人家。 沈欲静默地坐在榻上，身形孤寂单薄。 他浑身错位;骨头都被完好;续接上，可仍然无法轻易下地活动。 在门外进来人上前给他喂药时，忽然握住对方;手腕。 “你是何人？” 他刚醒来时嗓子喑哑不能开口。 又过段时间，眼角终于不再流淌出血。 就连大夫都觉他生命力奇强。 就像是秋后野火烧不尽;一株野草。 甚至不需要什么太贵重;药材，只需些许;干净水食，便能让他立刻存活下来。 沈蓁亲眼见着他从不成人形;样子逐渐好转，喜悦与辛酸齐齐缠绕在心头上。 最终隐忍地抿住唇，在他掌心写上了知虞;名字。 并着一滴湿热水痕，落在了对方掌心。 指腹耐心摩挲过掌心;字痕。 男人颇为罕见地挑了挑唇角，笑意却完全不答眼底。 “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