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巨响,那房门一关一合间,带起一阵风,只见一道重影迅速闪过,朝内卧疾驰而去。
“月……”
夏侯瑾高大的身躯猛然怔在原地,他双唇嚅了蠕,却发觉喉咙刺痛,如针扎,密密麻麻的痛意,叫他发不出声来。
眼前的场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眸!
她就孤零零地躺在床榻上,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她当时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与折磨?
她该有多么的无助与绝望?
可是却没有一人可以帮她……
那些人是怎么敢,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她可是他的皇后啊!
夏侯瑾伸了伸手,想扑身上前一把抱住她,可他的身体却僵硬着,不敢上前。
如今的她看着就像一张被浸透了的白纸,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千疮百孔……
他乌黑的长睫颤了颤,滚烫的泪水无声划过,灼烧着他的双眸与脸颊。
可是这些痛,却远不抵她的十万分之一……
再承受不住这痛苦,夏侯瑾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他懊悔地跪在原地,整个人像是瞬息之间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他被泪水模糊的双眸中倒映着姜月惨白的小脸。
“…月儿……”
夏侯瑾双手撑在地上,太痛了,他的心像是在被人凌迟着。
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用巨石压在深不见底的海底,叫他根本喘不过气。
这种悲痛无法言喻,无法宣泄。他神情悲痛欲绝,只觉得五脏六腑鲜血淋漓,疼痛不堪。
“月儿……”
他用手爬到床榻边,悔恨交织的泪水淌了满面,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呼唤,可是床上的人了无生气。
再也不会像从前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温婉如水。
他伸手想要将她抱进怀中,却又恐会伤了她,颤抖的双手,无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终,他隐忍压抑的哭声在这如死水般平寂的室内缓缓跌宕开来,催人泪下。
他的心似被捅了个窟窿一般,倏地疼痛无比。
那种痛好似积攒了千千万万个岁月,由最初的一点一点的刺痛,酸楚,麻木,哀痛缓缓地扩散开,不知不觉中沁入到五脏六腑,最后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他漆黑的眸子被眼前的鲜血给染红了,脑海中都是她鲜血淋漓的身躯。
这一辈子,他从未如此厌恶过鲜血,这一刻他甚至觉得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她抱入怀中,双手触摸到她冰凉的体温,惊得他浑身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自他的指尖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这一刻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彻底的崩溃了。
他抱着姜月痛哭着,内心的所有悔恨与自责都汹涌而出。
“皇后!”
就在这时,原本被赶出宫的紫苏和小舞也成功赶回来,不顾一切地冲进门去。
她们二人被打得浑身是伤,脸上都挂了彩,却依然不顾一切地想要回去。
可是姜烨一直拖住紫苏,不让她回去。
正在这时,只见夏侯瑾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他直接将那堵在门口不让紫苏她们进去的守卫给撞飞了,然后一路策马往宫里狂奔而去。
可是一切还是晚了。
“对不起……”夏侯瑾抱着姜月,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深深地陷在了悲伤的情绪之中,再无波动。
就在这时,紫苏和小舞跑了进来。
见状,小舞直接扑通一声跪地,埋头痛哭了起来。
她深深地自责着,觉得是自己没用,没有能力保护好姜月,害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紫苏竭力保持镇定,她本想上前叫夏侯瑾将姜月放下,她给她看看如今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可是她的余光却不经意瞟到了床尾处竟然躺着一抹红色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却赫然发现那人居然是姜雨凝。
她怎么会在这里?
紫苏惊愕。
见夏侯瑾抱着姜月不肯放手,紫苏也很是无奈,但还是出声劝道,“陛下,皇后她还有气息,只是气若游丝,如果再不赶紧救治,怕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可是她这一句话,却足够拉回夏侯瑾的理智,他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指在姜月鼻尖探查气息,却发现她气息虽弱,但却平稳。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沉溺于深海的人,又突然间能够呼吸了。
心脏紧张的扑通扑通狂跳,带着欣喜却又十分的不安与彷徨。
顾不得其他,他赶紧将姜月放平,然后叫紫苏上前给她查看。
紫苏抓起姜月的脉搏,过了一会儿,她眉梢蓦地一挑,很是震惊地抬眸看着夏侯瑾。
夏侯瑾见状,心跳猛然一滞,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样?”
他声色颤抖地问着紫苏。
可是紫苏却是看着自己,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道,“血止住了,脉象虽弱,但却平稳。她的生命特征一直在恢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闻言,夏侯瑾的心像是过山车一般,猛地恢复了心跳,但却又因为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的心跳加速跳动着。
随即他立刻将姜月抱了起来,急匆匆地往椒房殿跑去,片刻不敢耽误。
他一直都未注意到,床尾处晕倒的姜雨凝。
紫苏看着那满床的鲜血,以及床头处那几个用过的瓷瓶,她眼底露着疑色。
姜月脱离了生命危险。
她诊着姜月的脉,从脉象上看,她先是被人服用了护心丸以及起死回生丹,这些药能制作出来的人屈指可数。
放眼整个苍兰大陆,除了她师傅,也就只有她师兄了。
莫非,是姜雨凝带来的?
紫苏疑惑的视线落回到了床尾的姜雨凝身上,然后她起身缓缓朝她走去。
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