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蘩,再去换一盆温水来。”
绿芷坐在床头的矮凳上,不停地给姜雨凝擦拭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她似乎是进入了什么梦魇一般,整个人面色惨白如纸,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浑身都要被汗水给浸透了。
“好。”白蘩见状,也是有些心惊,她犹豫着问绿芷,“绿芷,要不要去找御医?”
“没事,应该只是梦魇了。”她擦拭的动作一顿,又道,“但为了腹中胎儿着想,还是去找御医看一下吧。”
她有些不放心。
“好,我这就去。”白蘩立即转身下去,开门出去,她吩咐着守在门口的绿衣卫,“快,命人将御医找来。”
闻言,那绿衣卫立即疾步离去。
见他离去,白蘩赶忙下去重新打一盆水来。
屋内,绿芷探了探姜雨凝的额头,却发现那里开始隐隐发烫,但她面上却冰凉的,叫人心惊。
她心下大骇,连忙将湿的帕子敷在她的额头,给她降温。
看着她十指攥得紧紧的,几乎陷进了掌心里,也不知她到底梦到了什么,整个身子都在不安的挣扎。
“皇后?皇后娘娘?”
绿芷拍了拍她的脸,想要唤醒她。可是她拍了好几下,却见她没什么反应。
见状,绿芷不免有些慌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都还醒着,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床顶,像是个没了灵魂的躯壳,呆呆地躺在那里。
如今,怎么睡一觉就开始发烧了呢?
她想要出去叫人通知皇上,谁知才刚起身,她的手却蓦然被人一手抓住。
绿芷错愕地回头,她看着床榻上双眸依然紧闭的人眉头微皱。
她眉间笼上一抹疑色,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王后…?”
可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可是她的手被人握着,抽不出来。
只听那人在梦中低唤道,“别走…。”
见状,绿芷便有重新坐下,她将姜雨凝的手握在手中,轻轻靠在脸颊上,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
“我不走,我不走。”绿芷眼眶有些泛红。
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姜雨凝,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尽好指责照顾好她。
如今,见她变成这样。还需要被人如此重重把守,甚至连双手双脚都被人束缚着,还要叫她们无时不刻地在此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绿芷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抚着她,许是梦魇结束了,又或者是真的她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姜雨凝紧皱的眉头慢慢松懈了下来。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醒过来,千万不要有事啊。”
绿芷低声祈祷道。
而一直睡在床沿边的笑眯眯也是猛然惊醒,它刚刚梦到美女姐姐了,她说她很想念自己。
然后它一路朝美女姐姐跑过去,谁知就要跳到她怀中的时候,他却扑空了。
不知何时,美女姐姐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它心下一惊,便猛然醒了过来。
而它刚醒,就听到绿芷在低语,希望美女姐姐一定要醒过来,千万不要有事。
它真的希望,床上的人醒来以后,是曾经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而不是那个会叫自己滚开,嫌恶自己一身毛很吓人的姜雨凝。
“嗷呜~”
它跳上了床,然后在姜雨凝的床头边趴下,蜷缩着身子。
“呜呜~”
它低声呜咽着,它很伤心很难过,因为它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美女姐姐了。
屋外传来开门声,是白蘩回来了。白蘩进来,见绿芷抓着姜雨凝的手,小老虎也安安静静地趴在床头,睁着眼睛看着床上的人。
“绿芷,水打来了。”
白蘩将水盆在洗漱架上放好,然后将帕子泡进去,然后拧掉些水,将帕子递给了绿芷。
“皇上呢?”
绿芷问白蘩。
“刚刚出去问了,绿凛说,皇上此刻在崇政殿商议朝事。”
“派人去崇政殿候着,若是皇上忙完了,便将此处的情况禀明于他。”
“好。”白蘩又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御医来了。
绿芷请了御医在窗边的矮凳上坐下,然后将姜雨凝放在薄被中的手拿出来,给御医诊脉。
随即她安静地退在御医身后,等待吩咐。
御医在看见姜雨凝手腕上的锁链,心下大骇,但到底在宫中行医多年,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很快就将心中的骇然压了下去。
然后安静诊脉。
不多时,他缓缓将姜雨凝的手放回了床上,然后起身对绿芷躬身道,“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姜雨凝被拷着的手腕,然后斟酌着用词,小心谨慎道,“许是夜里着了凉,如今天气又炎热,一冷一热在体内相冲,便引起发热。加之…心情低落,积郁成疾,如此下去,怕是会影响腹中胎儿。”
想了想我,他又补充道,“怀孕之人,应保持心情舒畅,最好多出去走动走动,这样对胎儿才有好处。”
御医不明白为何要将人如此软禁于此,只是无论是什么人被如此囚禁,心情都不可能好起来。但他不敢说什么将人解除锁链控制的话来,毕竟稍有不慎,他可就要全家不保。
如今的姜国,可不是从前的姜国了。新皇的雷霆手段,叫人心惊。
他不敢冒险,只能用言外之意来说。
“…好。”绿芷缓缓点头,她明白御医的话中之意,但她……也没有办法。
“需要开药吗?”绿芷问。
“是药三分毒,怀孕之人需要切忌用药。未免伤及腹中胎儿,还是用帕子进行降温退烧比较稳妥。”
“这……”绿芷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于是,她又给姜雨凝换了条帕子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嘭”响,随即冲冲的带着怒气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