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怒道:“你,你们,好得很,真是好得很!我的棺材本留给谁,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还没死呢,你们就争的头破血流!”
老爷子的目光阴沉到了极点,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仿佛每一道都交织着怒意,那一身来自战场上杀伐而来的狠戾,尽数显出,让人不由得心惊肉跳。
“噗通!”董伊被吓得身体一软,从椅子上滑下来,整个人栽倒在椅子底下,被硌到了腰,疼得她脸色瞬间扭曲变形,痛楚顺着腰部延伸,让她浑身直哆嗦。
老爷子看着董伊,眼中尽是穿透人心的锐利,“董伊,我容家的子孙,就是让你来残害的?!你这个毒妇,为了钱财,竟然枉顾性命,做出这等事,你,你简直心肠歹毒。”
腰间的剧痛让董伊额头上冷汗直冒,看着老爷子下意识道:“我歹毒?我怎么会有你儿子歹毒呢?千方百计害你孙子的可是你的好儿子啊,是容雨松联合青城山想要了容陌的命,我只不过是冷眼旁观罢了,我有什么错?!”
老爷子没想到还有这事,他气得浑身哆嗦,看看董伊,又将视线转向病床上的容雨松,恨不得一拐杖敲死他。
容陌目光冰冷,仿佛说得不是他。
董伊说出口了,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他们也该尝尝被千夫所指,众叛亲离,受尽唾骂的滋味儿了,更应该尝尝被所有人都放弃时,那种绝望灭顶的感受。
老爷子在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紧紧握着苍老的手,手背上冒起的青筋纵横交错着,“我不该,真是不该。”
虽然早就有所怀疑,但真正揭露出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根本令人难以忍受,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以为容陌只是想让这夫妻俩尝到教训,可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着性命。
董伊说完心中一阵畅快,但在看到老爷子冰冷的神色时,才感到害怕,她跪坐在地上,凄厉嘶哑地哭出来,“爸,我们都是有苦衷的,对不起,是我们做错了,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您就原谅我们吧!”
大势已去,董伊知道,容雨松不会怎么样,老爷子却是不会轻饶她的,这一刻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样苍白单薄,她只能痛哭哀求着,希望老爷子看着过往这么多年她为容家尽心尽力的份上不要太过无情。
老爷子冷笑着,激烈的情绪一点一点变得冷却,“这么多年,你做了多少,自己心里清楚,容家为你兜了多少底?没将你送进监狱,依然让你自由自在地逍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你不反思,竟然还敢做出这种让人不能容忍的事情来,还敢求得原谅?!”
生意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干净,容雨松如此,董也亦是如此,从前他虽然不喜,但他们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再加上他懒得管这两人之间的糊涂账,所以不曾干涉过他们,但他们自从知道容陌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无用后,心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贪婪的可怕就在于欲望,欲望源于不满,最终会不知不觉吞噬掉人的理智,然后变成被私欲驱使的奴隶。
董伊忍者后腰的疼痛,朝着老爷子跪下,“爸,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容不下容陌······”
她强忍着尊严扫地,跪求老爷子原谅她这一回。
老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尽是一片冷漠,“你既然在容家待不住,那我也不怪你,你走吧,我容忍不了别人残害我容家的血脉。”
那可是他从小就寄予厚望的孙子啊!有他在一天,容家便能安稳一天,不至于被上面打压。
“爸,我再也不敢了,您原谅我吧,再说,容陌也没什么事,他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
董伊跪到老爷子脚边,一张脸青白交错,湿腻的冷汗布满了整张脸,头发黏哒哒的贴在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身上的疼,深入骨髓,冷灵魂颤动,她感觉自己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只不过现在的情形,能晕过去也就好了。
老爷子阴沉道:“不要叫我爸,自你进容家的家门开始,就没在心底认可过我这个老头子,你的这一声‘爸’我承担不起。”
董伊的呼吸变得微弱,伸手抓住老爷子的裤脚,哭得伤心欲绝,“我知道错了,爸,我真的知道了,您不要将我赶出去。”
老爷子后退了一步,面色冷硬,对于她痛哭流涕的求原谅无动于衷。
董伊失去支撑点,身体重重地跌在一旁,一阵剧烈的痛楚,几欲将她的身体撕裂,她从没感受过这样的痛苦,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她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人指指点点,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像是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难以承受,但是她却不得不承受。
她不能被赶出容家,这么多年,她不知用权势压倒了多少竞争对手,这些人有的承受不住压力跳楼了,有的在逆境中迎头而上,到现在发展极好,这些人如果联合起来,那是一股不容小觑的能量,而她自己,她的娘家董家,是绝不可能保下她的。